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弟就是奇怪,若是沈兄你的身世真的這麼普通,你怎麼會和錦衣衛的千戶大人那般熟絡,以你的才學又怎麼可能得到高大人的賞識呢?”眼見二人還沒明白自己的想法,師丙正不由着急起來,說起話來也沒輕沒重了。
“哎,阿丙,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沈兄爲何就不能和千戶大人那麼熟絡,又爲什麼不能得到高大人的賞識呢。依我看啊,咱國子監無人能出沈兄左右,這幾天賺來的銀子就是證明。”剛剛還後悔自己口無遮攔的肖鵬程一聽師丙正也說出這話,立刻張口批評起來。
說罷,趕緊又衝着沈崇名笑道:“沈兄,小弟說的沒錯吧。”一臉討好的表情,師丙正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頓。
沈崇名倒也不生氣,畢竟師丙正說的是實話嘛。“哎呀,你說你不知道,其實我也搞不清楚,莫非是我沈崇名人品太好,大傢伙都巴不得對我好?”
沈崇名一臉得意的說道,聽了這話肖鵬程再次‘插’嘴,拍手道:“對,就是人品好,能和我肖鵬程打成一片的人物,那個人品都不差。當然,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輩子咱也有走眼的時候,就是沒認清你阿丙的真面目便‘交’了朋友,和你爲伍,常常後悔的徹夜難眠,哈哈。”
如此不要臉的人,師丙正活了這麼大都沒見過,揮了揮手說道:“滾,我在談正事呢。沈兄,若是真的把我師丙正當做是你的朋友,你就說實話吧,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從師丙正的這麼表情,沈崇名就知道他鑽牛角尖了。可是自己說的全是實話,若是真的按照他的思路去說,那就是假話了。
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信不信由你,本人曾經的德隆米鋪少東家,現在的廣而告之工作室總裁定沈崇名是也,睡覺!”說罷,猛吹一口氣將蠟燭熄滅。
夜深沉,沈崇名肖鵬程鼾聲此起彼伏睡得那叫一個香甜,唯獨沒有得到‘答案’的師丙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後半夜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夢中,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沈崇名對着自己說道:“丙啊,你我兄弟一場,哥哥我也不能不關照你,近日戶部罰髒庫有個正九品大使的空缺,這個位子就‘交’給你了。官雖小,但實實在在是個‘肥’差,你要好好把握機會,能貪就多貪點吧,桀桀桀。”
接着,夢境一轉,廣廈林立的一所大宅院中,處處堆積着白‘花’‘花’的銀子,不要說數了,看都看不過來。還有銀子旁邊則站立着同樣也數不過來的鶯鶯燕燕,打扮的‘花’枝招展勾人心魄……
天‘色’微亮,昨天喝的有點多的肖鵬程感覺腹部發脹,‘迷’‘迷’糊糊從‘牀’上爬了起來就想噓噓,哪知道沒走兩步就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疑‘惑’的回頭一掃,就看到了異常震驚的一幕。
只見師丙正抱着自己的被子一臉猥瑣的笑容,嘴角流着一絲口水輕輕的嘟囔着,聲音太低聽不清楚,但是看他的樣子子肖鵬程便知道這小子十 有 八 九是在做‘春’夢了。
這個人好奇心太過嚴重,若是沈崇名見到這情形定然輕輕一笑不作理會。他倒好,一下子忘了自己想要幹嘛,踮起腳尖便靠了過去。
“嘿嘿,銀子是我的,美人也是我的,嘿嘿……”腦袋貼腦袋,肖鵬程這下子可真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再看師丙正猥瑣的表情,一個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發不可收拾,接着便抱着肚子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
“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聲音是尖銳高亢的,效果也沒差到哪裡,酣睡中的沈崇名和做着美夢的師丙正立時就被他吵醒過來。
“怎麼啦?”兩隻眼睛‘迷’‘迷’糊糊的師丙正問了一句,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對,也不知道就在自己的‘牀’下,肖鵬程已經抱着肚子笑倒在地。
對於肖鵬程‘性’格瞭解頗深的沈崇名已經見怪不怪了,無奈的指了指師丙正的‘牀’說道:“看下邊。”而後倒頭‘蒙’上了被子。
師丙正向前傾了傾身子一看,就見肖鵬程抱着肚皮躺在那裡放聲大笑,模樣甚是恐怖,不由驚道:“鵬程,你怎麼啦?”說着,翻身下‘牀’就去拉他。
好半天肖鵬程才止住了自己的狂笑,在師丙正的攙扶之下坐在了他的‘牀’上。
“鵬程,你這到底是怎麼啦?”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師丙正再次問道。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把被子‘蒙’在腦袋上也白搭,實在是睡不着的沈崇名也坐了起來,不解道:“鵬程,這大早上的你‘亂’笑什麼啊?”
