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距離十分遙遠,又是在漆黑的夜晚,只是隱約可以看到身影,除了通紅的雙眼,根本就看不清五官,可韓光明和米東偏偏十分清晰的感覺到“劉文豹”臉上掛起了一個奇異的微笑,讓兩個人心中不寒而慄的微笑。
兩個人咬了咬牙,就想衝出山寨把劉文豹追回來,背後卻伸出來一雙枯瘦的老手把他們倆給拽住了。任憑兩個人如何用力,那雙手卻像生了根似的,兩個人居然怎麼也掙脫不開,這時候老祭師那低沉的聲音傳來:“不要追了,就算追上也沒有用處了,他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途,再也回不來了。”
“什麼!”米東和韓光明轉過頭去,就看到了一臉落寞的老祭師和也是一臉焦急之色的沙塵暴,旁邊俏生生站立的正是有些不安的金花,後面跟着聞訊趕來的寨中的族民。
“老人家,您在說什麼啊!那是我們過命的朋友,從小穿一個褲子長大的朋友啊!您老也說過那片黑暗中蘊藏着什麼樣的危險,我們怎麼可以把兄弟一個人丟在那裡。如果換作是您,金花失陷在那裡,您也會不去追?”韓光明情緒顯然有些激動。
老祭師看了看臉色蒼白的金花,搖了搖頭:“是的,我不會去追,因爲那根本就沒有用,不但救不回來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所有人的性命都搭在裡面。雖然我深愛我的孫女,但是我還要對寨裡的其他人負責!”
米東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貿然追上去,無異於死路一條。於是黯然的問道:“老人家,難道就一點別的辦法都沒有了嗎?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豹子去送死嗎?”
老祭師的話斬釘截鐵:“沒有。除了爲他祈禱祝福,沒有人可以幫地上他。”
金花低着頭攪着手指。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後面跟來的寨民們的表情在搖曳的火把映照下顯得是那麼的冰涼,讓米東似乎又重溫了給瓢潑大雨淋成落湯雞時候那種從腳底板涼到頭髮根的感覺。
沙塵暴還是心有不甘的問道:“難道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那能不能告訴我們豹子最後地命運將會是什麼樣的?”
老祭師並沒有回答他,匍匐到了地上,口中唸唸有詞,後面的寨民也全部學着老祭師的樣子祈禱起來。
約莫過了一分鐘,老祭師這才又開口道:“最大的可能,他的腦漿最後被荒野中的幽靈吸食,運氣好的話。過幾天瓦哈薩地詛咒力量衰弱,在山上還能找大他的屍體。運氣不好的話,什麼都不會留下。”
“什麼?”雖然早猜到了這個結局,米東三個人在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一個個失魂落魄的,彷彿在一瞬間便給抽乾了全身地力氣。剛纔還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同笑罵。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一時間竟忘了追問劉文豹離奇出走的原因。
老祭師看到三個人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道:“說起來這件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啊。偏偏忘記了瓦哈薩當年最厲害地巫術,就是控制人心。雖然荒野中的幽靈不是瓦哈薩,但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也是瓦哈薩詛咒中的一種呢。不然在事情發生之前。我們還是來得及制止他的。可現在……”
米東三人陰沉着臉看着老祭師,一言不發,顯然已經把一定的責任歸結到老祭師的身上。
老祭師毫不畏懼,只是有些愧疚的道:“我知道你們埋怨我。這也在所難免,沒有能及時制止悲劇的發生,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我也知道你們現在恨不得立即不再見到我這張老臉。我不求幾位客人能夠原諒我,只希望你們能平安地度過瓦哈薩詛咒最強烈的這些天,爲了你們的安全,還請你們再忍耐幾天,在我們家住下吧。”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米東等人雖然不樂意,可卻也明白這是最合理的方法。又坳不過金花的苦苦哀勸,全部跟她回了家。
只是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三個人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烙餅,哪裡還睡地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還沒睡踏實,米東又給學打鳴的半大公雞給吵醒了。
迷迷糊糊地米東就想上去方便一下。剛出了客房。卻聽到老祭師的房間裡似乎有什麼人在說話,米東一下子來了精神。好奇的湊了過去,卻原來是金花在和老祭師爭吵。
“爺爺,你爲什麼要對客人們撒謊?你明明就說過在庫依法瓦中迷失了心靈,被瓦哈薩詛咒所控制的人還是有解救的辦法,爲什麼不告訴他們?”
