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五十萬兩賑災銀的‘誘’‘惑’,平日裡幾乎一‘毛’不拔的曾一本開出了天額獎賞,只要能把這五十萬兩銀子劫取到手,每人賞銀十兩!殺傷官軍最多的前十人回到島上之後每人兩個日本小娘皮。 這可是前幾年逃到道上避難的倭寇留下的遺產。
小算盤一打,曾島主苦惱了,若是真的成功了,那打賞兄弟們的銀兩就要超過六萬兩,這可是一萬兩千畝良田的價格啊。
可曾島主深知不能因小失大,爲了鼓舞士氣,爲了加快行軍速度趕在賑災銀押運隊之前抵達獅嶺,只能破財了。
他們行動快,鄭天師的人手行動也不慢,就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消息終於傳了回來,僱慶府南海衛以及剩餘八千人馬的廣州城都沒有調兵的跡象,押運賑災銀的官軍今晚就能進入‘花’縣。而這時,一路急行幾乎沒有停歇的匪盜就在‘花’縣往東三十里處。
“呵呵,天師啊,這消息實在是太好了,這次你終於可一放心了吧。”曾一本聽罷,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五十萬兩啊,馬上就讓成爲自己的了,做完這票立刻帶人乘船出海,等風平‘浪’靜了在潛回來當個富家翁。
“呵呵,是啊,終於放心了。”鄭天師跟着點頭笑道,眼神中卻隱藏着一絲殺機,先讓你得意着,只要銀子一到手,就是你曾一本的死期!
曾一本的心思哪裡能瞞得過老‘奸’巨猾的鄭天師,早就被鄭天師看清楚他只爲求財,一心想着大發一筆之後遠遁海外。這一點可是鄭天師不願意看到的,自己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哪裡能容許他半路撂挑子。思前想後,唯一的一個辦法就是除掉曾一本,自己來掌控這六千盜匪。
爲此,鄭天師已經在半個月前開始佈置,這段日子投靠曾一本的數百人馬全部是他安排的,爲的就是等到合適的機會發出致命一擊殺了曾一本。
而如今這個機會再合適不過了,明日官軍就能進入獅嶺,到時必定有一場惡戰,雖然依仗人數優勢曾一本會獲勝,但是傷亡肯定小不了。那時候便是自己出手的時候,安排人手趁‘亂’結果了曾一本,他手下的親信肯定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到時略施手段收攏人心,便可以讓剩餘的匪寇聽命於自己,如此一來銀子有了,人手也有了,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話不多說,六千人馬連夜趕往獅嶺,火把都不敢用,抹黑就爬上了半山腰潛伏,爲的就是讓官軍察覺不到。
可惜的是,就在今天上午清遠的五千人馬和從化的一千人提前一步到了獅嶺,遵照欽差沈大人的吩咐隱匿在山頭和東坡,居高臨下俯瞰這六千匪寇設下埋伏。
目睹了這一切,領兵將領呵呵一笑,小聲吩咐道:“立刻傳訊都司大人,曾一本一干匪寇進入獅嶺。”
‘花’縣。“好!呵呵呵,蘇大人,這次你放心了吧?”喬裝打扮一身衙‘門’小吏服飾的沈崇名滿臉興奮道,他***,曾一本總算是上鉤了。
同樣一身小吏裝扮的蘇辰武也是鬆了口氣,自從定下了這個計劃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更是放心不下裝扮一番跟這沈崇名‘混’進了押運隊。
“欽差大人,就差明日一戰了,你說咱們勝算有多少?”蘇辰武又犯了老‘毛’病,繼續患得患失。
“十成!”沈崇名非常肯定的說道。“現在曾一本一干匪寇已經進入了咱們爲他設下的陷阱,想要逃出去絕對沒有可能。明日進入獅嶺之後,隨行的四百神機營將士會用火器阻擋他們下山,而山上的伏兵也會乘機發動攻擊,到時山石齊下,不用接敵就能打敗曾一本。”
說出這番話,沈崇名一臉得意,折騰來折騰去,自己減少傷亡的願望總算是實現了。
“這樣就好。”蘇辰武滿懷欣慰的說了一句,接着笑言道:“沈大人,不瞞你說,初見你時本官對你還真有些輕蔑,以爲憑你這般年紀哪裡能領兵作戰,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了,呵呵。”
“哈哈哈,不瞞蘇大人,見到你時下官也有同感,還道你是個只知道吃空餉的貪官呢,可是這麼長時間從來沒聽到有人說你的壞話。”沈崇名也跟着笑了起來,一個多月的相處,雖然這蘇辰武沒做什麼值得讓自己欽佩的事情,但是對待自己總是客客氣氣,辦起事來也不含糊。
