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中元節夜巡

明月國

亥時,人們大都已經歸家了,小攤販也大都收攤了。

只有少數人還在河邊遊蕩,其中就包括沒人要的難兄難弟。

容野是被男女老少調戲了一晚上,陌緣君則是被碧寧追殺了一晚上。

最後,沒人要的兩個大光棍,只能勾肩搭背在河邊喝酒,賞燈。

而在一座拱橋上,也有着兩個人。

水芙蓉望着那條繁星點點的銀河,她今夜的笑容變得溫柔,轉頭看向獨雲,伸手點在了獨雲的臉頰上,眉眼含笑嘆一聲:“獨雲,如果我不能從一而終,你還會跟着我嗎?”

“你是我的主人,我無權要求你從一而終。”獨雲望着她的眸光很平靜,因爲不敢期待,所以……他真的不失望嗎?

水芙蓉笑看獨雲一眼,便舉步向着橋下走去。她的真心就算交出去了,那也不是全部的,只因她不想再被傷害了。

曾經那個天真的她已經死了,如今的她,不過只是一個心機城府的商人罷了。

獨雲平靜如初的跟在水芙蓉身後,他知道,爲了平衡,主人已經又尋了一個人了。

他見過那個男子,他有着青年的心機,卻擁有着少年般俊朗的外貌,是個很令人傾心的男人。

“主人,我來接您回府。”一名身着玄色窄袖圓領袍衫的少年,提着一盞紅燈籠,在橋下笑望着向他走來水芙蓉,他便是水芙蓉找來平衡獨雲的人——寒雨。

水芙蓉走下橋,伸手搭在寒雨手心裡,與寒雨一起離去。

獨雲依舊面容平靜的跟在水芙蓉身後,好似一點都不介意寒雨的出現。

寒雨也對獨雲沒有敵意,因爲他們彼此清楚,想得到一個心冷女人的心,那是上青天一樣難的事。

夜裡起風了,獨雲把手臂上搭着的斗篷取了,自後爲水芙蓉披上。

三人行,沒有一絲不和諧,好似他們本就該是這樣的。

容野和陌緣君在對岸看着,對於水芙蓉這樣的選擇,他們都不是很懂。

什麼都能平衡,唯有感情不能平衡。

這一點,水芙蓉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懂。

因爲,水芙蓉不想懂啊!

夜色更深,宮裡很寂寥,絲毫沒有過節的熱鬧氣氛。

殷德妃死後,宮明羽便不再去年小妃嬪那處了,而是經常去蕭賢妃的拾翠殿,很關心宮月朗的功課。

今夜,蕭賢妃準備了香茶瓜果,坐在一旁笑的溫婉賢淑。

宮月朗在背論語,雙手背後,搖頭晃腦道:“子曰,爲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

宮明羽聽到此處,便招手讓宮月朗到他身邊來,摸着他的頭頂,難得慈愛的笑問他道:“朗兒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宮月朗點了點,小小人兒一臉嚴肅道:“父皇爲君,管理國家,要以身做則。如同北極星,安然不動而衆星繞之。”

宮明羽聞言一愣,隨之,便是抱宮月朗在腿上,笑着點頭道:“朗兒說的極是,華太傅該賞。”

宮月朗第一次被父親這樣抱在懷裡,小小的他,開心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今夜變得慈愛的父親,他大膽依偎在父親懷裡,感受屬於父親氣息的懷抱。

宮明羽身子忽然有些僵硬,他從不曾這般抱過自己的孩子,可是他卻記得,他小的時候,父親經常抱他,而他……他不是個好父親呢!

“父皇,兒臣想……”宮月朗是想和父親睡一起的,可他又想到宮裡的規矩,只能小心翼翼閉上嘴,低下頭去,不敢再擡頭放肆。

蕭賢妃是知道宮月朗那點小心思的,她溫柔的笑看着他,溫聲柔語道:“朗兒是想和皇上您一起睡,可又怕說出來不合規矩,故而,他纔會欲言又止。”

“哦?是這樣嗎?朗兒。”宮明羽也不知道自己今夜是怎麼了,就是不太想一個人待着,抱着這個小小的人兒,他覺得心裡暖暖的,故而,他寬容笑頷首道:“既然是朗兒想的,那父皇便陪朗兒一起睡。”

