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鈺喜歡嚴芊?
還已經向嚴莫寒與夏木晚表明了心意?
更加要嚴家的大少爺與大少奶奶成全姻緣?
等等……就算是求的成全,連鈺也應該向嚴家的二老請求才對吧。
連鈺怔楞過後立刻便感到周圍幾個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左右環視,夏木晚微挑眉毛隱隱一抹笑,蕙芷瞪大了眼睛完全的不敢置信,青衣則是擡袖掩嘴眼中早已滿是壞笑。這幾個人,分明就是看好戲。
一口氣吸到丹田,連鈺下一刻就準備蹦起來嚎出來抗議。
一隻手迅速伸出將連鈺的嘴捂住,蕭然貼在連鈺的耳邊道:“連小少爺,我知道您冤枉。但是我家二小姐卻也不是可以任衆人議論而無所謂的人。你現在嘴裡圖個痛快,硬要說出一個清白,但是之後留下來的禍患是什麼,你可想明白了?”
後患?連鈺心頭一轉便立刻泄了氣。蕭然的心思轉的真快,趕得也真巧,真是再晚一步可就無法收拾了。在場衆人再沒有一個可以將他的話事先便攔下來。
其實在場瞭解連鈺的衆人的表情已經將很多人的答案都說了出來。經衆人一致認定,連鈺喜歡嚴芊這件事情……是絕對的謠傳。
只是爲什麼會有了這句話,可真是值得人好好回味。
“大少奶奶。”蕙芷湊到夏木晚身邊,總算還知道女兒家臉皮薄,聲音放得極小,“連鈺已經向你提親了?”覺得這話裡面有歧義,連忙改口,“連鈺已經向你提親娶嚴芊?”
夏木晚看她眼中的壞笑就知道這小妮子肯定是要將這件事記一輩子,用以想起來就嘲笑連鈺一番。而鑑於自己這個弟弟非常之聽話……脣一抿:“怎麼?現在才知道連鈺的好,終於知道好男人不抓緊跑了只會自己後悔,要酸葡萄了?”
酸葡萄?蕙芷咬牙切齒還不能反駁,說什麼都是酸葡萄,真狠
白澋寧見夏木晚幾個人就在那裡嘀嘀咕咕,可是對於自己方纔所問竟然連個正面的回答都沒有。扭過頭見嚴芊已經漲紅了臉,一雙眼直盯着連鈺盈盈似有淚滴,心頭便又惱起來。走前幾步:“大少奶奶,您來說這是不是真的?”
我又不是當事人爲什麼要我說?夏木晚看着這兩人的神情就知道,方纔這兩人肯定是因爲連鈺提親的事情大吵了半天,可是自己又不知道這兩個娃娃究竟對於此事是個什麼態度,怎麼開口?
再一看白澋寧的得意,嚴芊的眼中含淚,仔細想想,好像也只能這麼回答。“連鈺確實曾經親口對我說過,嚴芊妹妹不僅美貌傾城,難得大方得體、性情隨和,是個很談得來的妹妹,很可愛。”
青衣剛剛放下的袖子迅速擡起,見白澋寧詫異的看着他,微微行禮退到蕭然身後。而蕙芷則有了方纔那番話做打底,雙手背後對此番言語不痛不癢。只苦了連鈺不敢怒更不敢言,僵笑着一張臉衝着夏木晚幾乎都要傻掉,只能伸手狠掐蕭然。
你家好大少奶奶,冤枉會死人的
擡手一彈連鈺的虎口,蕭然瞪着連鈺臉上絲毫波動都沒有:“連鈺少爺確實說過方纔的話,蕭然在旁耳聽作證。”別以爲你叫我一聲哥,我就不會記仇。
自己要被冤死了連鈺轉看向嚴芊,小姑娘臉都紅透了,眼睛裡面亮晶晶的,看來方纔真的是想哭。這個樣子,自己真的是無法開口反駁啊頭疼“恩啊,我是說過。可是……”
“可是連鈺只說自己非常的喜歡嚴芊這個***,並沒有來向我提親。”夏木晚裝作仔細思考的樣子,“而且就算提親也應該是向爹孃提親纔對,與我應該是沒有關係的。”
蕭然連忙將話接過來:“府中下人的嘴着實應該好好管管了。這種話怎麼可以亂說。連鈺少爺也是大家出身,自然知道二小姐已經婚配,再來提親根本就是奪人之妻。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做出來的。”
狂點頭,連鈺連忙答應:“是啊,我是一早就知道的。”這樣你們就都沒有怨言了吧,在禮教這座大山的掩護下,我居然也能做個好人
白澋寧瞭解的點點頭,直對上氣鼓鼓的嚴芊,氣死人的一笑:“不好意思,我提親比較早。你雖然討人喜歡,可是早就已經是我的人了。再有多少人喜歡你,你也只能嫁到我白家來。”言語間的得意真是半分都不掩飾。
夏木晚心中暗暗一讚,白澋寧說得有多得意、有多孩子氣,放在嚴芊這種純正孩子氣的人身上卻正是投其所好。這兩個大孩子喜歡鬧成什麼模樣就鬧成什麼模樣。只要別再妨礙到旁人身上,讓他們兩個把花園拆了也是正常。
果然現在嚴芊與白澋寧兩個已經將別人完全刨除在外的繼續爭執起來。“你美什麼,太太這麼疼我,我去太太面前哭一頓去,肯定能把婚退了。”
“你的婚事也是太太親口應下來的,你認爲太太會把自己親口說出來的話再度收回去嗎?太太從來就不是那樣子的人”
吵去吧,吵去吧,再沒旁人的去吵架吧。
夏木晚對着衆人揮揮手,一行人再度無聲無息的轉身走遠。蕭然則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在白澋寧來到嚴家之時將花園劃爲旁人勿進區域,以防止同樣的事件再度發生。
“蕭然。”就在蕭然隨意亂想一下的時候,夏木晚看着花園之外隨處都可以窺見的一個半個丫鬟的身影,笑容滿面道,“隨我去找一下尤家媳婦。”
“大少奶奶想要整頓一下嚴家?”
