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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懷見範朝風自見了那婦人之後,就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忍了笑,對範朝風調侃道:“兄弟,眼光忒差了吧?——來,哥哥帶你去見識一下我們江南的第一美人兒,保管你見了,樂不思蜀。”
範朝風見宋遠懷會錯意了,也一笑,跟着戲噱道:“那兄弟我就託宋樓主的光,飽飽眼福吧。”
煙雨閣門前,又有一些人坐着轎子過來了。
宋遠懷便拉着範朝風,給他一一介紹。
範朝風見來人都是輝城府衙的人,便也拉開了架式,跟人套起近乎來。
想當年,範朝風將前朝太子都拍得暈暈乎乎的,如今跟這些人,自然更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
這些做官的人,跟宋遠懷他們這些江湖豪傑,總是有些隔膜。不像範朝風,歷來是在舊朝高層混過的,說起話來,就讓這些官員們覺得非常親切得體,見他氣韻不凡,又是宋樓主親自引薦,關係不同一般,便也着意同範朝風客套起來。
一行人說說笑笑,就進了煙雨閣的正門。
一進屋,衆人就被一陣細細的甜香所繞,不由都搖頭晃腦道:“好香好香”
煙雨閣的邢媽媽從樓上姿態雍容的下來,對各位官爺和貴人們福了一福,就道:“各位大駕光臨,煙雨閣蓬蓽生輝”
衆人便也都紛紛還禮不迭。
邢媽媽就叫了丫鬟過來,領着衆人去後面煙雨閣的花廳裡去。
那花廳本是一個四面都有大玻璃窗的八角亭,臨湖而建。
夏日裡,開着窗,可以賞荷聽曲,加上微風送爽,自是不凡。
冬日裡,關了窗,四角設了暖爐,就成了暖閣。可以在裡面圍爐賞雪,作詩連句,也甚是風雅。
煙雨閣因了有這個玻璃花廳,身價又暴漲過不少。
如今在這個花廳裡舉辦海棠花會,自然是應者雲集。
範朝風跟着宋遠懷進了花廳,也只四處隨意看了看,就坐到了宋遠懷下方靠後的地方,暗暗打量今日到會的人羣。
這些人也都分了職位高低坐下,便寒暄起來。
煙雨閣裡伺候的丫鬟們又給各位大人上了香茶和糕點小食。
花廳一角,用一扇美人出浴圖的八幅屏風圍了起來。
衆人落座未有多久,那屏風後便有琵琶聲響起,錚錚綜綜,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聽起來很是悅耳。緊接着,又聽見一個柔媚的女聲咿咿呀呀的唱起來。
範朝風聽不懂這種纏綿悱惻的南曲,就有些心煩,又被這暖閣裡的炭氣薰得頭疼,便對宋遠懷低語了幾句,要出去透透氣。
宋遠懷正同輝城的府尹談得投機,就讓範朝風自便。
範朝風便一個人出了花廳,站在花廳旁的湖邊,望着湖上的斷荷殘梗出起神來。
這邊煙雨閣的頭牌鶯鶯姑娘,終於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打扮得如神仙妃子一樣姍姍來遲。
只見她頭上梳着望月髻。髮髻正中,插着一支八寶攢珠累絲金鳳釵,那鳳釵口裡銜着一串三掛簾的珍珠,從髮髻上垂下額頭,正好遮得她額頭上用硃砂點的三瓣梅花若隱若現。膚色白膩,眉彎睫濃,細細的丹鳳眼,小巧的懸膽鼻,豔紅的櫻桃脣。行走間香風細細,所過處粉脂點點。江南第一名ji的風情,自不是常人能比。
範朝風在湖邊看見這羣人走過來,不過略微掃了幾眼,便又看向了湖面的殘荷。
那鶯鶯姑娘乍一見一個無雙公子站在湖邊,如秋水落shen,那氣派長相,將自己都比下去了。不由拿帕子掩了脣,來到範朝風身邊,先福了一福。
範朝風便略微退後,也勉強點了點頭。
鶯鶯姑娘就笑道:“這位公子也是來赴海棠花會的?爲何不進到裡面去?”說着,便對那玻璃花廳瞥了一眼。
範朝風忙躬身拱手道:“小人是沾了宋樓主的光,才能進來開開眼界。”
鶯鶯聽說是跟着宋遠懷進來的,才知這人不過是宋遠懷新招攬的手下,就不再放在心上。言笑盈盈地起身道:“花會快開始了,公子請便。”便頭也不回的去了。
範朝風在後面看見這女人披着白色大氅,身材高挑,只是肌膚微豐,比當年舊都的第一名ji紅姑的風韻差遠了,不由搖搖頭。
鶯鶯帶着侍女進了花廳,花廳裡的人都站了起來,眼觀着這江南第一名ji鶯鶯姑娘褪了大氅,裡面卻是別有洞天。
只見她上身只穿着桃紅色半臂,露出內裡柳黃色繡着綠鴛鴦的肚兜。又裸着半個雪臂,配着下面白色綢緞爲底,繡滿百花不落地的月華裙,確實不負這“第一”的稱號。且在冬日裡,大家都穿得鼓鼓囊囊,就她一幅夏日裡的打扮,又是別出心裁。——幸好這花廳裡暖爐擺得多,若是少一些,讓鶯鶯姑娘打出幾個噴嚏,未免不美。