宮月朗忐忑不安良久,忽然聽到他父皇點頭了,他仰頭望着他父皇,眼睛亮晶晶,小臉上滿是喜悅,忽然就大膽起來,伸出小手摟住他父皇的脖子,很高興的一聲聲喊道:“父皇,朗兒喜歡父皇。”

宮明羽從不曾見過孩子撒嬌,被這個一個小不點抱着撒嬌,他倒是有點手足無措了。

蕭賢妃忙起身去抱起宮月朗,這孩子,鬧騰起來,可一點都沒有往日的穩重了。

“蕭娘娘,我們一起好不好?”宮月朗被蕭賢妃抱着,他依舊很開心,又是摟着任脖子撒嬌。

蕭賢妃面上倒是有些猶豫了,他們父子睡一起到時還好,可她要是也一起……畢竟不是親母子啊!

宮明羽今夜倒是特別寬容,見宮月朗實在高興,他喝口茶後,便對蕭賢妃說道:“既然朗兒高興,愛妃就依了朗兒吧。”

“是。”蕭賢妃雖然年紀不過二十歲,可卻沒有一絲焦躁任性,有的只是溫婉端莊,賢淑大度。

宮月朗如願以償的和父皇睡在一起,身邊還有溫柔的蕭娘娘,他睡在中間,興奮的到子時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宮明羽在宮月朗睡着後,才與蕭賢妃溫情道:“朗兒被你教的很好。”

蕭賢妃除了滿頭珠翠,褪下了華貴服飾,她也不過是個褪去青澀,稍顯出一絲柔媚的女子罷了。望着身邊的男人,她依舊笑得溫婉賢淑道:“大皇子聰穎可愛,嬪妾有福能暫撫養他,也是承蒙皇恩,自是感激,又怎會不盡心照顧他呢。”

“林珍過於嬌縱,她不能做好一個母親。以後,你就撫養朗兒吧!朕對朗兒,寄予厚望。”宮明羽一隻手支着頭,一隻手握着宮月朗那柔軟的小手,聲音已變得冰冷。

“謝皇上隆恩!”蕭賢妃感激宮明羽是真心的,當年宮中爭鬥,她被當時的周德妃陷害,失去了一個孩子,損了身子,自那後,她便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如果宮月朗能承歡她膝下幾年,那怕最後坐上太后之位的依舊是林貴妃,她也會覺得夠了的。

夜色如墨,秋風起,寢殿添了些許涼意,宮人在外關上窗戶。

殿內燈火昏黃幔帳低垂,一家三口溫馨的睡在一張牀上,是宮裡難得的溫情。

七月初九,落月樓。

肖雲灩帶人來砸場子,點了二十多道菜,最後吃完不給錢,還嚷嚷着要見人家老闆。

落月樓的老闆,最後果真被她給逼出來了。

肖雲灩見那男子進來,便搖扇勾脣一笑:“我是肖雲灩,你呢?”

那男子依舊一襲白色的仙鶴大氅,真的很飄逸俊美,就是臉有點臭。

後頭跟來一名穿着鴉青色桃花繡大袖衫的女子,她拉住男人的手,笑着與肖雲灩打招呼道:“見過肖皇妃,這是我夫君夜夕,我是白瀾。”

肖雲灩示意悠悠和閒閒出去守着,因爲,她有事要問他們夫妻二人。

房門在他們夫妻身後關閉,夜夕依舊冷着一張臉,倒是白瀾一副很隨和的樣子,明顯不想和肖雲灩結仇。

肖雲灩望着白瀾,也不拐彎抹角,直言問道:“你們認不認識聶瑤?或者我換個問題,你們和迦摩教是否有關?”

白瀾拉着夜夕的手臂,笑容隨和道:“家父與迦摩教主有點交情,不過,家父已在多年前去世了。”

肖雲灩嘴角勾笑,看了看白瀾,又看了看夜夕。白瀾這話說的清楚,與迦摩教主有交情的是她父親,而不是她。

迦摩教主死後,這點上輩人的交情,也就斷了。

夜夕不等肖雲灩再開口,他便冷聲道:“我們與你們誰都沒關係,如果不是父母一句落葉歸根,我們也不會來長安落戶。”

“夜夕說得對,我們來此,只是想落葉歸根,做點小買賣餬口罷了。”白瀾覺得這位肖皇妃不是個不講道理的,所以,她纔會一直拉着夜夕,不想夜夕冒犯對方。

肖雲灩望着這兩口子,左看右看,最後起身合扇一嘆道:“你們好好過日子吧!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只要你安分守己,沒人會來打擾你們安寧的生活。”

“肖皇妃……”白瀾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輕易放過他們,更是好奇她此行到底是爲何而來?

