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姐,洛兒姐,你醒醒啊——”香草一下子撲到她身上,大喊起來。
陳寶兒也嚇壞了,趕緊跑到前面叫來了鄭鵬程,說他的姐姐突然暈了過去!
鄭鵬程心裡怦的一聲,忙放下手裡的活兒,跟着陳寶兒幾步就跑到了後院裡,當她看到了躺在椅子上,癱軟成一團的陳洛兒時,馬上焦急地問香草:
“怎麼回事?姑娘一早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現在突然暈了過去?是不是昨晚的酒喝得太多了的緣故?”他看到陳洛兒眼睛緊閉,面色蒼白,淚珠兒掛在眼角處,面上毫無生命的跡象一樣,嚇得手兒都抖了起來。
香草帶着哭腔說:
“洛兒姐今天早上一直好好的,還比香草起來的早呢。只是發現自己脖子上慣常戴着的那枚玉蟬兒不見了之後,便成這樣了!鄭先生,快救救洛兒姐啊!”
香草哭着,擡着看着鄭鵬程,一種絕望的感覺。要是她的洛兒姐今天走了,她還怎麼生活在這世界上?是陳洛兒給了她完全不同的生活,像親姐姐一樣地愛着她,疼着她的!
她的現在的未來的生活裡,完全不能沒有她的洛兒姐啊!
鄭鵬程畢竟年齡長些,懂點急救的知識,趕緊讓香草進屋去舀些涼水來,他自己則將手指掐在陳洛兒的仁中上,使勁地掐,等到香草將那涼水舀來後,用手澆了灑了些在陳洛兒蒼白的臉上,雙管齊下,終於過了一會兒,陳洛兒啊了一聲,醒了過來!
“洛兒姐,你可不能離開香草和寶兒啊!”香草哭得樣子讓人傷心,寶兒也哭了起來。
在他小小的年紀裡,姐姐從來都是堅強和勇敢的,現在怎麼突然成了這樣了呢?他手足無措。
“好了,別哭了,洛兒姑娘已經醒過來了,你們再這麼哭下去,她會難受的。”鄭鵬程看着心疼,但是忍住了,忙着勸慰香草和陳寶兒。
聽了鄭先生的勸慰,香草和陳寶兒都盡力止住了哭聲,然後淚光盈盈地看着陳洛兒,拉着她的有些發涼的手兒,可憐兮兮的樣子。
陳洛兒醒了過來,長出了一口氣,抽泣了幾聲,忽然覺得現在是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她的一切美好的夢想,都是建立在她那寶貴無比的玉蟬兒上的,沒有了它,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至少現在,一種空虛絕望的情緒罩住了她的全身,她連話都不想說一句了,只是閉了眼,輕輕地喘着氣。
解鈴還須繫鈴人。
鄭鵬程見陳洛兒醒過來了,長出了一口氣,心裡放下了一些,但見她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心裡着急,便細細地問香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香草這纔將昨天晚上開始,一直到今天早上發生的所有事情詳細地說了出來。
“哦,我知道了,洛兒姑娘一定是和這玉蟬兒的感情太深,突然丟了,心裡上受不了,這才成了這個樣子的。想要洛兒姑娘高興,必須得將這玉蟬兒想方設法地找到,她纔會重新高興起來的。別人眼裡看起來不覺得怎麼樣的東西,在她的眼裡,或許有特別的意義,所以,眼下當務之急還是用心地找這玉蟬兒。”
香草聽了,含着淚光點點頭。
陳寶兒帶着哭腔說道:
“寶兒知道的,姐姐一直就沒有離開過那玉蟬兒的,現在丟了,她肯定受不了的。寶兒一定將這玉蟬兒找到。”
說着,站了起來,開始滿院子裡一點點地找了起來。
陳洛兒心亂如麻,深身無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鄭鵬程便和香草一起,一人一邊,將陳洛兒扶到了她的屋子裡。陳洛兒只是機械地走着,彷彿身體已經不是她的了一樣。
扶到了榻邊,鄭鵬程便先行出去了,留下香草將她安置在了榻上,蓋了被子,對她耳邊說:
“洛兒姐,你好好睡一下吧,你放心,只要這玉蟬兒還在這院子裡,香草和寶兒就會將它找到的!”
說完,也出了房間,將門輕輕掩上,到了院子裡,開始和陳寶兒一起,找起那玉蟬兒來。
鄭鵬程一見陳洛兒的樣子,知道此事甚大,便到了前面的鋪子裡,暫且關了鋪門,然後也到院子裡來幫着找起來。馬四叔也加入到了尋找的隊伍裡來。
四個人屏息凝神,在院子裡房間裡一點點地找着,但是哪裡找得到?