而在場的人見了鶯鶯這幅打扮,已經有人即興賦詩一首,博得衆人誇讚。
鶯鶯更是高興,就讓人擺了筆墨紙硯,當場將那詩譽了下來。鶯鶯自小在煙雨閣媽**細心調教下,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比一般的大家閨秀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又極善一手草書,當如行雲流水,筆走龍蛇,最愛就是在衆人面前題詩造句。這輝城大大小小的名勝,幾乎隨處可見“鶯鶯題”的字樣,也算是輝城一絕。
如今鶯鶯又當庭表演起來,衆人自是讚不絕口。
一旁的侍女見鶯鶯姑娘寫完了字,就趕緊捧了起來,交給外面候着的小廝,道:“讓邢媽媽趕緊去找人裱起來。——姑娘一會兒還要送人呢。”
小廝領命而去。
屋裡的人聽說鶯鶯姑娘要將墨寶送人,都對着宋遠懷恭賀起來,說他新年開門紅,得鶯鶯姑娘青目,來年一定是財源廣進。
宋遠懷不由苦笑道:“未必未必過獎過獎”
範朝風正好進來,見到宋遠懷的冏樣兒,頗覺好笑,也沒有放在心上,就坐到宋遠懷旁邊的位置上。
鶯鶯見外面的那位公子旁若無人的進來,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裡微有不虞。只是情郎在此,她當給情郎幾分臉面,就壓下了心頭的不快,起身端了一杯酒,對屋裡衆人甜笑道:“前夕新霽,月色如洗。小妹燕燕,又得神助,催開海棠花兩株。因思及我輝城雅客彙集,詩人輩出,不由起了興致,遠招近揖,投轄攀緣,請了諸位來此。雖是一時之雅興,亦能成千古之佳談。鶯鶯不才,竊與各位居於同城,飲青江之水,沐南地之風,兼慕各位之雅技,今日共襄盛舉,同賞冬日海棠之奇景”
說完,鶯鶯便拍手示意,花廳的門簾被兩位在門前侍立的侍女左右拉開,一位梳着雙環髻,一身白色裙裝打扮的稚齡弱女,捧着一盆豔粉的海棠花立在門前。邢媽媽更是一臉得色的站在她身後。
那女子臉上脂粉未施,清麗難言,又年齒稚嫩,十分引人。而海棠的嬌粉色,映在她的白衣素臉上,反而添了幾分冶豔的風情。
在場的衆人不由都看呆了。
鶯鶯也嫋嫋地走了過去,站到了那女子身旁,對着衆人笑道:“這就是舍妹燕燕。”
衆人見鶯鶯嫋娜,燕燕清麗,都道“好一對姐妹花”又都嗔着邢媽媽,將這樣好的花娘留在後堂,不出來待人接客,真是暴殄天物
邢媽媽忙上前道:“各位大爺慎言啊——這位燕燕姑娘,可不是我們煙雨閣的姑娘。她只是我們請來的司花女,是靠手藝吃飯的。衆位可要留些口德。”
衆人明知此事,卻也都不是傻子。——這鶯鶯此舉,同將自己的妹子擺上臺子賣第一夜,有何差別?不過是要賣個好身價罷了。至於是一次性批發,還是多次性零售,就要看哪一種,能將燕燕的價值最大化了。
鶯鶯見好幾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裡得意,就擁了燕燕的肩,兩人一起走到花廳裡面。
花廳的上首擺着一個橫條的紅木長案。
燕燕緩步走過去,將那盆海棠花放在了長案上。
衆人便圍了過來,對着這盆冬日裡盛開的海棠讚不絕口。
看了一會兒,輝城的府尹想起一事,便問道:“鶯鶯姑娘,不是說有兩盆海棠花?——還有一盆,卻在何處?不如拿出來,咱們一起觀賞如何?”
鶯鶯就等着人來問她。聽了那府尹的話,鶯鶯嬌笑一聲道:“衆位不要心急啊。”又對着燕燕道:“燕燕,去將另外一盆海棠花捧過來,給各位大爺賞玩賞玩。”
燕燕抿嘴一笑,眼波流轉之間,清麗之色盡去,卻是豔如春日百花盛開,美不勝收。這一次,連宋遠懷都看住了。
鶯鶯眼角瞥着宋遠懷的樣兒,心裡又得意,又酸辛,就坐到了宋遠懷身邊,對衆人擡手道:“諸位請坐。”
衆人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燕燕一路搖曳前行,衆人的眼光又不由粘在她身上。
鶯鶯更是得意,只舉目望去,卻只見宋遠懷身邊的那個青衫公子無動於衷,正低頭品茶,似乎燕燕的美色,還不如他手裡的茶盅好看。
鶯鶯甚是鄙夷這人,暗地裡腹誹鄉巴佬沒見過世面,哪裡知道燕燕的好處?只是這人看上去一幅落拓的樣兒,說不定也是故作姿態而已。
想到此,鶯鶯便起身拿起酒壺,給在座的各位一一斟酒,卻偏偏故意漏掉了範朝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