肖雲灩舉步走向他們夫妻,望着他們,勾脣一笑:“我家妹子膽小,上回長安剜心案,害她受驚不小。以後,我希望長安平靜安寧一些,不要再出現嚇人的慘案了。”

夜夕詫異的看着她,覺得她是他見過最怪的人。

這位肖皇妃的傳聞,他聽聞不少,每一件是都異常詭異。

比如,她的來歷,有人說她是肖良的大女兒,是真正靖西侯府都大小姐,可是……她雖然長得和肖雲燕一模一樣,可卻有許多人不信她是肖良之女。

原因無它,只因,她處事自帶三分邪氣,和肖良那種義薄雲天的豪放不同,更不像曾經溫婉賢淑的靖西侯夫人。

可又沒有人能找到證據,證明她不是肖良的女兒。

而他們夫妻也查過她了,她的出身看着很嚇人,可每一個都透着詭異,因爲感覺太假了。

可是,還是沒有人都找到證據,證明她那些身份是假的。

這位肖皇妃,神秘,詭異,好似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細思真是極恐。

肖雲灩已經離開落月樓了,本來這一趟,就是爲了探探他們夫妻的本性。

白瀾冷靜,隨和,是個好生意人。

可夜夕此人,呵呵!清高過頭,難免透着些迂腐。

白瀾見肖雲灩走了,才鬆了口氣,擡眸瞪了夜夕一眼:“以後收收脾氣行不行,表哥。”

當年要不是姑母託她照顧夜夕,她怎麼可能嫁給他?

如果她不嫁,夜夕大概會一輩子娶不到媳婦兒吧?

夜夕對於白瀾那嫌棄的眼神,他眉頭一皺,拂袖側身冷哼一聲,舉步就走,還幼稚的丟下一句:“我要休妻!”

“休了我,你就等着當孤家寡人吧!”白瀾在後雙手抱臂,她纔不怕他呢!一年說八百遍休她,他倒是真寫休書啊?賬房的筆墨紙硯多的是,也沒見他寫過一封休書。

夜夕已經出門上三樓了,白瀾氣他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每回,他還是被白瀾起的心口疼。

白瀾出門下了樓,對掌櫃的吩咐一聲:“準備一桌鳳舞宴,送去傾城月。”

“是。”掌櫃的是個人精,有些事,他從不會多嘴多舌去問,只安安分分做好事,就好。

夜夕上了三樓,心情不好,撫琴也是狂躁之音,聽到樓上樓下的客人,一個個的心跳加速,煩悶暴躁。

白瀾在一樓仰着頭,雙手叉腰一聲獅子吼:“夜夕,你再給我擾亂客人吃飯,我就上樓把你點爪子給剁了,看你還怎麼幼稚氣人。”

三樓的琴音斷了,隨之,三樓墨雪夕瀾的門開了,一隻青釉蝶戀花花瓶被丟出來,啪嗒!砸碎在一樓地面上。

白瀾這回沒有生氣,她只是吩咐小二收拾一下,然後,她提裙上了二樓,上了三樓,進了墨雪夕瀾,他們夫妻的私人地方。

“白瀾,你不許碰我!”夜夕惱怒的聲音,從三樓傳到一樓,整個落月樓的人都呆了。

“行行行,我不碰你,我只想你老實一點,乖啊!”白瀾用根五彩斑斕的繩子,把夜夕給綁在了一張美人榻上,並且,在夜夕嘴裡塞了顆花紅果,之後才拍拍手離去。

夜夕瞪着那離去點背影,直到房門被關閉,他才一副冷漠無感的躺在美人榻上,不鬧也不掙扎,好似已經被這樣對待習慣了。

落月樓的客人,在白瀾下樓後,一個個的全回頭乖乖吃飯,這女人太可怕了,收拾夫君給教訓孩子一樣,惡~

肖雲灩並不知道她離去後,落月樓還發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而她也不知道,白瀾爲了向她示好,竟然點了落月樓最貴的鳳舞宴,送去傾城月請她的人吃。

