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傷疤讓人不住的顫抖,而他的手竟然也乾癟的像骷髏,我怎麼看都覺得他不像是個人,更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
喝完水,這人可能感覺舒適不少,朝我揮揮手說道:“來,你們跟我來?”
我一頭霧水的看着他,這人又揮揮手說道:“跟我過來!”
“去哪?”
“我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在哪?”
“在哪?”
“你跟我來吧……”
我看了看雪柔,她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便收拾東西,用得着的全部裝進揹包,又從揹包裡拿出常備的雨傘,撐起來,被上揹包後,覺得輕了不少,可能休息的很充分,精神恢復的很好的緣故。
這個半人半鬼的傢伙,看着我那東西,嘿嘿的乾笑了兩下,慢悠悠披上破雨衣,然後又慢悠悠的朝空曠的地方走去。
我給雪柔添了一件衣服,取出長繩子,把兩隻龍鳥重新固定了一下,覺得他們跑不掉了,又能在方園十多米的地方覓食,應該不會餓死。
找破屋內找了一個破罐子,放在地上,雨水會灌滿罐子,確保龍鳥兩天內不會渴死。
兩天之內我們一定會來,打定主意後,撐開雨傘,夾着雪柔,就跟着疤臉怪人上了路。
我穿着的衣服,還是當時銀柱送給我的,這段時間穿着,感覺異常結實耐用,此刻卻發現這衣服的絕大缺陷,竟然不保溫,四處灌風。
我被凍得有些瑟瑟發抖,雨中的戈壁上深一腳淺一腳,有時候還陷進泥坑,別提多狼狽了。
而前邊走的這傢伙,總是走的不緊不慢,看我摔倒便停下等我們一下。
我被摔的滿嘴都是草味,用手一摸,發現竟然是地毛,官方稱這東西爲‘髮菜’不過味道很清新,沒有一點城市污染的味道。
這我就放心了,看來我還在高原上,看來在這裡是餓不死了,最起碼我能找肉蓯蓉、地皮菜充飢啊,那玩意爛大街的東西。
心裡總算有件輕鬆的事,腳下自然就輕便起來,跟着這個人一直走了半個小時左右,也就是兩公里左右的距離,有個小山丘。
在半山腰的地方,有個露在外邊的碉堡,露在地面有半米多高,那個疤臉怪人就從碉堡的射擊口爬了進去。
我走近看了看,發現這個碉堡應該很古老了,有兩個巨大的射擊口,看樣子這個老頭就住在這裡邊。
“來,進來這裡……”疤臉怪人站在碉堡裡,拿起一個玻璃罩油燈,應該是老式風燈,照了照碉堡口,朝我們招手。
“咱們進去嗎?”
“不進去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雪蓮如果真的在這裡,我們應該做好戰鬥的準備,隨時結果這傢伙。”
“我怎麼覺得這貨,像有些居心不良呢?”
疤臉怪人聽着我們竊竊私語,也不說話,轉身便朝裡邊走了幾步,然後拿起一樣東西,鐺啷啷一聲,扔出了碉堡口,我們低頭一看,竟然是雪蓮的劍,上邊還有血跡。
這就叫: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但是,還有一句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能逃避的事情,尤其是在親情面前,你沒有任何選擇!
我立刻彎腰,從狹小的射擊口爬了進去,沒想到裡邊還挺深,絆了個趔趄,差點摔倒,然後轉身去另一個口子接爬進來的雪柔。
看着她平時聽厲害,但是爬洞就有些吃力,把她扶進這個狹窄的洞穴後,我才擡眼看這個鋼筋混凝土搭建的老碉堡。
發現內部坑坑窪窪,地上也很不平整,還有一些燒焦的痕跡,看不出是什麼時代,但是能確定,這裡開過火。
疤臉怪人提着風燈就超下邊走去……
我看看雪柔被太陽灼傷的臉,心說:“剛纔還發誓,再也不去地下了,現在又進了地堡,老白呀老白,你這是在作啊,接下來的路,你真的敢走嗎?”
雪柔被我看的莫名其妙,從我手裡搶過強光手電,便跟着往下走,邊走邊問我:“剛纔你瞅我,是想說啥,等下我們到了下邊可能就沒時間說了!”
我看着她的影子印在牆壁上,輕輕嘆了口氣對他說:“爲什麼你脾氣那麼火爆,而你妹妹那麼溫柔?”
“我日,你就爲這事,還深情的看我一眼?”
“嗯嗯,只是隨便的一眼而已。”
“隨便一眼,你就確定我脾氣不好,我妹妹脾氣好?”雪柔說着,有些生氣的切了我一眼。
什麼情況,親姐妹還會有吃醋的時候嗎,我真是漲姿勢了!
向下的路越來越狹窄,好像是估計建成這樣,而且臺階異常陡峭,就像爬長城的隘口一樣,而且這還是往下走,掉下去的風險很大。
如果在這個出口,有人拿一把刀等着,就算端着機槍都不一定能進去,這根本不像是通道,倒像個縫隙……
疤臉怪人提着燈便走了進去,我拍拍前邊的雪柔小聲說:“小心這個出口有埋伏,等下不試探一下,把揹包丟進去!”
