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去兩個月內需要的支出,現在咱們賬面上還有不到四萬兩銀子。 不過銀子都放在錢莊裡,票據還在阿丙手裡呢。”肖鵬程撥打着算盤說道。
“這麼多,放着也不是個事,我拿一萬兩回家,剩下的銀子再留出一萬兩備用,其餘的你看着怎麼能‘花’出去。”沈崇名想了想說道。
“啊,幹嘛要‘花’出去啊,咱們的車馬行已經五百多輛馬車了,一時半會也不能再添置了,根本沒有用錢的地方啊。而且這銀子拿在手中也覺得踏實不是,嘿嘿。”肖鵬程合上賬冊笑道。
“呵呵,銀子之所以能生銀子,就是因爲它‘花’出去了,你現在全部拿在手裡實在是太‘浪’費了。這段時日我不在,你和阿丙好好商量商量看看什麼生意還有賺頭,除了必要的支出,其餘的銀子全部投出去。”沈崇名笑着解釋道。
肖鵬程微微一想,也覺得在理,點頭道:“那好吧,找時間我和阿丙商量商量,沈兄你要是急着要銀子,那就趕緊去禮部找阿丙去吧,錢莊除了人票據,還是要認人的。”
找到師丙正取了銀票,已是日進傍晚,沈崇名一拍腦‘門’,壞了,竟然忘了去找小師妹。
調到戶部雖然做的也是清閒的差事,但是比起在吏部時依舊要忙碌不少,沈崇名也不敢隨意翹班去找小師妹,現在又要赴杭州公幹,具體時間也不清楚,這麼長時間不見面,小師妹肯定是會生氣的。
可是現在天‘色’已晚,去四海武館找她也不合適,一番琢磨沈崇名只能留書一封‘交’給肖鵬程,叮囑他明日差個人送到四海武館去。
次日清晨,回合了刑部的五人,一行共計十人的欽差使團打馬啓程。此行除了趙郎中和沈崇名,戶部另外選派了三個賬務能手,準備到了杭州在調集當地人手徹查浙江布政司的稅賦賬冊。
而刑部的五人也大同小異,有刑部浙江清吏司的郎中吳能,以及辛主事,外加三名辦案高手,領頭的是一名年輕的捕快陳驍。
騎馬太累,一行人按照計劃直奔通州乘坐官船南下,順風順水晝夜兼程,用了八天的時間變遞到了運河的盡頭杭州。
歷時一年有餘,杭州變化不大,碼頭依舊人來人往繁華異常。
吳能的身材有點臃腫,這大概也是職位清閒的緣故。這次主辦杭州稅銀失竊案他是主官,衆人倒也謙讓,跟在他的身後下了船。
“呵呵,自古江南的出美‘女’,這次咱們辦完了差事,可要好好開開眼界啊。”腳一踏上堅實的路面,在船上一直吃喝睡覺很少和衆人‘交’談的吳能難得一見的笑道,只不過滿臉猥瑣,讓人作嘔。
聽他這麼一說,沈崇名不由得想起了燕雨‘蒙’,這姑娘不就在杭州嗎?
“呵呵,吳大人所言甚是。不過依本官之見,咱們還是把這趟差事辦好吧,不然回去可就有得受了。”落後吳能半步的趙郎中呵呵笑道,對於這種‘色’胚,他向來是看不起的。
“嗯,趙大人說的不錯,那咱們事不宜遲,這就趕往布政司衙‘門’。”說到這裡,吳能的臉‘色’又難看起來,真是的,雖說這次的欽差們官職偏小了一點,可起碼也是京官啊,怎麼着也得派人來迎接一下才是。
按下這茬不提,一行人租賃幾輛馬車直接進城,不料在城‘門’前卻是被攔住了。
“車內行人快些下車!”伴隨着一聲高喝,乘車依舊在最前面的吳能撩開車簾‘露’出了自己的大腦袋。
看着幾個軍漢持槍攔住去路,不由怒道:“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阻攔本官去路,還不快快讓開!”
吳能一身官袍,這幾個軍漢倒是認得,若是平常肯定麻溜得讓開道路,但是前段日子都司大人下了嚴令,凡是進出行人必須接受盤查,就算是官員也不能例外,若是出現了漏‘洞’被發現,那五十軍棍可就在所難免了。
“大人,職責在身,還請您體諒一下。”領頭軍漢陪笑道,這也是當兵的倒黴之處,若是在戰場之上,就憑這小子的口‘吻’直接拖出來砍了也沒人會說什麼,那裡像現在一樣受他的閒氣呢。
“‘混’賬,你……!”吳能大怒,原本還想着憑藉自己京官的身份外加這趟差事被地方官員奉若上賓呢,哪裡知道這還沒走二里地呢就受了兩份侮辱,先是沒人前來迎接,接着又受到幾個武夫的侮辱!