深吸幾口氣,肖鵬程起身又坐到沈崇名‘牀’上,附耳把自己剛纔見到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期待中的大笑沒有出現,沈崇名咧着嘴瞥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好笑的,別說你沒做過這樣的美夢。”
肖鵬程不由一噎,心中很是納悶,爲何自己覺得好笑的事情在別人看來一點都不好笑呢?是自己的原因還是他們的原因?
肖鵬程百思不得其解,聽到了沈崇名剛纔那番話的師丙正臉‘色’卻紅了起來,如果自己猜得沒錯,一定是剛纔自己做夢時說夢話了,更爲不幸的是竟然被肖鵬程這小子給聽到了!
這事確實有點丟人,師丙正趕緊鑽進被窩假裝睡覺,和肖鵬程理論,只有沈兄才能穩壓他一頭,自己若是不知死活的去辯解,只怕會死得更慘。
見兩人‘蒙’頭睡覺對這事不發表評論,肖鵬程更是撓頭,二比一,看來自己這思維還真是和別人的不同。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趿拉着鞋子去外面茅廁小解。
“諸位,奉祭酒高大人之命,今日不講四書五經,而是讓你們把這份考卷做完,考題是:論如何完成地方稅收。期限是一天,晚飯前把試卷‘交’上來。”說罷,教授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沈崇名轉身出了教室。
教授剛一出‘門’,整個教室就‘亂’成了一鍋粥,學子們相互‘交’頭接耳小聲的議論着,其中說些什麼沈崇名不用聽也能猜得到,肯定又是在說自己的壞話!
同他們爭辯沒有任何意義,沈崇名也懶得答理,直接鋪開紙張磨墨動筆。
“沈兄,這東西該怎麼寫呢?”肖鵬程抓耳撓腮的問道。尋常考卷他翻翻書東拼西湊幾句也能應付差事,可是這東西完全沒有經驗,壓根不知道該如何動筆。
沈崇名一停手中的事情,扭頭道:“你是收稅的,如果別人不‘交’稅你該怎麼辦,用什麼辦法才能把稅收上來,這個辦法就是你要寫的。”說罷,扭頭提筆疾書起來,這種問題,對於沈崇名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了,一刻鐘就能搞定。
有了沈崇名的提點,肖鵬程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這下可好辦了,不就是收稅嘛,自己主管稅收,那一定就是官員了。既然是官員了,那手下人馬肯定不少,誰敢不‘交’稅,二話不說抓緊衙‘門’賞他幾十板子,就不信他還敢不‘交’!
冷冷一笑,肖鵬程也奮筆疾書起來,教室之內的其他學子也開始動工,不管樂意不樂意,這份考卷是一定要‘交’的,不然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吹乾墨跡,沈崇名再次鋪開一張紙就準備仔細的策劃一下四海武館的事情,可是還沒來得及再次提筆,就聽得旁邊的肖鵬程悄聲道:“沈兄,你看小弟這辦法成嗎?”說着,墨跡微乾的捲紙便擺在了沈崇名面前。
納悶的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肖鵬程,沈崇名拿起他的捲紙細細看了起來,看到一半便樂了,這娃太牛叉了,老百姓不‘交’稅,打!商戶不‘交’稅,用力打!當鋪不‘交’稅,狠狠地打!賭坊不‘交’稅,往死裡打!妓院不‘交’稅,不打,把姑娘們關進大牢住幾天!
使勁的點了點頭,沈崇名擡手把卷紙還給了肖鵬程,豎起大拇指道:“人才!”
“嘿嘿,沈兄過獎了。”肖鵬程難得謙虛一次,不過一臉的得意和不謙虛沒什麼兩樣。
肖鵬程辦法雖然絕對行不通,但是就考試而言,這也不算胡言‘亂’語,畢竟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常見了,只不過比較起來他的手段更凌厲一些。這答案‘交’上去雖然得不了什麼高分,但是也絕對不會因此讓教授甚至是高拱對他提出懲罰。
所以沈崇名也懶得再教他該怎麼做,直接把工作任務分給他一部分,兩人聚‘精’會神的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