許仙這一次穿越來到這南宋,最爲糾結的人便有三個,一是詭異卻又清魅的王夫人,一是冷豔孤高的白素貞,還有就是清波門林府的林雲若。
他與林雲若只有一面之緣,但似乎就那麼一面,她的容顏性格就刻在了許仙腦海中,不能抹去。
許仙將死去了的小狐狸埋掉後,又躡手躡腳的回去睡覺,那個時候夜已到了後半,他迷迷糊糊的睡去,卻又做了一個夢——這個夢,較之先前在雲居山時的迤邐夢更甚,竟是一幅活靈活現的春夢,玉體橫斜、嬌羞不堪折。
待他醒來之時,天色已經大亮,他起牀洗漱後,步入正堂,卻未見許嬌容和李仁身影,只得走入廚房,從鍋裡端出了飯菜,兀自吃了起來。
片刻,許仙方纔吃罷飯,許嬌容便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忙問道:“姐姐怎麼了?”
許嬌容氣息微微有些喘,將手中握着的一個香囊放在許仙面前的桌面上,說道:“這護身符是我在南屏山淨慈寺求來的,可以趨福避禍、辟邪驅魔,你帶上它,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敢碰你了。”
“我以後會一直帶着它。”許仙心中暖暖,將那個護身符掛在腰間。
雖然知道這個護身符沒有什麼用,但這畢竟是塵世中人的一種寄託。
“我方纔還與雲若求了一個護身符,方纔路過清波門的時候,怕打擾她休息,就沒有去叫門。我現在再去看看,你出去的時候記得鎖門。”許嬌容見許仙掛上了護身符,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轉身又慌忙走了出去。
淨慈寺在西湖南邊的南屏山上,路程約摸有二十多裡。按照許仙的腳力,從這裡到清波門都要走上小半日,他無法想象許嬌容一個清早就將數倍遠的路程走了個來回。
吃過飯,他又回到房間,取出火爐,將祛疤養顏的藥糊作了出來,再將其裝在一個小拔罐裡,這才鎖門走去。
昨天從王夫人那裡拿了五十兩銀子,他花去了五兩銀子煉製煅骨藥糊,又用去了三兩銀子購買珍珠靈芝,配製出祛疤養顏的藥,畢竟拿了人家的銀子,總得先把要給王夫人看看,讓她決定值不值得繼續投資。
不過他沒有直接去王府,而是直奔寶芝堂。
“許小乙,都已經到中午了,你乾脆不要來了。”
許仙還沒走進去,就聽李大寶一陣吆喝。許仙也不以爲意,徑直的走到櫃檯,將藥方交與王掌櫃,說道:“給我照着這個方子抓三副藥。”
王掌櫃應諾一聲,默默轉身,開始了抓藥。
李大寶被人無視,面子上登時掛不住了,他怒哼一聲,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怒髮衝冠的走到許仙面前,喝道:“許小乙,你還想不想在寶芝堂做工,連東家的話也不想聽了?”
“你說吧,我聽着了。”許仙淡淡的說道。
對這個李大寶,許仙是沒有半分的好感,先前對他不理不問是因爲許仙還沒有足夠的資本與李家叫板。但此時此刻卻不同了,他有了錢財銀兩,而且又準備脫離寶芝堂,與王夫人開一個“養生館”,自然不需要對李大寶的話理睬了。
“今天中午來了三個重病之人,找你你卻沒有在,反倒是揚笑東在這關鍵的時候挺身而出。如果沒有揚笑東,這一次出了事故,誰來承擔?”李大寶劈頭蓋臉的對許仙一頓呵斥。
“不是還有揚笑東嗎?”許仙無奈的聳肩,從衣袖中摸出了兩塊細碎銀子,放在櫃檯檯面上。雖然他名義上是寶芝堂的問診大夫,但自揚笑東來之後,他就已經被排擠了,可有可無。
“有揚笑東,還要你幹嘛?”李大寶怒目圓睜,喝道。
罵人的感覺,真爽,怪不得孃親喜歡罵我。
李大寶趾高氣昂的對許仙罵道,似乎找到了高高在上的感覺,這令他一陣心喜。
對於這個可惡的許仙,他本想着急幾個手下,在暗地裡把他給做掉,但那個舅舅邵公子不同意,他也只能忍氣吞聲。但他雖然身寬體胖,但他的氣量比上螞蟻還小,見不得許仙每天的清閒自在,而今天又抓到了許仙的把柄,立時對他大聲呵斥,想要將他羞辱一番。
“我今天來,其實就是想說,我不在寶芝堂做大夫了。”許仙滿面無奈的說道。
“不做了?”
李大寶一愣。
原本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會狠狠的對許仙訓斥一番,然後許仙迫於生計只得對他苦苦哀求,不過他不爲所動,毅然決然的將許仙給開除出寶芝堂——狠狠的將許仙推出寶芝堂,然後再把他的藥箱子狠狠的甩出去,摔到支離破碎,讓所有人都能看到許仙羞辱的場景。
但——
眼前發生的一切,令李大寶又愣神了良久。
“乖侄子,你應該回去讀點書,真的,”許仙搖頭嘆氣,說道:“沒文化,真的很可怕。”
許仙繞過面色難看的李大寶,走到櫃檯後,取出藥箱跨在肩頭,再將藥包和王掌櫃找回的銅板揣入懷中,徑直向着蘭陵巷奔去。
有云中子提供的藥方,肯定能夠有着尋常藥方所無法媲美的功效,這也使得許仙堅信開藥店能賺錢。但錢財畢竟是王夫人的,他必須讓王夫人也相信,才能夠從王夫人手中拿到更多的銀兩。
後面的修煉難度愈發的大,許仙細微的算了一下,即便是隨隨便便的一劑藥,都要用幾十兩銀子,裡面全都是些百年人蔘、靈芝之類的名貴藥材。
但他想到十來天后就要與林府的林雲若結婚,就心煩意亂,將藥箱、連同藥方、藥糊一股腦的丟給王府丫鬟之後,就饒離保叔塔,走向西湖。
西湖一如既往的美,尤其是豔陽照耀下的柔軟柳條,弱弱的飄擺在微風中,泛着紅金色的光輝,絢爛奪目。許仙走在孤山上,望着眼前碧湖,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惱道:“那個死妮子,爲何要我騙我!”
許仙如果當初不把金釵交與林雲若,她也就沒有機會將金釵插在自己頭上,他們之間的親事也就算沒有可能了。
但——
女人都是妖精,所有的話都是用來騙人的,王夫人如此,白素貞如此,林雲若亦是如此。
“許仙?你怎麼也在這?”
忽聽背後一聲呼喊,許仙一怔,忙扭頭望去,卻見不遠處一位黃裙正提着裙襬向此處走來。
女子身形曼妙快捷,就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黃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