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霍金歸來。
徐雷只不過持有霍金信物便能夠讓亞莎城子民集體行拜禮,之前他認爲如若是這些人見到霍金那還得了?
但當霍金的馬車進城時,徐雷才發現自己又一次想錯了。沒有徐雷想象中那樣聲勢浩大,排場奢華,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輛馬車和幾名衣着不算是太過奢華的隨從。
而霍金不似想象中那般在這些子民面前顯出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神靈架勢,而是始終將徐雷初次看見他時的那副從容優雅和微笑掛在臉上,進城後,他主動走下馬車不行,一一和亞莎城的子民點頭微笑,而亞莎城的子民也不似那般山呼海嘯的行着大禮,也只是微笑着和霍金打招呼,就像對待他們的親人一樣。
“我現在總算理解了這座獨立城池爲什麼會屹立數十年依然沒有被周圍勢力所侵吞了!”徐雷看着這一幕,由衷感嘆,“像這樣的一座城和這樣一個城主,我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力量能夠完全將之徵服!”
一個國家或者是一支勢力真正強橫的表現,不是這支勢力擁有多少財富和多少先進的武器,而是一股無形的氣質,只要能夠擁有這種氣質的勢力定然縱橫天下。
亞莎城很顯然就已經具備這種氣質,這裡沒有弱勢羣體,人人平等,而這一切又並不需要任何法令規範予以約束,他們對待霍金可以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般隨意,但對待霍金的朋友卻可以集體俯身行着大禮,這是因爲他們真正把霍金當成了自己人,對自己人不用那麼多浮誇的禮儀,但在外人面前卻一定會爲他撐足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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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讓徐雷震撼的還是霍金身旁那幾名看似毫不起眼的隨從,他們的職責表面上看只不過是馬伕和侍從,但從他們一進城的一剎那,各自流露出的表情和一些不經意的細微動作,徐雷心頭便猛然浮起兩個字——危險!
這幾個外表憨憨的“隨從”或許在別人面前和藹可親,但對於徐雷這類無數次和死神擦肩而過的人來說卻感覺到危險至極!
因爲他們看似隨意的幾個眼神和細微動作,便在一瞬間封死了一切可能襲擊到霍金的各個角度,絲毫沒有露出一絲縫隙的空擋,如果有人選擇在這個時候襲擊霍金,一定是一件來不及後悔的事。
至於這些人的修爲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境界徐雷不得而知,戰魂者之間如果未祭出戰魂,便無從得知對方真實實力,但徐雷敢肯定的是這些人隨便一個的實力都絕對在自己之上,雖然這個直覺並未有絲毫跡象證明,但徐雷敢肯定這個直覺一定不會錯!
而緊接着發生的一個細節就證實了徐雷這個直覺的正確性。
人羣中擠着幾個外地人好奇的看着這個在當地人口中無限尊重的城主,也許是因爲好奇,他們不由得向前靠了靠,就在這一瞬,霍金左前方那個看起來圓圓胖胖憨憨傻傻的隨從突然轉過頭衝着這幾名想要靠前的外地人咧嘴一笑,他本就長的圓圓滾滾,活像團肉球,再加上這個憨傻至極的微笑,活脫脫就想是個腦子有毛病的傻子。
只不過他傻笑的同時,手裡瞬間閃過又消失的光芒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認爲他是傻子,因爲傻子是絕度不可能修煉到七星戰魂聖的境界!
而周圍的幾個侍從也這樣憨憨傻傻的笑着。
這纔是亞莎城作爲一個獨立城池處於一個易攻難守地形而又能夠屹立數十年不倒的真正核心所在!
這幾個人的修爲竟然都突破了七星,到達了天階等級!
酒樓掌櫃從人羣中擠到霍金身旁,說了幾句後在人羣中張望一陣,看到表情仍在驚訝的徐雷,連忙跑了過來,對徐雷說道:“城主讓你過去。”
徐雷這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連忙跟着酒樓掌櫃來到霍金身旁,霍金看到徐雷,只是笑了笑,“很久不見,請上馬車吧。”
“上車?”徐雷有些吃驚的看着霍金,表情有些尷尬,這可是霍金的馬車,作爲城主人家進了城尚且選擇步行,自己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呵呵,不必拘禮,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剛纔那個長得圓滾滾的隨從對徐雷憨笑道,“你是城主的貴客,聽說前幾天你又救了亞莎城,自然應該坐上馬車,請吧。”
徐雷還是有些遲疑,這時凌青衣淡淡笑道:“那就多謝霍金城主了。”說着,不動神色的拉着徐雷落落大方的上了馬車,霍金哈哈一笑,“回家!”
