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初見蘭痕的感覺不同,那一次是少女情竇初開,充滿期待和小小的雀躍,這一次卻像什麼烙進了血肉裡,伴隨着針刺般的疼痛,一扯一扯,彷彿我吸入體內的那顆淚滴在脈動。
我將他安頓在蒼翊小築,這爲未來壓寨夫君準備的玉樓中。
夜間,有半凝重半空靈的簫聲響起,和着屍香魔芋的清香,飄漾在黑息寨上空,幽道上,死靈體外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聖光,所有的自私,狹隘,嫉妒,怨恨散佚在黑夜中,小弟們圍聚到哨樓下,一個個流淚得梨花帶雨。
子懿來後,日夜撫樂,黑息寨常年蕩着催人傷情的樂音。
除了第一次見我時有些癡黏外,以後從未主動尋過我,一個人獨處,眉宇間恢復了開始時的高冷孤冽,對我的態度淡淡的。
我有了掛念,卻依舊寂寞。一度五十年,過去了。
他是死靈,我是妖,我們都不會老,但歲月依舊在心底留下了不會磨滅的痕跡。
他暗地裡偷看我,以及對我的好,我一次次記着,只是,他一直不曾對我有更親密的表示,一忍五十年,我實在憋不住了。
我是寨主我怕誰?
不是說沒有放過迷藥的,只是子懿暈倒後,我在他身上又摸又啃了半天,累得一頭大汗,依然不見他有任何反應,只好恨恨地咬牙作罷,有些地方下口太重,留下了淤痕,次日別有用心地觀察他的反應,這傢伙依舊平靜地撫樂。
不是說沒有使用暴力的,令我吃驚的是,子懿不知何時擁有了一身高深的法術,我連他一半也及不上,鬥了半天,連他衣襟也沒撕開一點,爲了避免他爭奪寨主之位,我任命他爲二寨主,冷桑再退一步,成爲三寨主,爲此鬧了幾天情緒,後來才慢慢想開。
不是說沒有沒有施美人計的,他偷窺我洗澡時,我以極爲優雅地姿態從水中出來,將所有都暴露在那一束目光中,然後“哎呀”一聲,佯裝不穩,向某個方向跌去,卻是被一陣風扶住,偷窺者不見了。
乾脆光明正大地去邀請,作爲大寨主和二寨主,該坦誠相待,這樣才利於黑息寨的長遠發展,一直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算什麼?
前三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子懿自顧自地撫他的簫,不理我。
我尋思該逮他的柔軟處,想來想去,除了簫外,他平常在乎最多的還是我,但簫麼,我不可能搶得過他,所以……
使用半威脅之策,第四次開請,總算是答應了。
可,偏偏在關鍵之際,蘭痕來搗亂,叫我如何能不咬牙切齒?
此刻,我中了蘭痕下的毒,全身軟虛虛的,仍不忘記嬌弱地攀着他的胸膛,用期待的目光看他,“子懿,今晚的約定,你看……?”
他的眼皮壓下來,“到這種時候,你還念着。”
我的雙手摸索着向上,勾着他的脖頸,“我想嚐嚐你是什麼味道,嗯?”半撒嬌半魅惑的語調讓自己也不由得抖了一抖,只覺得眼睛因迷亂蒙上了一層霧。
鬼君的頸越來越滾燙,俊顏卻一派平靜。
緩緩傾身,將我放到蒼翊小築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