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都已近午夜了，外面還在下雪，王燦跟着廖穆春來到房間，在房間裡這邊摸摸，那邊瞅瞅，好奇的不得了。
王燦拉開電腦桌前的椅子坐下來看了看電腦，廖穆春平常就是用這個電腦跟自己視頻的嗎？這麼大的屏幕，他每次都是用臉懟着手機，放這麼大豈不是很醜？
王燦氣的擡手彈了一下屏幕：“資本家。”
廖穆春哪裡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被他幼稚的動作整懵了：“電腦不貴的。”不光電腦，他房間裡的東西都不貴，除了房間裡的人。
王燦聽後噘着嘴點點頭：“是不貴，但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我家。”廖穆春老老實實的回答。
王燦氣的牙癢癢：“你是不是對於金錢沒什麼概念啊，這裡是哪兒？哪兒？領袖公館！房價多貴，你知道嗎？！而且這裡的房子不是有錢就能買的。你家在這裡買別墅，三層的獨棟獨院，大佬就是大佬。”
廖穆春眨了眨眼睛回了個恩。
王燦對於他的寡言已經很習慣了，也不覺得尷尬什麼的，繼續自己的話題：“唉，你家離南門儒家不遠啊，他家住狀元府，你倆沒遇到過啊？”
廖穆春想到了下午南門儒的那張紙條，臉色立馬就冷了下來，冷冷的回道：“不近。”
“怎麼不近，騎電動車十幾分鐘的事兒。哦，你不會是還不會騎電動車吧？”王燦賤兮兮的猜測。
廖穆春聽後懶得理他，轉身就要走。
王燦一把拽住他：“怎麼？說中了？說中就說中唄，惱羞成怒幹什麼？”
廖穆春嘆了口氣解釋“我去別的房間睡。”
“你說什麼？！”王燦一嗓子嚎了出來。
廖穆春嚴重懷疑王燦喝多了，這麼一驚一乍的。
王燦也給自己的反應驚到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能……一塊睡嗎？”
廖穆春怔了一下，耳尖爬上一抹緋紅“害怕？”
王燦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人嘛，該慫就慫“害怕，我怕鬼。”
說完他見廖穆春沒反應還以爲不願意，趕緊追加同睡的理由：“又不是沒在一張牀上睡過，我眼睛受傷的時候咱倆不是還擠在一起睡過嗎？醫院的牀那麼小都睡開了，你牀這麼大都夠咱倆打滾的了。”
廖穆春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緋紅從耳尖蔓延到了整個耳朵……
就在廖穆春準備去關門的時候爺爺在樓梯口喊自己：“小冰碴子，下來一下！”
王燦聽到爺爺的喊聲一愣，小冰碴子誰啊？緊接着他看到廖穆春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跟自己說：“我下去一下。”
王燦當時就反應過來機智的活學活用上了：“好嘞，小冰碴子！”
廖穆春整張臉都紅了起。
等到廖穆春走了王燦才放肆的笑了出來，廖穆春也太好玩了，害羞的反應也可愛了吧，還臉紅，要是自己剛剛當着他的面笑的話，廖穆春會不會燒起來啊。
廖穆春走進書房就看到爺爺嚴肅的坐在書桌前等着自己。
廖穆春站在原地沒有講話，臉上還帶着剛剛被王燦調戲出來未消的紅暈，爺爺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小燦這孩子我挺喜歡的，但就是因爲我喜歡纔要跟你說幾句。”
廖穆春看着爺爺，一臉的嚴肅。
“你是不是覺得把小燦帶進家門就意味着你倆就能在一起了啊？或者說你覺得只要爺爺我答應你們在一起，你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爺爺問廖穆春。
廖穆春看着爺爺沒有說話，他承認，爺爺說中了他的心思，他的確是覺得爺爺是他和王燦之間最重要的一環，只要把爺爺突破了，其他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爺爺看他不說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冷哼一聲：“果真年輕氣盛。你那一槍只能是讓我妥協，這只是你萬里長征踏出的第一步，小燦家庭特殊，他是全家人的希望，他的家裡人想必都給他規劃好了未來的人生，比如說，讀什麼大學，學什麼專業，找什麼性格的老婆，生幾個孩子，在哪個城市買房，雖然這些到現在爲止還都是虛無的，但是這些憑藉小燦的能力會一步一步實現的，只要沒有你。”
廖穆春聽後緊緊的攥起了拳頭，全身崩的緊緊的……
廖爺爺看到自家孫子的樣子又軟了下語氣：“所以說，終究是我們耽誤了人家的孩子，如果沒有你的喜歡，王燦將來就是這樣的人生，所以說，你面前的阻礙根本就不在我這裡，小春啊，沒有確定你們倆能過一輩子之前不要傷害小燦，更不要着急的做不該做的事情，因爲當你給不了他未來的時候，你曾經所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是傷他最深的。”
廖穆春好像聽懂了爺爺的意思，問：“那你當年爲什麼要搶了奶奶？奶奶很喜歡那個教書先生。你要去打仗，根本給不了奶奶未來。”
廖爺爺好像是被戳到了痛腳，冷哼一聲：“你懂個屁！你奶奶家那時候是地主，只有跟着我纔不會被批鬥，要是跟了那個小白臉，一家人都受罪。”
廖爺爺好像是又想到了什麼說：“所以我說啊，給不了未來的時候，千萬不要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像我當年娶了你奶奶之後上戰場，每次有危險的時候都會想，如果我死了，你奶奶怎麼辦呢？那個時候就覺得，自己娶了你奶奶也不是什麼好事，要是沒有娶她，就算是自己死在戰場上，你奶奶也可以找個好人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
廖穆春點了點頭解釋道：“我會等到十八歲之後我們考上大學再表白，就算是沒有我他也可以有個很好的人生。”
“那你想過他的人生裡沒有你嗎？”廖爺爺問。
廖穆春沒有講話，抿着嘴脣低下頭，只是想想就溼了眼眶：“沒有，我也爲他規劃了一個很好的人生，一個一輩子有我的人生……”
這一夜廖穆春失眠了，他躺在牀上聽着王燦均勻的呼吸聲，想着爺爺今晚說的話，腦子清晰而混亂，清晰的是目標，混亂的是過程。
爺爺說他當年差點死在戰場上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是奶奶如果沒有嫁給自己還可以找個好人嫁了，過上另一種人生。
但是他好自私，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也還希望王燦可以永遠記得自己……長到這麼大，有好多東西都是別人送到自己手上，但只有這個，是他想拼命去搶的……
廖穆春伸手把王燦攬進自己懷裡抱住，“做我的目的吧，給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就像是奶奶給了槍林彈雨中的爺爺活下去的理由一樣，每每無望，你便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