霍金的家不是想象中的輝煌宮殿,也不是奢華至極的豪宅大院,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院子裡簡單的栽種着花草和一些樹木,房屋裡也佈置的很簡單,甚至可以說寒酸,一張桌子,一個小几和幾把椅子,但卻打掃的乾淨整潔一塵不染。
廳堂的上方掛着一幅畫,畫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小牧童並排坐在一個院子裡,院子裡有着花草樹木和幾隻蝴蝶。
這副畫的筆法一般,很多人都能畫出這個水準,但當徐雷看到這副畫時卻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感到一種沉靜和嚮往。
“隨便坐,寒舍簡陋,讓你們笑話了。”霍金笑呵呵的說着,看到徐雷對着那幅畫出神,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招呼着徐雷和凌青衣坐下。
“霍金城主好久不見。”徐雷這才從那副畫中回過神來,連忙向霍金施了一禮。
“呵呵,坐下說。”霍金還了一禮,臉上雖然總是笑呵呵的,但混上上下卻依然流露出徐雷初次和他見面時的那種貴族氣息,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渾然天成的氣質。
只不過現在的徐雷對這中氣質不再像當初那般感嘆和心底略微不由自主的有些自卑,因爲他已經習慣了,這些天他身邊就有這樣一個人,舉手投足間讓人怎麼看了怎麼覺得高貴和舒服,凌青衣身上就有一種這樣的氣質。
“這位姑娘是弟妹吧,快請坐。”霍金注意道徐雷身邊的凌青衣,二人稍稍對視一眼,隨後霍金便連忙吩咐幾名隨從準備茶水飯菜。
霍金的這一舉動讓徐雷感到十分舒適和欣喜,因爲見過凌青衣的人開口第一句話總會誇張的讚美一番,雖然凌青衣絕對配得起這些讚美之詞,但徐雷還是認爲有些輕浮。
然而最讓徐雷感到開心的是霍金稱凌青衣爲弟妹,凌青衣卻沒有開口辯解,這讓徐雷心裡樂開了花,幾乎將舌頭咬得麻木了纔沒有咧嘴笑出來。
凌青衣依然是一副古井不波的面容,衝着霍金淡淡一笑,禮貌還了一禮後落落大方的坐下。
“第二次相見,還不知道怎麼稱呼。”霍金看到徐雷努力憋着但嘴角任然有些微微抽搐,再看了凌青衣一眼,便猜出個大概,當下也沒有點破,只是心裡暗暗生出些許感概,似乎看到當初的自己,那是後的他對亞莎也是這般心思,對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能夠讓自己樂上好幾天。
“徐雷,您叫我小雷就行,我的朋友們都這樣叫我。”徐雷禮貌答道。
“呵呵,那這麼說我也是你的朋友了?”霍金看着徐雷玩味笑道。
徐雷面色一陣尷尬,人家堂堂一個城主,才和自己第二次見面,自己便大言不慚的把人家當朋友,似乎有些……
“哈哈哈……”霍金看到徐雷這個表情,連忙哈哈笑道:“第一次和你見面我就把你當朋友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到這裡來找我,恐怕不單單是專程來探望我這個朋友吧!”
見霍金開口切中要害,徐雷不由得面色一紅,剛要開口,霍金便繼續說道:“你有事能夠想到我,說明你真的把我當做可信賴的朋友,若有需要幫忙的,我定會盡力,只不過你到了亞莎城,我總得盡地主之誼,我們先喝兩杯,再慢慢詳談。”
“哈哈,那就多謝霍金城主了!”霍金的平易近人讓徐雷心頭完全釋然,不由自主的變的豪邁起來,卻不知道一旁的凌青衣暗暗皺了皺眉頭。
如果霍金是徐雷的敵人,那徐雷現在已經處在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因爲從一進門,他的情緒便已完全被對方操控,他的心情和情緒隨着對方的話語和動作變化,等於是讓對方牽着鼻子走,但徐雷現在卻儼然沒有意識到這些。
徐雷這次不是來探訪朋友的,而是來談事的,雖是有求於人,但依然可算作談判,而在談判之中最忌諱被別人牽着鼻子走,所謂主動和被動,其實就是看誰的情緒在跟着誰變動,操控了對方的情緒,就算是佔據了絕對的主動,那些帝國中的談判高手都有這個本事。
只不過凌青衣的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依舊掛着淡淡微笑,這個時候不是出言提醒徐雷的時候,有些東西急不得,得慢慢來,作爲一名二十歲上下的少年,徐雷能夠在一名被當地人尊若神明的城主面前做到還算是泰然自若已經很了不起了。
很快,飯菜就端了上來,菜品很簡單,只有四菜一湯,但卻燒得很精緻。
“粗茶淡飯,還讓二位將就着吃些。”霍金一面說着,一面將筷子放在徐雷和凌青衣的面前。
粗茶淡飯?徐雷看着面前區區四菜一湯笑了笑,這份霍金所說的粗茶淡飯放眼整個大陸怕是沒幾個人能夠消受得起。
倒不是菜品有什麼特別之處,而是做這幾個菜的人,方纔那幾名隨從,一個負責顛勺一個負責擇菜一個負責生火,剩下的也幫着打打下手。
能夠吃上一桌由幾名至少是七星戰魂聖的天階高手做的飯菜,的確是一件天方夜譚般遙不可及的事,恐怕那些大大小小國家的帝王也沒有這般待遇。
但一個在地圖上小到沒有標記的城池城主,卻有這般本事能夠讓幾名高貴的戰魂達到天階的高手甘願爲他做這些燒飯端茶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