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複的大婚禮儀一一行過,我疲累不堪,真想臥**歇會兒。
所幸宮人服侍司馬衷與我換了常服,就循序退下,寢殿頓時安靜下來。
黃昏未至,難道要和這個蠢鈍兒在**榻上乾坐着大眼瞪小眼?
他看着我,傻兮兮地笑着,就像垂涎美麗女子的傻子一般,目不轉睛地看着我,又有點羞赧。
我不好將嫌惡擺在臉上,也不想被他這麼看着,就不動聲色地起身,斟茶飲了一杯。
忽然,感覺身後有輕微喘息聲,正要回頭,卻傳來一道聲音:“朕也要飲茶。”
我嚇了一跳,沒好氣地斟了一杯茶遞給他。
他咕嚕咕嚕地喝光了,大着舌頭緩慢道:“朕餓了。”
傻子就是這麼說話的,真夠傻里傻氣的。
靈光一閃,我道:“陛下餓了?那臣妾去吩咐宮人弄一些糕點來,好不好?”
“好呀好呀。”司馬衷欣喜地笑。
“陛下在這裡等臣妾回來,陛下不能亂跑哦。”我柔聲安撫。
“好,朕在這裡等你,你速速回來。”他眨着眼眸,撅着脣。
我快步逃出寢殿,避開宮人的耳目,出了昭陽殿,四處走走。
宮城是皇室貴人的居所,深宮內苑是帝王后妃的寢殿與遊冶之地,宮闕巍峨,飛檐如鷹,亭閣古樸,花苑長廊,氣象莊嚴,步步是景,處處皆賞。
若是春夏,這宮苑必定花團錦簇、錦繡華貴,但是值此冬寒時節,只見飛屑漫天,蕭瑟蒼涼。
夜幕籠罩,我不想回昭陽殿,可不得不回去。
司馬衷正在用膳,滿嘴油光,見我回來,立即站起身,蹦蹦跳跳地奔到我跟前,“你爲什麼去了這麼久?”
“哦,臣妾迷路了。”
“餓了嗎?你瞧,朕命人做了這麼多好吃的,你陪朕用膳,好不好?”他期盼地看着我,傻氣的語調令人覺得彆扭。
我含笑頷首,與他一道用膳。
他一邊狼吞虎嚥,一邊爲我夾菜,還唾沫橫飛地數落宮人的不是,很聒噪。
我擡眸看他,他驚愕地呆住,彷彿被我冰冷的眸光嚇住,嘴中叼着的鴨肉掉在案上。
晌,司馬衷撿起鴨肉吃了,我斟了一杯酒遞給他,“夜裡冷,陛下喝點兒酒暖身。”
他開心地笑了,一飲而盡。
接着,我連續斟酒給他,他一口氣飲了七八杯,終於頭暈目眩,在宮人的攙扶下上榻歇息。
第二日晚膳,我一人獨用,司馬衷沒有踏足昭陽殿。
冷風凜冽,如刀割人,寒意刺骨。
我站在窗前,聽着“嗚嗚”的風聲,潔白的雪花從天而降,從鹽粒子變成鵝毛大雪。
白雪映着宮城昏黃的光影,變成旖旎之色。
“容兒……容兒……”
遠處傳來隱隱的叫聲,誰在叫我?
凝神一聽,那叫聲越來越大,好像是孫皓。
表哥怎麼會闖進昭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