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爲蘇煦不肯救我還是因爲蘇煦不肯救你才發這麼大的脾氣?”
“你這是什麼邏輯”
姐妹談心,自然是要在無人處、無人在旁、無人打擾的地方纔可以進行。所以在夏木容的新房裡,就連鸚哥與玻璃這兩個夏木容最爲貼身的丫鬟都驅逐在外,夏木晚與夏木容隔桌對視活生生一幅談判的架勢。
這哪裡叫姐妹談心啊
“這邏輯若是都需要我來爲你一一解答,你就不是夏木容。”夏木晚也不看向她,只描畫着自己面前茶杯上面細細的彩畫,“夏木容,只是我還真不知道,你都這麼大了還在發這種小孩子脾氣。蘇煦真把你給寵的傻了不成。”
夏木容就真是服不下這口氣:“姐姐你以前不是最疼我的,不管我怎麼做你不是都第一個站在我面前。就算原本是我的錯,你不是也第一個教訓蘇煦嗎”心裡早就盤算了一下夏木晚這幾日究竟在做什麼,蘇煦這幾日又在做什麼,很是堅定的指責,“這幾天姐姐根本就沒有時間與蘇煦見面,你肯定沒有訓過他”
嗨呀這丫頭若說真被蘇煦寵成了白癡,她的事物分析能力好的出奇;但若是說沒有寵成白癡,看看這話說的,三歲孩子都不如
正在訓人的夏木晚的權威第一次面臨自己妹妹的挑戰,擡眼直視着夏木容,目光漸漸沉下來:“是了。”她不說自己還真沒想起來,“以前太過寵你,所以上一次說要教訓你,結果卻與你閒聊了半天。看來這次要一併補上纔對。”想放肆,也要看本小姐高興不。
平日裡咋咋呼呼的夏木容立刻沒了氣勢,滿臉糾結的仰天長嘆:“我一定是上輩子做錯了什麼,老天爺纔派你專門前來壓制我。”手一指夏木晚說得理直氣壯,“你也就在我面前橫眉立目的本事,我看你在別人面前柔弱的比貓都可憐。”
“貓何時可憐過。”夏木晚嚴重不贊同自己妹妹的論調,“需要吃飯了,如果主人不給大不了去自己抓耗子來吃。需要睡覺了,順便躺個房頂上就能曬太陽。它何時需要人來可憐它?”
“所謂物競天擇,在這宅院之中更是金科玉律。”眼梢微微上揚,說的這叫一個漫不經心,“你現在膽敢在這裡作威作福,不過是仰仗着蘇煦還喜愛你。等過幾年他的脾氣被你磨乾淨了,看到時候最後會哭的人是誰。”
“你不願意嫁給平常的男人,蘇煦更是註定了會在官場平步青雲。那麼,你有何種手段能留他在你身邊一生一世?”勾脣冷笑,“發脾氣?甩臉色?還是放一把火將這蘇府燒得一乾二淨?”
夏木容一聽就不願意了:“拜託我哪裡有那麼傻?”實在是太看不起人了
理所應當的攤開手,夏木晚下巴對着外面擡擡:“那現在就去找蘇煦承認錯誤。對於你不尊重他的母親而在賓客面前侮辱了蘇府門風一事做出深刻的反思。”
“我”想說自己並沒有錯,但是夏木晚列舉的這兩條確實無法反駁。憋了半天也找不到話來反駁的夏木容只能喪氣的一捶桌子:“好吧,我承認。蘇煦當時不肯去救我,我是從心底裡對他失望透頂。”
看吧,話題繞了好大一圈還不是兜回來了。早就跟她說別廢話了。夏木晚關於這個問題自有其獨特的見解:“如果嫁給蘇煦的是當今聖上……就算是一個從來不被關注過的公主,你認爲那些官員賓客有多大的膽子上前攔住他?”只怕那些人營救的比蘇煦都積極。
雙眼驟然睜大,夏木容立刻深思起來。
“身份本就墮了天上地下,還不懂得去討自己的婆婆歡喜。”夏木晚肯定的下結語,“若是哪天我聽到你的死訊,就算明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我也絕對不會爲你討公道。那必然是你咎由自取。”說的那般的冷血,將人心冰的寒透,更是令人警醒過來。
無奈的一笑,夏木容真是佩服死自己的這個姐姐:“你可真是現實啊,從一開始只提了一句我與蘇煦的感情。然後,就全都是對於身份地位的分析,說的我與蘇煦的婚姻不過是一筆交易一樣。”這話一出口她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與蘇煦的婚姻確實是自我的選擇,而夏木晚與嚴莫寒的婚姻,則從根本上是一樁交易婚姻。
裝傻是夏木晚的專長,不想回答避開就是了:“你們兩人之間自然算不上交易婚姻,但是兩個家族之間,如何不是交易?你說說看。”雙手交叉托住下巴,對着夏木容一眨眼。根本就是與嬌俏毫無關係的傲慢,只看着便令人分外窩火。
咬牙再咬牙,夏木容倒要看看在自己面前驕橫成這幅樣子的夏木晚有什麼本事:“那你現在說說看,我應該怎麼去對付那個老太婆”這話說出口確實太難聽而且傷人,猶豫了一下迅速改口,“我婆婆。”
