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王思明領兵平叛?”聽聞消息,沈崇名不由目瞪口呆,這廝渾身‘肥’‘肉’,能爬得上戰馬嗎?
“是啊大人,聽陳驍說,這廝定於明日從京城出發,乘船南下前來南京城主持軍務。 ”二蛋哥點頭說道,看來大人的夢想要落空了,怎麼朝廷派出了這麼一個貨‘色’。
沈崇名呵呵一笑,倒是沒有失望。“倒要看看他王思明有多深的道行,這麼個人,虧得張居正能想的出來。”不過臉上神情卻隨即消沉了下來。“戰事拖得越久,百姓遭難越多啊。”
“大人,事已至此,不若派遣人手先把這廝廢了再說。”二蛋哥惡狠狠地說道,如今的王思明已經算得上是生死仇敵了,殺了他沒什麼愧疚不愧疚的。
沈崇名‘摸’了‘摸’下巴頦,倒是覺得二蛋哥這個辦法不錯。不過細細一想,他卻搖起了頭。“王思明對自己的小命可是金貴的很,這次執掌帥印,必定會加強自己身側的防衛,想要刺殺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倒是啊。”二蛋哥一陣撓頭。既然是刺殺,那定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如此一來錦衣衛的身份可就用不上了,想要接近王思明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沈崇名嘆了口氣,:“罷了,反正咱們也想着將叛軍引至南京城下,這個任務由王思明來擔當倒也合適。”
二蛋哥一怔,倒是不知道沈崇名有這樣的計劃,怪不得自打無爲教起兵以來,自家大人便不再向以前那麼憂心忡忡了。
“大人,那爲何要將叛軍引至南京城下呢?南京城池高大,軍中將士皆屬‘精’銳,無爲教若是有心拿下,必定會聚集全力來攻。倒是可就是幾十萬人馬啊,再想將其殲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二蛋哥憂心沖沖的說道,一時半刻間,朝廷哪裡能湊齊一支大軍來應對呢?
沈崇名呵呵一笑,問道:“二蛋,你說無爲教這一班烏合之衆,最厲害的手段是什麼?”
“這……當然是人多勢衆了,根據這幾日傳回的情報,無爲教在江浙,廣東,湖廣三地聚集人馬已近二十萬,這些人猶如蝗蟲過境。殺的各地衛所兵馬狼狽不堪,抵擋都抵擋不住。”二蛋哥呲牙咧嘴的說道,自己家可是遭過蝗災的,那情形想想就覺得可怕。
“呵呵,這就是你的失誤了。你再好好查看一下這幾日陳驍送來的情報,看看衛所兵馬是因爲什麼連一夥臨時拼湊的百姓都抵擋不住。”說着,沈崇名將桌案上的一沓情報拿起來遞給了二蛋哥。
還別說,二蛋哥上次查看的時候光注意叛軍人數了,根本沒有細看其中的內容。畢竟敗就是敗了,根本沒必要去分析責任所在。若是深究下去,更多的只是官員們互相推諉責任了。
這時細細一瞧,二蛋哥當局者‘迷’,依舊沒能瞧出什麼不對來。各部剿匪還算賣力,可敗多勝少,唯一能說明的,就只有領兵之將無能了。
瞧他這副模樣,沈崇名就知道這廝又鑽了死衚衕出不來了。只好出言提點道:“再好好看看,各地對付叛軍最常用的是什麼辦法?”
應了一聲,二蛋哥一張接着一張比對起來,這一比對倒是發現了一些蹊蹺,怎麼吃敗仗的,多是離開城池追擊叛軍呢?“大人,這……”
“呵呵,這下明白了吧?叛軍作戰根本沒有什麼章法可尋,讓他們正兒八經的發動攻城搶佔城池,他們根本就做不到。各地衛所兵馬之所以連連吃敗仗,就是因爲剿匪心切,往往一得到消息便主動出城作戰,卻不想己方行動早在叛軍監視之下,稍一風吹草動便很快會被叛軍知曉,先機已失,如何又能大得了勝仗?”沈崇名解釋道,料定二蛋哥現在也是懵懵懂懂不甚明白。
二蛋哥做恍然大悟狀,一臉敬佩的對着沈崇名說道:“大人,還是您高明。就是因爲這樣,你才定下將叛軍全部引至南京城下,是也不是?”
沈崇名點了點頭,“被人牽着鼻子不是本官的作風,到時只要我們在南京城佈置妥當,必讓叛軍有來無回!”
“那大人,你覺着有多長時間叛軍便會引兵來攻?”二蛋哥急切的問道,只需這一戰成功,大人的苦日子也就算到頭了!
沈崇名搖了搖頭,這一點他可就真的不知道了。“到底得多長時間,就得看王思明的表現了,希望他不要辜負咱們對他的期望吧。”
“是啊,希望他真真切切就是個酒囊飯袋。”二蛋哥跟着點頭到,目光隱隱有些猶豫。昨晚馨兒說了,自己的這副樣子很帥!