鳳舞宴,一桌千兩白銀,五桌一百八十八道菜,那就是五千兩白銀,這道歉的誠意絕對足了。

至於靖西侯府?白瀾準備幾盆秋海棠送去,並且還送了不少金桂花去,又桂花糕,有金桂花盆栽,還有他們住宅那棵百年金桂花樹上的桂花,採摘了不少送去。

在白瀾看來,有肖雲灩背後撐腰的靖西侯府,是不缺那些金玉俗物的,她要送就要送貴在心意的東西。

靖西侯府

周氏上門來,還登堂入室了。

肖雲燕在花廳見了周氏,他還是有些怕周氏,周氏坐在主位上,她卻低頭站在下方,一副等順的小可憐模樣。

周氏喝了口茶,茶是蒙頂石花茶,還是今年的新茶,荷葉託盞是秘色瓷的,這死丫頭身上穿的還是蘇繡襦裙,也不知道是什麼料子的,瞧着外一層裙子的布料就輕薄透氣,印着粉色的海棠花,和胸前那刺繡交相輝映,襯得她嬌俏卻不失溫柔,端着嫺靜的真似個大家閨秀了。

可爛泥始終上爛泥,穿着打扮是夠貴氣,就是這性子還是如此膽小怯懦。

芳草在意看不下去了,她走過去扶着她家小姐在桌旁凳子上坐下來,又爲她家小姐倒了杯茶水。

周氏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吊眼斜看向芳草,嘴角勾起冷笑道:“這離開本夫人才多久,就這般不懂尊卑規矩了?”

芳草沒有理會周氏,只是拿着手帕爲肖雲燕嚓手面上的水漬,幸好茶不燙了,不然,小姐這樣嚇得一哆嗦,可要把手給燙傷了。

周氏被芳草無視的惱火,一拍桌子,怒喝一聲:“賤婢,你放肆!”

周氏身邊的大丫鬟,早就羨慕嫉妒恨芳草和碧草了。同爲伺候人的婢女,憑什麼芳草她們穿衣打扮像個小家碧玉的小姐,而她卻……因爲這妒火,她上前給了毫無防備點芳草一巴掌,打得芳草摔倒在地,臉頰上是明顯的巴掌印。

“鳴蟬!”碧草瞪大雙眼,怒衝過去,揚手給了對方一個巴掌,那叫一個利索響亮。

鳴蟬被碧草一巴掌扇倒在地,她一手捂着臉,震驚的看着發威的碧草,碧草可沒芳草膽子大,平常都很少說話,可今兒……還真是咬人狠的狗不叫呢。

周氏也被嚇了一跳,之後,她便給身邊婆子使了眼色,今兒,她非要好好收拾兩個賤婢不可。

芳草以護着肖雲燕離開茶桌旁,她給碧草使了個眼色,這時候不能逞強,趕緊叫人來。

碧草後退躲開那兩個粗使婆子的抓拿,她跑到門口就喊道:“管家快來,有人要殺小姐!”

“賤婢,你胡說什麼。”周氏是又驚又怒,她之所以來找肖雲燕,那是因爲她知道肖雲燕軟弱好欺負。

她來靖西侯府只是想撈點好處,因爲,自從她女兒失寵後,肖弘義的官運也不亨通,反而處處受人擠兌,他們家也越來越不好過,上回與那幾位官夫人喝茶,她還被讓好生取笑了一番。

不因別的,就只是因爲她穿戴都是去年的舊樣式,在貴婦圈未免顯得寒酸了些。

可曾經那個仰她鼻息活命的賤丫頭,如今卻是又住在了這亭臺樓閣的靖西侯府,還有那麼多人伺候她,吃喝不愁,活的比公主還貴氣,她又怎能不羨慕嫉妒恨?

管家已經帶着護院來了,五六個人高馬大的護院,每一個強而有力的手臂都是肌肉發達,手裡握着一根黑漆棍子,往花廳離排開一戰,不怒而威的黝黑國字臉,每一個都煞氣外露。

別說周氏她們主僕害怕了,連碧草着乍一看之下,也是被他們嚇了一跳呢!

管家到了,對肖雲燕恭敬行了一禮,聲音和笑容都很是溫和道:“小姐莫怕,他們是保護您的人。”

肖雲燕也不是怕這些人高馬大的護院,她只是不明白她二嬸今兒來靖西侯府,到底是所爲何事的?