找了一上午的樣子,連玉蟬兒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躺在榻上的陳洛兒,一會兒醒着,一會兒睡着,做着各種各樣奇怪的夢,內心受着極大的煎熬。
中午,香草特地到外面去端來了她喜歡吃的飯菜,送到房間裡去讓她吃,但是陳洛兒卻搖搖頭,一點兒胃口都沒有,連嘗一口的慾望都沒有。
香草黯然,只得端下去放到廚房裡。
一家人都心事重重的,都沒有心思吃飯,店子也沒有心思開,都徒勞地在院子裡的每一個角落裡找着。
下午的時候,周大娘風風火火地進到院子裡來了。
她一進門,就問那鄭鵬程,今天怎麼連門都不開了呢?她從外面過,見這鋪門緊閉,還以爲他們都出去了,哪知道一進門來,除了沒有見到陳洛兒,其餘的人都在的。
“敢情洛兒姑娘一出去了,你們就偷懶不開門了啊!”周大娘乍乍呼呼地說道,全然不知道這院子里正經歷着一場變故。
鄭鵬程臉紅了一下,只是苦笑着,勉強打了一個招呼給周大娘。
周大娘何等聰明的人兒,一見這院子裡的人都無精打采的,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問道:
“洛兒姑娘哪裡去了?怎麼今天沒有見到她的影子?我聽了一些傳聞,說是皇帝都給她題字了,難不能現在有了皇帝撐腰,連鋪子都不開了?這樣可不行啊,生意做得好好的,哪能這樣呢?”
京城雖然很大,但那天知道陳洛兒得了皇帝題字的人不在少數,從三爺的府裡一出來,就這傳聞從各種渠道傳開了,不多久,許多人都知道了。周大娘那裡是茶肆,每天人來人往,消息最爲靈通,所以得到這個信息並不奇怪。
周大娘一聽到這個消息,感覺到特別開心,陳洛兒是她的好妹妹,她希望她過上好日子,現在好了,一切都好起來了。所以,忙完了自家店子裡的活兒,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陳洛兒這裡來,姐妹倆想好好地說一說體己話呢!
哪知道一進來,所看到的和自己所想象的竟然完全不一樣,心裡就納了悶了。
香草見周大娘進來了,像抓到了救星一樣,忙跑過去,拉了周大娘的袖子說道:
“周大娘,你趕快去看看我家小主吧,她現在躺在榻上,不吃不喝不作聲,已經一上午了,我們都擔心得不得了,正愁得沒有辦法的時候,你來了,我們都知道周大娘能說會道,最是會開導人的,麻煩周大娘趕緊去開導開導咱洛兒姐呢……”
周大娘一聽,感覺奇怪,笑了一下,說道:
“我平常只知道洛兒姑娘是最會開導別人的,心胸又不是一般的開闊,今兒怎麼會竟成了這樣呢?難不成得了皇帝的賞賜不知道怎麼辦了嗎?哈哈哈,待我進去好好問她一下……”說着,一陣風似的進了後院,又往陳洛兒的閨房裡走去。
香草緊跟在後面,一路小跑,她要作好解釋工作呢。
周大娘進了陳洛兒的閨房,果然見陳洛兒閉着眼睛躺在榻上。平常活蹦亂跳生龍活虎的她,現在竟沒有了一絲氣息一般,看得人心裡發緊。
周大姐不明就裡,幾步過去,香草趕緊擡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
“我的好妹妹,幾天不見,怎麼成了這個樣子?瞧你的臉色,怎麼蒼白成這個樣子了?”
但是陳洛兒只是睜開了眼睛,無神地看了一眼周大娘,一句話都沒有說,然後就又閉上了眼睛,再不動一下。
香草忙將今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周大娘。
周大娘一聽,十分奇怪,她皺了眉頭,說道:
“這人啊都有個癖好啥的,總有一樣兩樣自己捨不得的東西,不過,若真是丟了,也就丟了吧,何至於成了這個樣子?”
“可不咋的?俗話說這錢財寶貝之類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洛兒姐平常不是想不開的人,更不是將錢財太過看重的人,今天丟了一個玉蟬兒,竟成了這樣,香草也着實想不通呢。”
香草苦着臉,說着話兒,又忙去給周大娘倒了一些開水過來喝。只在有周大娘在這兒勸着她家的小主,她心裡就要踏實一些。
“周大娘,要不,咱湊些錢,重新給洛兒姐定做一枚一模一樣的去,這樣她可能心裡好受一點兒。”香草突然想出了一個主意。
“錢倒不是問題,周姐姐一個人都可以出的,關鍵我看這不是錢的問題啊。興許這枚玉蟬兒於洛兒是有着特別的意義呢,不然的話,她怎麼會成這個樣子?剛纔你不是說了嗎?一大早起來,洛兒的心情就一直很好,甚至自己打掃了衛生,整理了廚房的呢。”
“可不咋的?”好事剛降臨到了咱家,現在突然就出了這樣的狀況,香草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呢。
香草一籌莫展的樣子。
周大娘拍了拍香草的肩膀,安慰道:
“香草別急,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我們不要先亂了套,等到她好點兒了,我問問她再說吧。洛兒她心裡有結,不解開的話,你就是再買十個玉蟬兒於她也是無濟於事的。”
聽到這裡,陳洛兒的眼角無聲地滾落下幾滴眼淚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