“鎮江安全嗎?”王思明立於船頭,背後披風迎風而動,只是腰間少了一把寶劍。
三天三夜行船,儘管船艙裝飾豪華,但王思明終究還是有些吃不消,搖搖晃晃,連睡覺都睡不踏實。
“大人,鎮江已經落入叛軍之手,不過沿河都爲南京水師掌控,咱們可以轉道長江直達南京。”隨從小聲說道。
王思明眉頭更皺,這一路上,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憂心此次的戰事,竟然連鎮江也落入了叛軍手中,那隻怕南京也免不了受到戰火的‘波’及了。“唉,戰火綿延,百姓苦矣。”
“大人愛民如子,實乃我朝官員楷模,屬下敬佩。”所謂蛇鼠一窩,習慣了對別人溜鬚拍馬的王思明,身邊自然也少不了和他一般的人。彼此之間的關係,就和沈崇名同馬二蛋一般,只是二者之間的感情根本無法比較。
這馬屁拍得舒坦,自己若不是一心爲國爲民,又如何能身居如此高位。“責任重大啊。”裝模作樣的說了一聲,王思明昂起‘胸’膛吩咐道:“傳令下去,船隻加快速度,明日午時定要趕到南京!”
“屬下得令。”隨從應了一聲,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是否提前通知一下南京官員,讓他們碼頭相迎?”
“當然要了,陣勢擺大一點,要讓叛軍……不,是讓天下人都知道,朝廷平叛態度堅決,但有違犯王法者,絕對沒有好下場!”王思明狠聲說道。
“是,屬下這便派出快船先一步到南京報信。”隨從滿臉‘激’動。既然大舉相迎,那接風宴是少不了的。屆時南京衆官員必定是貴禮相贈,大人少不了又要大發一筆啊。
“王思明,這是那路人,爲何以前沒有聽說過?”看着送來的情報,趙文易不由皺了眉頭。忽然冒出這麼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定有過人之處啊。不然狗朝廷又怎麼會派遣他前來主持軍務?
“大帥,這王思明是沈崇名的同年,那次科考可是二名榜眼,論起文采來倒也是年青一輩之中的翹楚,當初也是沈崇名的知‘交’好友。只是此人仕途坎坷,同沈崇名不可同日而語,久而久之心中必是不忿。這不,就在前段日子沈崇名落難之際投靠了張居正,竟做起了那落井下石的營生,據說沈崇名這段日可沒少在他手下吃癟。”蔡文遠笑着說道,這些官場的閒言碎語,在很多時候都是有用處的。
趙文易點了點頭,有些發愁道:“這麼說來,那這王思明倒也是有些道行的,如此人物成爲對手,怕是對戰局不利啊。”
“呵呵,大帥,這便是你不知道了。”蔡文遠聞言笑道。“恰恰相反,這王思明文采雖然出衆,但比起帶兵打仗,和沈崇名可是差之千里拍馬難及啊。現在的局勢,屬下以爲最需要的就是這等不通軍務的人作咱們的對手,這廝第一次領軍,必定立功心切,這對咱們來說,可是一次天賜良機啊。”
“說說,怎麼個天賜良機呢?”趙文易來了興趣,他可是沒瞧出這算什麼好事。畢竟有了主事之人,朝廷兵馬一盤散沙的局面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再打起來可就沒有眼下的優勢了。
蔡文遠微微一笑,心中不免有些自得,論起見地,教中自己當數第一啊。“教主有所不知,我大軍起兵已有半月,官軍吃一塹長一智,現在可不像開始那般容易上鉤了。可這王思明立功心切,必定不樂意見到眼下這般情形,主動出擊極有可能成爲他的策略,如此一來,我大軍便只需坐等魚兒上鉤即可。”
聞言,趙文易不由點頭,擊掌道:“有道理,呵呵,軍師高見啊。既然如此,立刻傳令下去,讓潛伏在南京的弟兄們多加打探,務必要盯緊這個王思明的一舉一動!”
看着趙文易想也沒想便認同了自己的觀點,蔡文遠心中也是異常高興,這纔是自己應有的待遇嘛。“是,屬下這便安排。”說罷,蔡文遠躬身退了出去。
“呵呵,鄭兄,這麼好的事,怎麼沒見得你高興啊?”看着一直沒有作聲的鄭山川,趙文易笑問道。
鄭山川勉強一笑,“教主,屬下領命辦差還行,這帶兵打仗用腦瓜子可就排不上什麼用場了,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啊。”說句實話,自打起兵一來,鄭山川才發覺自己真的是老了,軍務上的事情糊里糊塗,根本就做不了什麼事情。
“呵呵,鄭兄啊,你可不要太多心。我無爲教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沒,就等着有朝一日咱們坐了江山,坐享榮華富貴吧。”趙文易說着說着便有些動情,鞍前馬後功勞卓著,全教上下也只有鄭兄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