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我死
沉硯這一出現,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看得那些妹子心花怒放。
不免有些後悔,不該讓他這副樣子出現。
我去找輔導員,他沉着一張臉,面色陰鬱地盯着我看:“楊雪絨的事情,你是不是該好好跟我解釋一下?”
我猛地愣住,楊雪絨對外公佈,是突發疾病意外身亡,現在卻要我給個解釋,這算是什麼事兒。
“她是生病……”
“拿這樣的藉口,忽悠誰都不會相信的,傅洛說是你的原因。”輔導員是個中年男人,長得高瘦高瘦的。小平頭,一雙眼睛很大,長相略微有些賊。
我搖頭:“楊雪絨的死因,您去跟她家裡人瞭解就好,我沒有做過違心的事兒。”
“你們去楊家村,到底做了什麼,怎麼一個死,一個傷,回來之後直接退學。還有你跟傅洛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的話很多很密,一下子砸下來這麼多的問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回答。
“這些都是私事,不方便回答。”
“是嗎?”輔導員輕笑一聲,“恐怕沒那麼簡單,祁小川。我告訴你,再沒多久你們就要畢業了,你最好不要給我搞事情。”
他壓低嗓音,要我在畢業前千萬不要鬧出大事,虧得楊家村偏遠,暫且沒有關注這件事情。
我愣了一下,懶得理會他這樣的人。
從裡頭出來倒是鬆了口氣。沉硯急忙走過來,牽着我的手,低聲道:“他找你什麼事兒?”
“沒什麼,就是楊雪絨突然出事了,多少要過問一下的。”
“嗯,沒事就好。”
沉硯一副心事沉沉的樣子,我摸不準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從行政樓下來之後,前面圍着一羣人,有一輛車子攔在那兒。
“都讓讓吧,怕是不行了。”
“出什麼事情了?”
“被撞死了,血肉模糊的,你說好好的一個年輕人,怎麼走路就不看前面。”
我從那羣人身邊走過去,看到那團血紅色的肉糊糊,被撞得很徹底,本想拉着沉硯一把,卻見着他看向明湖畔柳樹那個方向,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回過頭來,嫣然一笑。
那笑容很美,很媚眼,沉硯愣了一下,微微皺眉,心事寫滿他的臉。
“怎麼了?”
他沒有聽到我的話,像是被人攝了心魂一樣,我伸手拉了他一下,沉硯才轉過頭來:“走吧,太過血腥,沒什麼好看的。”
“又是春希路這兒,你說怎麼回事,這個月都第三起了。”
有人輕聲嘀咕,我頓住腳步,那人見我盯着她看,立刻轉過臉去。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過犀利。
“你剛纔說什麼?”
“就這兒,第三起車禍了,你們不知道?”她側過身子,特別神秘地跟我說,壓低嗓音,“就之前那校學生會會長,也在這兒出車禍了,可他命大。”
“你說陸明軒?”我皺眉。看着那人,她點點頭,一副花癡的樣子,說什麼還真是可憐了。
“陸明軒走路不看前邊,這麼寬的路,都能被撞上。”
“誰知道呢,都說中了邪。”
那人說什麼前幾天行政樓下。可是挖了一具乾屍出來的,他們都說是那具乾屍的問題。
沉硯拽了我一下,這些事兒聽着都很荒謬,可是聯想在一起,竟然讓人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你說真有詛咒這種事兒?”
“楊家村的降頭,這麼快就忘記了?”沉硯眼眸之中帶了一絲笑意,伸手拉着我朝前面走去。
“那你信。這是個詛咒嗎?”