雪柔點點頭,我把身後的揹包提給她,然後洞穴裡晃了晃燈光,好像是有人下來了,然後邊把揹包扔了進去。
如果有埋伏,在這樣的光線下,看到人影便會一擊斃命,如果沒有得手,便不會再下手,因爲那樣不僅暴露自己,更可能被進來的人開搶打倒。
雪柔拿起揹包,就超裡邊丟了進去,哐啷啷……揹包裡的裝備發出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然後再沒有動靜,我們等了一分多鐘,卻發現疤臉怪人拿着燈朝我們照。
我看到他奇怪的的眼神,就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我們。
“兩位小夥伴,真是可愛,在這裡不走,是不是怕我堵在出口,搶你們那點東西?”
“哪有,您老年紀大了,心倒是多了,我們怎麼會那麼想?”
“那麼想其實也沒有錯,在你們睡覺的時候,我已經檢查過了,確實不是那些人派來的,不然你們還能活到現在……快走!”
什麼情況,怎麼轉瞬間,我們竟然被綁票了?
我忙把腰間的到拔了出來,擋在雪柔面前喝道:“你到底是誰,做事這麼沒有底線,還翻我揹包……我翻你包試試,你開心啊……”
“你那破包裡,除了一些僞劣的破爛,還有什麼?”
“我……”
我正要罵出去的時候,雪柔拍了拍我手腕,給我使個眼色,意思讓我還是乖乖聽着人的話,看看接下來什麼情況……
“哎呀,您是前輩,我們不懂事,現在您先請,我們跟着……”說着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跳下臺階進了洞穴,伸手就拿揹包。
手伸出去的時候,我就看到周圍的環境不對,我四處看了看,竟然發現這裡根本不是從前見過的水泥隧道,而是一個潮溼的空間,提鼻子一聞,我差點就吐出去。
屍體腐臭的味道,讓我嗓子眼一陣發癢……我低頭一看,地上竟然是幾條斷臂,肌肉嚴重變形,好像是被人用力拉下來的一樣,那噁心的味道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小子,這就受不了了,等下你會更加難受……先忍着,別吐,別吐啊,不然就停不下來了……”
雪柔看着地上的手臂,也捂住了口鼻,但是沒有發出想吐的動作。她指指疤臉怪人示意我跟上來。
怪人走的比較慢,邊走邊把破的不能再破的雨衣脫下來扔在一邊,然後從腰裡拿出旱菸杆,掏出一個粉色繡花荷包,從裡邊撥弄了一下,便裝了一袋煙,又拿出一盒火柴,輕輕一劃,火苗便跳了出來。
這人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才吐出一口煙霧,我聞着煙的味道,感覺比腐臭好多了。
地上的斷臂殘肢,感覺越來越多,好像這裡像是低於一層似的,專門產斷臂一樣。
洞穴四周全都是一米見方的洞,往前走了幾步,竟發現這些洞裡全是一具具白骨,竟然穿着清朝的盔甲,顏色還沒有完全腐爛,有些竟然還戴着清朝的朝珠,頂着皮毛做的暖帽。
我探頭看了看這些破爛的枯骨,疤臉怪人指指白骨說道:“這些骨頭是一兩百年的。”
接着,我們再往前走,就看到那些兩邊的洞穴中擺着深紅色的棺木,上邊還雕刻着各種圖案,竟然不是中原鳥獸,而多數是狼和鷹,想到清朝的海東青崇拜,就不難理解。
有幾個棺木竟然用粗大的鏈條綁着,上邊還貼着黃麻紙,紙上寫着硃砂符咒,好像裡邊有東西會出來一樣。疤臉怪人拍了拍棺木說道:“這些是一百多年的,有幾隻發生了變化,長出了白毛,有人就綁了起來。”
再往前走了十幾米,都是巨大的石棺,把整個洞穴塞得滿滿的,我竟然發現有幾個石棺不知爲什麼,都被吊起來,而吊起來的支架貼滿黃紙符,木頭支架都是放在碗裡,碗裡還倒着水。
疤臉怪人又拍拍石棺說道:“這些,是民國的人,有幾個捱了土,變成了人皮幹,就跑掉了,剩下的這幾個被吊了起來,防止變成行屍走肉。”
我點點頭,腦袋卻一團霧水,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我感覺有無數人影看着我們,他們都在牆壁的縫隙中,你抱緊我,我有些害怕!”
雪柔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像受驚的貓一樣蜷縮起來,可能是這裡有太多屍體,感覺陰氣森森,而她有沒有沾染過人世間的塵土,對這些東西自然特別敏感。
“你小心點,不要被這些東西嚇到,等下我們快離開這裡!”
“嗯嗯!”
這時,疤臉怪人回過頭,幽幽的說了兩個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