這種麻煩事情爲什麼要問她。夏木晚覺得好無聊好無聊,不過看在夏木容已經開始認錯改變的態度上,隨口說一兩句吧。“上上策是現在立刻哭着跑到你婆婆面前說你知錯了,請求您大人大量。如果你婆婆當真不計較,萬事好說。但如果是心裡老放着這件事那就只能是中策,面上一團和氣,能不見面就不見面,恭敬孝順什麼都不缺就是不要總見面添堵就行。”
“至於所謂的最下策嘛。”夏木晚一擊掌,“那就是你碰到的是百年不遇的刁鑽婆婆,揪準了這件事就是不肯放過你,時不時就把讓蘇煦休了你放在嘴邊。”說的自己都一皺眉,不過這個小妮子應該沒有這麼倒黴纔對,“據我所知蘇老爺妻妾加起來共有七位,這麼多的後補,總有喜歡蘇府夫人那把尊貴交椅之人,不妨就滿足其中一個人這個小小的願望好了。”
“停”夏木容連忙打住,“我的好姐姐,你說的怎麼跟過家家一樣的容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她所說這些都能用,那她自己怎麼會混得這麼慘,“還有,這叫什麼中上策,分明就是一種開頭面臨不同情況纔對。”
夏木晚表示無所謂啊:“你要怎麼理解都行,反正你是我夏木晚的妹妹,該怎麼做自己心裡早就有數了吧。還非要裝模作樣的來問我。”
“那你就是沒有認真的幫我想過嘍”真想拍案而起,這是什麼姐姐
這個妹妹以前如果總是這麼白癡早就被自己一腳踢開了。夏木晚回答的當真有幾分漫不經心:“你覺得哪裡不好?若果你有足夠的腦子,這些都是極好的點子。”一定要記住了,待會兒見到蘇煦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不能再繼續寵溺夏木容了,現在已經成爲白癡,以後可還了得。
“喂”一掌拍到桌子上,夏木容火了,“你在嚴家受盡人的欺負,究竟是在想什麼?智謀計策你又不是沒有,相處之道你又不是不會,就算青玉那個丫鬟笨了些幫不了你,你也不至於直到現在還翻不了身的窩囊吧。”
夏木晚側過頭用眼角去瞥夏木容:“我說你裝了這麼久的傻不會就是想追問我這句話吧。”不是沒可能,畢竟自己的這位妹妹也是個極愛管閒事的老姑婆。
直接伸手把夏木晚的頭掰回來,夏木容惡狠狠的呲牙:“你說呢”總令人操心的傢伙
這副尊容真難看。夏木晚乾脆自己用手託着腮,不勞她費心:“一家有一家的情況,我的問題裡面還夾雜了一個嚴莫寒的問題。上面有老虎震着,下面這羣猴子纔不敢動瞎了眼的猴王位置。”勾脣一笑毫不掩飾的全都說明白,“而我這隻狐狸則完全仰仗着你這老虎,所以這裡面的情形就又麻煩了些。要怎麼做,可真不能貿然爲之。”
“你想說你是處在不鳴階段?”雖然明白了,但是夏木容全然的不信,“你就不怕你這麼一動不動被人打久了,你想展開翅膀都沒有能力。”哪裡有人甘願蟄伏卻不知道暗中培養自己勢力的。
夏木晚擺出一副“我也不想”的樣子,說出話來卻極爲氣人:“我覺得我就算不鳴了也沒什麼。反正有你罩着,公婆那裡已經不成問題。管事的有蕭管家,掌管生意有小叔子,到時候能蹭一口飯就行。”突然又一嘆息,“就算小叔子不管養活,以嚴莫寒的能力靠戲班養活一家絕對不成問題。”這麼一說前景還真的不錯,“我覺得這日子也過得。”
“你這個沒長進的得過且過的從來不知道打算的”說一句夏木容就用手掐一下夏木晚,真是對於自己的這個沒用姐姐失望透了頂,“居然想着靠小叔子養活,你沒手嗎?你沒腦子嗎?你還靠着誰?”掐死她都不解恨
左右都躲不開,夏木晚嘴裡還不帶任何討饒:“我還靠着你啊,你可是我唯一的穩固靠山。你若是在這蘇府倒了,你讓我去依靠誰啊”誇張的說着完全一臉獻媚樣,更是把夏木容氣得不輕
“姑奶奶現在就離家出走。讓你靠着我”夏木容這句話剛一出口便又看到了夏木晚眼中那陰沉下來的目光,只能“切”一聲,“好啦,我乖乖的在這蘇府坐穩了大少奶奶的位子還不行。到時候你那小叔子如果膽敢不養你和姐夫,我先叫蘇煦抄了他的家。如此可好了吧。”莫名其妙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重了起來。
“這纔是我的好妹妹。”夏木晚摩搓着自己胳膊上被掐痛的地方,在心裡還惦記着一件事情:罵蘇煦的時候絕對絕對要告訴他,木容這小妮子不管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