不過話沒說完,就見陳驍快步跑上前去。“諸位兄弟,我等是刑部的人,奉命前來杭州公幹,事情緊急還請各位快些放心。”說着話,把腰牌遞給了面前的軍漢。
軍漢不識字,可是這腰牌卻能認得,既然是京城的官員,那一定就是前來破案的。
想到這裡,軍漢急忙賠笑道歉,吆喝着就讓弟兄們讓開了道路。
吳能狠狠的瞪了一眼多管閒事的陳驍,若不是他多是,看自己今天怎麼收拾這些有眼無珠的武夫。
兩人的話語全部落在了坐在車裡的沈崇名耳中,不由微微搖頭,看來這個吳郎中還是個習慣裝模作樣的人啊,就一個小小的五品官,人在京城裡屁也不算,沒想到到了地方上這般小人得志的猖狂,這樣的人,沒什麼前途啊。
布政司衙‘門’說到就到,依舊是一臉得瑟的吳郎中下車整理一番衣物,昂首‘挺’‘胸’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隨行刑部主事急忙上前和‘門’前的兩位差役說到:“快去通報,奉命前來查案的刑部吳大人到了。”
兩名差役一聽,不敢怠慢,施了一禮就向着裡面跑去。沒一會,蔡文遠帶着幾名屬官腳步匆匆的迎了出來,人未到聲先至,“各位大人遠道而來,本官未能前去迎接,實在是失禮了。”
“呵呵,下官刑部浙江清吏司郎中吳能,見過大人。”吳能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禮,依然從蔡文遠‘胸’前的官補認出他是從二品的大員,只是不知道是左布政使還是右布政使。
“呵呵,吳大人快快免禮,咱們進去談。”蔡文遠熱情的招呼着,同時也和跟在後面的趙郎中沈崇名等人點了點頭,他爲官老道,一眼便瞧出這次的主官便是眼前這位吳能了。
郭明義沒有出來迎接,這幾日他被稅銀失竊的事情搞得頭昏腦脹,眼看着就要半個月了卻一點眉目也沒有,已經對破案不抱什麼希望了。
雖然現在京城的官員來了,可是浙江按察使那麼多辦案能手都束手無策,幾個外來人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而且一看到跟着蔡文遠進來的人,心中更是無語,四名官員,其中三人和自己年歲相差無幾,剩下的一個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這樣的人怎麼能辦得了大案呢。
雖然這樣想着,郭明義還是客氣的站了起來,拱手道:“本官浙江布政司左布政使郭明義,各位大人有禮了。”
“呵呵,下官刑部浙江清吏司郎中吳能。”吳能拱手施了一禮,接着毫不客氣的介紹起來,“這位是戶部浙江清吏司郎中趙啓明趙大人,這位是刑部主事幸大人,這位是戶部主事沈大人。”
他之所以如此着急,就是爲了彰顯自己主官的身份。
“呵呵,各位大人遠道而來,快些請坐。”郭明義笑着招呼道,而後對身旁的差役說道:“還不快些爲幾位大人上茶。”
差役急忙領命而去,衆人剛剛坐下。吳能就迫不及待的說道:“郭大人,蔡大人,下官此次前來是奉了徐閣老的命令查案,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談談吧。”
郭明義還未說話,蔡文遠就急忙說道:“吳大人一心爲公本官佩服,不過幾位一路車馬勞頓,還是休息一晚再談案情,要是累壞了各位,本官吃罪不起啊。”
吳能也是裝模做樣,一聽蔡文遠這話不由點頭道:“如此也好,多謝兩位大人關照了。”
郭明義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人情世故他也懂,只能忍下心中焦慮點頭了。
看着吳能說罷,趙郎中立刻對着沈崇名使了個眼‘色’,他們這趟的差事可不光是陪同刑部來查案,還有一個任務是要覈查浙江布政司的各項賬目。
不過這話說出來不是很合適,畢竟有些找茬的味道,那是很容易得罪人的。這樣,趙郎中的老‘毛’病不由又犯,再次把這個苦差事‘交’給了沈崇名,黑鍋讓他被就是了,反正這小子背景深厚也不用怕兩個地方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