尤家媳婦隨着何夫人一同來到嚴家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聽說過有誰要整頓嚴家家僕一說。一方面嚴家向來以寬厚對待下人著稱,另一方面許多情況是大戶人家都會存在的,想要禁止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所以這些情況從來都是沒人管。
但是現在夏木晚竟然說要管,那要怎麼管?還要自己出面去管?這個壞人……
“連少爺不過隨口的一句玩笑話,竟然可以傳遍整個青鎮。無根無影的事情卻可以將白家少爺都說動。這代表什麼,這嚴家的下人實在是太過無法無邊,嘴上連個把門的都沒有”夏木晚只是手指隨意敲擊桌面,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嚴家是這座青鎮上唯一的皇商,幾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嚴家,若是自己的下人沒個規矩,可真不知道以後還會在別人口中惹下多少禍事的根子。”
“今後我夏木晚親手拿刀殺了一隻雞,到了明日便成了我夏木晚親手拿刀殺了一個人”
這句將衆人驚得後背直冒冷汗的話語是夏木晚站在何夫人的主屋之外,身邊坐着德高望重的尤家媳婦,蕭然與連鈺等人站在一旁看熱鬧,其他主子不出面默認的情況下宣告而出。
當頭就是這麼重的一棒,夏木晚也不準備多說。雙手交於身前,穩穩站在門前,身後就是何夫人的房間,緩緩環視一週,絲毫不懼於任何人的目光:“你們或許要說,老祖宗都沒有這份規矩,你個新來的媳婦有什麼權利就爲了幾句嚼舌頭的話來教訓我們。”只微擡下巴朗聲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你們種下了因就要收了這個果。我沒權利管制你們?我是這個嚴家的大少奶奶,這個嚴家的主子你們卻是誰?下人,丫鬟,只許聽話不許說話若是現在再弄不清楚這個關係,我請太太教你們一次就徹底記清楚弄明白”
嚴府從來都沒將所有在值的不在值的下人全部聚集在一起過,更加沒有任何一個主子站在自己面前聲色俱厲的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這下聽到最後,有些聰明的人已經隱隱弄明白夏木晚後面還有手段要雷霆整頓一番,那些尚自愚鈍的居然還在怯怯的私下議論這次大少奶奶要做什麼。
“太太門前,一個主子訓話,你們居然還敢私議紛紛做蒼蠅聲響。”夏木晚咬牙一笑,轉身詢問身邊穩坐的尤家媳婦,“姑姑,您是老人,這嚴府都是您在管。今日這種情形,您看應如何?”
尤家媳婦既然不曾試圖阻止,這招致衆人痛恨的懲罰方法自然也就不準備她來開口。“大少奶奶言重了。”就在椅子中微微行禮,“您也說過老祖宗沒有因爲這種事情懲罰過下人,那麼該如何處置就全由着大少奶奶,以後便也成了例。”
現在的尤家媳婦宛然就是何夫人的全權代表,所以夏木晚沒有任何推脫之詞便接過權柄:“雖說是因爲嘴巴不嚴惹下的禍事,畢竟沒有幾天便是除夕,大家都要過年,誰臉上紅紅紫紫的有上那麼兩道都不好看。”悠閒地坐回椅中,已經不急於下令,反倒是那眼睛一次又一次的在面前衆人的臉上看過去,看着他們這些砧板上的魚惶恐不安的等着刀往哪裡砍。
看夠了,也覺得現在的場面很合心意。“很好,看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說話你們還是做得到的。”夏木晚手往地下一指,“老老實實的跪着吧,跪上個半天可別耽誤了主子們繼續使喚。不過若是有誰再出個聲響,大家就繼續跪半天,主子們的事情被耽誤了就只好扣工錢,別怪我事先沒有說清楚。”
她自是有着絕對的自信現在在場衆人再沒有一人敢出半分聲響,對着蕭然一招手,緩聲吩咐:“難得今日大家聚的齊,等懲罰完畢,年底的工錢並紅包一起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