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日盧登達率部退守韶州城,而朱翊鑾所帶叛軍亦兵至城下,目前尚未發起進攻。 ”天‘色’剛明,陳慶平便帶着最新的情報趕來見沈崇名。
沈崇名眉頭緊皺,斥候一夜未歸,他便猜到了這樣的結局。還好韶州城沒有丟,重新排兵佈陣倒也有可能。
“陳大人,立刻派人前去韶州城,告訴盧登達,若是再丟了韶州城,本官定斬不饒!”沈崇名擡頭吩咐道。
“是,下官隨後就安排。不過大人,接下來這仗該怎麼打,是不是可以提前把計劃告知盧登達,省得他心中沒底。”陳慶平小心翼翼的說道,昨晚他一夜未睡,思來想去總算是發現了這個計劃失敗的一個原因,那邊是溝通不利。
沈崇名其實也想到了這點,這件事情自己也是有責任的,不然單憑這件事,就必須臨陣換將將盧登達拿下。現在聽得陳慶平這麼一說,沈崇名點頭道:“告訴盧登達,務必堅守韶州城五日,要想辦法讓叛軍全部人馬投入攻城,屆時本官會伺機在背後出擊偷襲叛軍。只要這件差事辦好了,韶石山丟失一事,本官既往不咎。”
聽了這話,陳慶平心中不由鬆了口氣,怕就怕沈崇名惱羞成怒把罪名一股腦的按在,憑着他的權勢,盧登達必定是在劫難逃!
“是,下官這就去辦。”陳慶平匆匆而去,腳步不知不覺間輕快不少。
“傳令大軍,繞道進駐韶石山桂山一線,沿途派出斥候探查周圍情況,發現叛軍斥候,一個也不許放過。”沈崇名回頭對着傳令兵吩咐道。
韶州城,立於城頭查看城外敵情的盧登達眉頭緊皺。叛軍陣勢嚴密,刀槍如林,士氣如虹,一副隨時都要攻城的樣子。城內人心惶惶,叛軍更是搞出了圍三缺一,讓自己想要破釜沉舟都沒辦法。
眼下自己派出尋找沈崇名所部的人又沒有帶回什麼有用的消息,這韶州城如何能守得住呢?
正當盧登達愁緒萬千的時候,一名親信‘侍’衛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附耳道:“大人,叛軍遣人求見,眼下就在東‘門’外候着。”
盧登達眉頭一挑,這個節骨眼上叛軍派人來見,所爲何事傻子也能知道。略一沉思,盧登達吩咐道:“‘亂’箭‘射’走,切記不要傷了他的‘性’命。”
“盧登達避而不見,看來是不打算爲孤所用了。”前去勸降的人灰頭土臉的回來,原本以爲擺出這番陣勢能‘逼’迫盧登達率部投降的朱翊鑾立刻不高興起來。見也不見便將自己的人趕回來,看來這盧登達是吃了秤砣的王八,鐵了心要以卵擊石了。
站在一旁的程經業,呵呵一笑,勸道:“小王爺稍安勿躁,依屬下看來,這盧登達只怕是動心了,不然的話小王爺派去的人豈能安然退回?”
“哦,此話何解?”朱翊鑾擡頭問道,若是這廝動了投降的心思,怎麼着也得見見自己的使者,看看條件吧。
“小王爺您想,若是盧登達真的不答應,他爲表自己決心,怎麼可能輕易的放咱們的人活着回來?”程經業笑着問道,只要盧登達態度不堅決,遲早都能拿下他!
“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那這件事究竟怎麼辦你得抓些緊,時間切不可拖得太久。”朱翊鑾點頭吩咐道。
得了授權,程經業立刻張羅起來,一邊收集盧登達的爲人愛好,一邊派出數‘波’人馬進行工程,定要來個雙管齊下‘逼’迫盧登達俯首。
城外戰事緊急,城內的盧登達也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亂’轉。派遣出的斥候相繼歸來,一個也沒有發現沈崇名親率三萬大軍的蹤跡!
“該死,到底逃到哪裡了?”盧登達咬牙切齒,這時他已經確信沈崇名臨陣脫逃了,而且還裹挾了三萬大軍!
“大人,叛軍遣使求見。”就在這時候,一名‘侍’衛進來稟報道。
盧登達深吸一口氣,擺手道:“秘密帶他進城,切不可宣揚出去。”既然沈崇名都逃了,自己還堅持個什麼勁頭,這樣的朝廷,根本沒救了!
叛軍使者還未到,正當盧登達琢磨提些什麼條件的時候,盧登達派出的傳令兵終於趕到。
一聽到稟報,盧登達頓時嚇得一個哆嗦,轉了幾圈趕緊招來一名‘侍’衛悄聲吩咐幾句。
“這麼說,沈大人率兵去了仁川?”盧登達目瞪口呆,怪不得找不到他們的蹤影,原來是跑到了仁川。
這次受命前來傳達軍令的是陳慶平的親信,“是啊盧大人,原本按照沈大人的計劃,是會兵一處在韶石山桂山一線夾擊叛軍的,可是你卻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裡丟了陣地,爲此沈大人很是惱火。”
“這……這……”盧登達當即就沒了計較,自己還抱怨人家,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全是自己的過錯。
見他惶急,來人趕緊勸道:“不過盧大人你也不要擔心,陳大人已經在沈大人面前爲你求情了,沈大人也答應既往不咎,只要你堅守韶州城五日即可。”
盧登達不由鬆了口氣,暫且不理會計劃失敗歸根結底是誰的責任,單憑丟失陣地一事,沈崇名就完全可以摘了自己的腦袋。如今他既然答應既往不咎,那自己這顆頭顱就算是保住了。
“那多謝陳大人了,請稟告陳大人和沈大人,我盧登達可立軍令狀,若是不能堅守韶州城五日,願受軍法處置。”盧登達幾乎是拍着‘胸’脯保證道。自己已經犯了一次錯,若是這次不立些功勳,仕途也就到此爲止了。
來人點了點頭,起身抱拳道:“如此便好,那下官這就回報陳大人。”
“好,該日打退了叛軍,盧某再作答謝。”盧登達也不多留,儘早讓陳慶平和沈崇名知道自己心意最好不過了。
來人前腳一走,盧登達便傳下了密令,斬殺叛軍使者,將頭顱掛在城頭,以表自己誓與韶州城共存亡的決心!