蘇辰武老臉一紅,就知道自己再一次被人以貌取人了,“沈大人,本官這身‘肉’都是閒出來的,這轉眼都是多年了,除了這次曾一本爲禍地方,廣東一直風平‘浪’靜,就連早些年鬧倭寇的時候都不曾‘波’及過廣東。唉,這也是我廣東將士戰力低下的原因了,多年未曾戰事,整日裡只知道種田耕地,和田間農夫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是啊,忘戰必危,我大明朝除了邊軍還有些能耐,地方衛所全是這副模樣。就拿東南沿海來說,如果有太祖年間三成的戰力,也不至於被倭寇打成那樣。”沈崇名搖頭連連,心中已經下定決心回京之後就給皇上上一道摺子,請他下旨全國衛所,務必要勤練兵馬。
“忘戰必危?”蘇辰武嘀咕一句,忍不住起身道:“沈大人這話說得對,本官受教了。”
沈崇名一怔,趕緊擺手道:“蘇大人擡舉,下官也就是胡說而已。”心中卻是汗了一把,這拿來主義日後要少用啊,不然別人能把自己捧成聖人了。
閒話不多說,第二天一早押運隊便啓程繼續趕路。因爲消息封鎖嚴密,除了將領們知道在獅嶺即將上演一場大戰,普通軍士根本不知情,就連欽差大人和都司大人夾雜在隊伍中也不知情,只知道實打實的五十萬兩賑災銀在自己的保護之下。
無知者無畏,誰也猜不到匪寇就在半道上設伏等着劫取賑災銀。烈日下潛伏在半山腰的鄭天師透過手中的千里眼目睹這一切,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心中最後的一點擔憂也化爲灰燼,透過軍士輕鬆而懶散的表情,完全可以斷定官軍沒有預料到機房回來劫取賑災銀。
“天師,你手裡這是什麼啊?”俯身在一旁的曾一本滿臉好奇地問道,這燒火棍似的玩意兒,捂在眼前幹嘛啊?
懶得搭理他,鄭天師自顧自得說道:“島主,告訴手下人馬準備行動,一等官軍完全進入獅嶺就發動攻擊。”
他這一說,曾島主的思緒又回到了五十萬兩白銀的身上,嘿嘿一笑:“好咧,今天就讓天師你看一出好戲!”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着,眼看着大功即將告成的曾一本額頭漸漸浮現出細密的汗珠,倒不是害怕,而是‘激’動難耐,五十萬兩啊,這一輩子想都沒想過!
喘了口粗氣,微微扭頭打量起了身邊的聚‘精’會神查看着山下情形的鄭天師。和鄭天師一樣,曾一本也作了安排準備乘機要了鄭天師的‘性’命。這麼長時間了自己都沒有‘摸’清楚他的底細,實在是個隱患。而且他愈發顯現出來的實力更是讓自己憂心不已,一旦他有心謀害自己,想要躲過都難!
想着,曾一本的手悄悄的‘摸’向了藏匿在腰間的那把匕首,現在可是個好機會啊,趁着他不足以,只需一刀‘插’入腰間就能讓他丟掉半條命。
可是在‘抽’出匕首的那一刻,曾一本收回了手,現在要緊的是先將官軍擊散,把銀子搶了。要知道這些人中鄭天師的人有近百號,一旦動手殺了姓鄭的,必定引起內訌,到時說不定會被官軍撿了便宜。
“動手!”鄭天師一聲大喝,曾一本一馬當下就抓起身邊的兵刃向着山下衝去。雖然山上石頭不少,但是下面官道寬廣,想要憑藉滾石殺傷官軍的可能‘性’太小,反而還會給後面的正面廝殺增添障礙。
曾一本一發動,藏匿於兩面山坡的匪寇紛紛現身,嗚哇‘亂’叫的殺向山下。山坡陡峭,發生一些不測也在所難免,不少人衝的太急馬失前蹄滾下山去,其中怎一個慘字了得。
忽起異變,可是嚇壞了山下官路上的軍士們,一個個轉身就要逃命。好在將領們早有準備,騎在馬上大聲呵斥着讓士卒們列陣。一頓鞭打腳踢,終於使得慌‘亂’的軍士們平靜下來。而這時‘混’雜在其中的四百神機營將士已經驅趕着馬車列陣完畢,只等着匪寇到了‘射’程就開火。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話一點沒錯,將領們穩如泰山,好比給慌‘亂’的士卒們打了一針強心劑,而神機營的帶頭作用更是不可忽略,衛所兵丁們平日那點點訓練的本領終於用了出來,列陣搭弓,就等着老大們一聲令下開打了。
白‘花’‘花’的銀子‘蒙’蔽了曾一本的智商,衝下山坡根本沒曾注意到官軍的反應不一樣,嘴裡依舊大喊着:“弟兄們,搶銀子啦!”
他沒發現,一直帶着自己手下人馬的鄭天師卻是瞧出了不對。按照正常情況,官軍的反應應該是將領和士卒一團‘亂’作一團,而後拼命的趕着馬車逃命,再然後眼看敵人殺到便放棄馬車逃命。
可是現在情況恰恰相反,雖然官軍剛開始出現了一陣‘混’‘亂’,但是很快便歸於平靜,反而有條不紊的開始佈陣。這一點實在是太不正常了,眉頭一皺,鄭天師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原因,官軍對於在獅嶺受到埋伏早有預料!
鄭天師被自己這個判斷嚇了一跳,既然他們早有預料,肯定是準備充足,這到底是誰埋伏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