“金花,不是我不想說,你也知道那需要付出多麼大的代價。自從失去你爸爸的那一天,我們封守寨就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損失了。我必須要做出這樣的取捨,我不能因爲一個外來人就犧牲全寨人的利益。站在我這個位置,不但要對你負責,對寨里人負責,更要對十一位大巫和所揹負的責任負責。”
“爺爺,我並不能認同你的看法,每個人的生命都同要的重要,當初的十一位大巫如果不是認識到了這一點,根本就不可能聯合起來對付瓦哈薩……阿爸如果再得話,一定也會去救那個人的!”
“行了,不需再說了,金花你還小,好多事情還不明白,反正我不會改變決定的,你也不要想去幫他們,那會害了你自己的。”老祭師突然煩躁起來。
“哼!”房裡的金花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抽泣起來,老祭師站起身來開始安慰她。
米東再也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尿意也似乎一去無蹤,輕手輕腳的躺回了牀上,細細的琢磨起了這段話。
很顯然,老祭師對米東說了謊,劉文豹並不是真的無藥可救,只是到底是什麼方法可以把劉文豹找回來呢,這個突破口看來還是要從正義感強烈,對劉文豹有深切同情的金花身上尋找。可到底該怎麼辦呢?
也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米東竟然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到金花叫他們起牀的時候,外面早就日上三竿,太陽照屁股了。
一整天,米東都在有意無意的同金花套着近乎,看得出來,金花也很喜歡和米東交談,尤其是在米東向她介紹外面的世界,說到比大樹還要高好多倍的高樓大廈,比老金遊的還快的汽車,可以載着好多人在天上飛的飛機之時,金花的眼中充滿了嚮往的神情。
而不知道實情的韓光明和沙塵暴很不理解他的做法,還以爲米東把劉文豹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光顧着泡美女了。
米東卻並不在意二人的看法,反而是在金花每次露出嚮往神情的時候,都會滿懷深情地說句:“如果豹子沒事兒的話,等到我們可以出山的時候,一定會帶你去看看外面繁華的世界,享受一下現代化的美好生活,那時候該多好啊。”
這一天內,金花對米東的感情是越來越深,似乎只要一會兒看不到他,就有點沒滋沒味的感覺。而這也正是米東所想要的,只是每當米東想找機會問關於解救劉文豹方法的時候,金花全部都裝做毫不知情,要不就是找個話題岔了開去,這讓米東很是着急。
直到吃過晚飯,金花仍是像平常一樣勤快的收拾了家務,似乎昨晚的爭吵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米東有些失望的回到了客房,韓光明和沙塵暴這時候也覺得這不是平時的米東,就想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米東偷聽到的金花和老祭祀之間的對話給他們一說,兩個人這才明白。只是沒有得到金花的啓示,三個人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就在三個人全都失望的躺在牀上即將睡着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米東三人心中一陣欣喜,拉開門一看,果然是水靈靈的金花。
看到米東,金花就急匆匆地壓低了聲音說道:“米大哥,我爺爺睡着了,你們趕緊跟我走,劉大哥還有救,只是再晚就來不及了!”
三個人躺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脫衣服,急忙拿了自己的武器輕手輕腳的跟着金花出了家門,專挑那些陰暗不惹人注意的犄角旮旯偷偷出了村寨。
金花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道:“我爺爺不告訴你們也有他的苦衷,可我看不慣他那麼做,我們蒙從來都是誠實好客,不能因爲這件事情便對客人有所隱瞞,更不能見死不救,這樣的話我們的先祖在天上都會感到羞恥!”
米東來不及跟她客套,急匆匆就問:“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把豹子救回來呢?”
“只要我們把劉大哥帶到庫依法瓦的最深處,在那裡舉行一個還魂儀式,就可以讓他擺脫詛咒的控制。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做的是先找到劉大哥。”金花的手指向了籠罩在黑暗中的詛咒之地,庫依法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