沉硯說就算是詛咒,那又怎麼樣,他忽而頓住腳步,眯着眸子:“倒是這個陸明軒,娘子可是要好好解釋一下。”
“就是一個認識的朋友,至於這麼緊張嗎?沉先生?”我挑眉,全然不管這男人心底在想什麼。知道他只是開玩笑,並非真的吃醋。
我眯着眸子,猛然擡頭,看到圖書館自習教室,落地窗前站着的白影,她在看我。
像是幽靈一般的眼神。
“你怎麼了?”沉硯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落在那個女人身上,他也同樣怔住了。
她嘴角帶着一絲笑意,就那樣看着我們,忽而消失。
莫名出現的白衣女子,以及沉硯那耐人尋味的神色,都讓我覺着有些不舒服。
開學第一天,照例有開班會,新轉來班裡的人不止沉硯,還有一個染着灰藍色頭髮的小女孩,之所以說是小女孩,她長得很小巧,身上穿一件不太合身的袍子。
跟現代人的裝扮不太像,頭髮是用紅色的頭繩豎起來的,人看着靈巧地很,可是偏生那眼神莫名地高冷。
她叫俞桑,只說了這一句,便不再繼續,縱使底下的男人熱情高漲,她也不管不顧。
沉硯更是一言未發,直接朝我這邊過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他坐在我的身側,俞桑卻一直盯着他看。那不是其他女孩子那種愛慕的神色,更像是在審視,特別大膽的審視。
我擡眸,跟俞桑對視一眼,女孩兒的眼神乾淨,明眸微轉,特別正義凜然的樣子。
“她怎麼一直盯着你看?”我問沉硯,他笑笑,說俞桑是有來頭的人,他要我去看她胸前那個徽記,是陰陽世家俞家特有的,而且俞桑的徽記是金色。
這就說明,她是一個上等陰陽師。
“陰陽師?”我凝眸,沉硯點頭,說俞家一脈的陰陽師,跟日本聯繫比較深,修的也是與日式比較相近的道術。
我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難怪她會盯着沉硯看,大抵也是看出有什麼不妥了吧。
一場開學大會,聽得我雲裡霧裡,傅洛沒有出現,大抵是不屑於來這樣的場合。
期間我去了一趟廁所,卻被人堵在門口,見是那抹小小的身影,俞桑“噓”了一聲,她叫我別說話,緊接着將我帶到旁邊一個空教室前。
“你最好遠離你身旁那個男人,他或許不是人。”俞桑低聲道,她說雖然這麼說,我聽着可能荒謬地很,但這就是事實。
俞桑說沉硯太過危險,我若是繼續跟他糾纏下去,只怕會遭到殺身之禍。
“哦?他不是人,那是什麼,是鬼,還是怪?”我輕聲道,俞桑愣了一下,她很認真,說這幾天大學裡可不安生,她能告訴我的,只有着一些。
如果我執意跟沉硯糾纏下去。興許結局只有死路一條。
俞桑忽而笑了,無奈地自嘲,她說她這算什麼,多管閒事,我肯定不會信的。
“我信。”我凝眸,俞桑愣了一下,“從你陰陽師的身份上,我就信了。”
俞桑怔了一下,我繼而道:“俞家特有的陰陽師,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她的眼底起了一絲警惕,見我這麼快便拆穿她的身份,更是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興許是有道行的,可是卻無比的單純。
俞桑漲紅了臉,可是眼底卻依舊高冷,不像是那種被我看穿之後,有的神色。
“你也是修習道法的人嗎?可是爲什麼你身上一點兒氣息都沒有。”俞桑愣住,她說是誰派她來的,這是機密,但是針對的絕對是這幾天,學校出現的案件。
“不是尋常的車禍,而是受了蠱惑,我都看過了。”
俞桑低聲道,轉而從那扇門出去,她忽而轉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希望未來我們不會站在對立面。”
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見。我也跟着出來,可是迎面而來的男人,倒是嚇了我一跳。
“這不是小川嗎?你家阿深呢?”陸明軒拄着柺杖,朝我這邊過來,嬉皮笑臉的樣子,很欠揍。
我凝眸:“你怎麼這副樣子?”
“這有什麼好說的,被車撞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麼平的路,還一個踉蹌,差點就死了。”陸明軒笑得很明媚,說什麼幸好戴着他奶奶給的護身符。
我客套地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陸明軒上下打量,他說小川你似乎不太一樣了,更有女人味兒了。
“你說這話很欠揍呢。在你們眼底,是不是隻有美女纔有吸引力?”
“你還別說,要不是因爲一個美女,我至於這樣嗎?”
陸明軒說他其實是被一個女人吸引的,才忘了看路,誰知道那麼一小會兒就有車子過來,直接就將他給撞開了。
“女人?”
“絕對是校花級的。不過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我們學校有這樣的妹子。”
陸明軒嘟囔着,就在這會兒,沉硯從教室裡面出現,視線落在我們身上。
他朝這邊過來,全身冷冽的氣場,倒是嚇了我一跳。他走過來,低音炮:“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這是?”陸明軒指着沉硯問我。
沉聲上前,霸氣地牽起我的手,宣示着主權,低聲道:“我是她的未婚夫。”
陸明軒滿眼錯愕:“不錯啊,小川,這動作倒是快得很。”
我稍稍鬆了口氣,得虧這人沒提起陸晉深,畢竟他倆以前還是有交情的,所謂的陸家幫裡頭的人。
我笑笑,陸明軒說他一會兒還有事情。
我擡頭看了沉硯一眼,嗤嗤地笑了起來:“你知道,俞桑跟我說了什麼?”
他愣了一下,頓在那兒。
“要我離你遠一些,不然興許會死。”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