盧登達上演的這一出,可算是坑苦了程經業,朱翊鑾第一次對他爆發了怒火。
“你不是說盧登達有意投降嗎?現在怎麼說,斬殺孤的使臣,這不是在當衆打孤的臉又是什麼?”朱翊鑾暴跳如雷,將這件事視爲了奇恥大辱,簡直就是被人耍的團團轉啊。
“小王爺息怒,容屬下好好想想。”程經業也是慌了神,這個盧登達,竟然不安常理出牌,莫非他是故意這樣做捉‘弄’小王爺不成?
“哼,還有什麼好琢磨的,立刻下令攻城,破了韶州城,孤要將這個不識時務的狗東西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恨!”朱翊鑾擺着手不想再聽程經業的廢話。
這人在尋常事務上出謀劃策還成,一到了軍事上便接連失誤,再聽從他的想法,自己遲早得被他害死!
眼見朱翊鑾正在火頭上,程經業哪裡還敢再勸,急忙躬身應是,擦着額頭的汗水安排起了攻城事宜。
城外叛軍有異動,倒也在盧登達的預料之中。此刻的他早已是‘胸’有成竹,根本沒將叛軍的動作放在眼中。沈大人說了,要自己務必將叛軍全部吸引,他們這麼做正中自己下懷。
“弟兄們,本將剛剛接到都司陳大人軍令,我等只需守住韶州城便是大功一件,事後陳大人論功行賞,諸位兄弟的賞銀必定不少!”盧登達立於城頭扯着嗓子喊道,腰板筆‘挺’氣勢沖天。
不過這話效果差一些,聽他訓話的將士們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現在最要緊的是保命。
這反應盧登達也不在乎,甜棗吃完了,那就是大巴掌了。“在這裡本將重申一下軍法,擔憂怯敵避戰擅自後退者,殺無赦!另外,此次作戰施行連坐法,一人退斬全隊,一隊退,自百戶以下全部斬首,若是丟了韶州城,本將自刎於此。不過自刎之前,本將一定會拉一批墊背的!”
盧登達發了狠,那也是極爲可怕的,冷冰冰的眼神這麼一掃,竟嚇得在場衆將士紛紛‘挺’直了腰桿,生怕被他瞅着不順眼用來殺‘雞’儆猴。
滿意的點了點頭,盧登達臉上又浮起了笑容。“所以本將希望,咱們全軍將士上下齊心共同抗敵,一雪前恥!”
這話剛說罷,就有士卒匆匆跑來。“報,叛軍‘逼’近,疑似準備攻城!”
‘抽’出腰間兵刃,盧登達大吼道:“弟兄們,誓與韶州城共存亡!”
沒人搭理他這茬,衆將士手忙腳‘亂’的準備起來,既然不能後撤保命了,那就得在這防守上下些功夫,萬不可大意丟了‘性’命。
這番情形讓盧登達很是尷尬,舉着一把寶劍一時間沒着沒落的,知道身邊‘侍’衛出聲提醒,纔算是找到了一個臺階下。“大人,叛軍攻城,你還是到城下暫且躲避一下吧。”
“‘混’賬,本將要同衆將士在一起,一同保衛韶州城。”盧登達神‘色’不善的訓斥道,收起寶劍巡查起了防務。這麼做效果倒也不錯,一看參將大人說道做到,原本還有些不安的軍士們頓時安心不少,只要他不逃就好。
長沙城西五十里,二蛋哥帶着五萬大軍晝夜急行,避過數座叛軍佔據的城池總算是趕到了這裡。
“司空,長沙城就在前面不遠,你說咱們怎麼才能儘快的將它拿下呢,不然拖得時間久了周圍叛軍趕來支援可就不妙了。”二蛋哥看着司空望說道,這小子滿肚子壞水,着實是一個不錯的軍師人選。
司空望琢磨一陣,說道:“根據咱們剛剛得來的情報,眼下長沙城內駐軍不過八千,而且防衛鬆懈。以我之見,不如派遣數支人馬喬裝打扮‘混’入城中,倒是我大軍兵臨城下之時,潛入城內的人馬奪下城‘門’便是。”
“嗯,好辦法。”二蛋哥點頭認可,嘿嘿笑道:“既然這辦法是你想出來的,那便由你帶人潛入好了,屆時你我兄弟二人裡應外合,一舉將長沙城奪下,抄了朱翊鑾的老巢!”
司空望呵呵一笑,就知道自己出了這主意得把自己搭進去,也不推脫,點頭道:“那好,我這便去安排,事不宜遲,隨後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