芳草在一旁看着她家小姐,無奈嘆聲氣道:“我的好小姐啊!除了肖皇妃真心疼您以外,您瞧瞧肖家的其他人,甭管遠近的親戚,哪一個不是登門來向你討債的?今兒,二夫人可更威風,直接想嚇怕您,讓您不敢對她說一個不字。再之後,府上庫房裡肖皇妃送您的寶貝,可就全要被搬出靖西侯府,落她肖府去了。”

“賤婢,你休要在這裡挑撥離間。”周氏的意圖被人說破,她自是又羞又怒。要不是畏懼那一排嚇人的護院,她現在就能讓她的人,上前去撕爛芳草這個小賤人的嘴。

芳草可不怕周氏,管家帶人在此震懾着她就不信周氏還敢撒野。

肖雲燕這下是明白了,二嬸來找她是要錢的。可她現在也沒有多少錢啊!庫房裡只是一些禮物,雖然值錢的不少,可她打算賣過。

而屬於靖西侯府的那些鋪子,要金秋後才把銀子交上了。

所以,她真得沒有錢。

管家不會告訴他們家小姐,肖皇妃可送了一萬兩銀子進庫房呢!就是爲了小姐偶爾出門逛街,可以不少零花錢。

可這些錢是肖皇妃送給小姐零花的,可不是給他們打秋風的。

最後,周氏主僕,是被一羣五大三粗的漢子,給拖着扔出了靖西侯府。

那威嚴肅穆的大門在她們面前緩緩關閉,門口兩個黑麪門神守衛,手裡各自握着一根黑漆棍棒,頗有種神佛來之,皆殺之的殺氣。

周氏被身邊丫環婆子扶起來後,便是指着靖西侯府的匾額,氣的臉色漲紅,卻沒敢再咒罵一句。因爲,這羣沒人性的真的打女人。

鳴蟬第一次被人打的羞於啓齒,因爲,這羣粗人不止不憐香惜玉,更是往人身上招呼拳頭,讓她們怎麼好開口說,說被人打了什麼地方?

在靖西侯府外看着周氏被趕出來的肖氏族人,一下子就不敢有心思了。

肖雲燕說個懵懂無知愛心軟的,可她背後的肖皇妃……那手段可厲害着呢。

靖西侯府之前的僕人大多都遣散了,如今靖西侯府裡除了芳草、碧草這兩個老人外,其他人,包括如今管家的大管家,可都是肖雲灩安排的人。

之前被周氏賣出去的鋪子,也被肖雲灩託人弄到手了。

所以,靖西侯府不再是入不敷出,而是會漸漸的好起來。

所以,肖氏的族人,便開始想着來靖西侯府佔便宜了。

可肖雲灩安排的人,那是善茬?來多少,那就是打出去多少。

周氏也是來的瞧了,剛好是肖雲燕去過凝香池回府,周氏纔有機會登堂入室,纔會有片刻機會在肖雲燕面前擺長輩的架子。

如今被趕出去,也是她自取其辱了。

這件事,很快傳到肖雲灩耳中,她也只是讓人回去告訴管家,以後不許周氏靠近肖雲燕三丈之內。

至於那些肖氏族人,誰敢登門亂認親,就打斷誰的腿。

反正,惡人有她當,她看誰敢來靖西侯府擾肖雲燕清靜。

七月半,百鬼夜行,生人莫出行。

中元節,大多數的人,在吃過晚飯後,在街邊燒了香寶蠟燭後,便一個個忙回家去了。

子時到了,街道清冷無一人。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點光亮晃動。

肖雲灩穿了一襲雪白的紗羅裙,滿頭青絲披散背後,只戴了一隻白玉簪,手裡提着一盞紅色的燈籠,遊遊蕩蕩似孤魂野鬼。

在她身邊,是身穿黑色寬袖大氅的宮景曜,長髮披後,紅瑪瑙簪挽發,沒有俊美風流,只有妖冶詭異,好似閻王出行。

今夜打更的人是兩個人,他們一直都膽戰心驚的,唯恐會倒黴撞上鬼。

可這人吧!是越怕什麼就來什麼。

這不,他們已經看到前方街道上,有黑白無常提燈出行了。

“鬼,鬼啊!”

“黑白無常,是黑白無常啊!”

二人嚇得臉色煞白,打更的棒子和銅鑼全丟了,燈籠也不要了,飛跑着逃命去了。

“黑白無常?那我舌頭呢?被你吃了嗎?”肖雲灩歪頭看着身邊臉黑如墨的男人,眨了眨眼睛,一點不可愛,反而被紅燈籠映照的面容有點詭異陰森。

宮景曜覺得他是真瘋了,纔會半夜不睡覺,陪她出來夜巡抓鬼玩兒。

肖雲灩提着紅燈籠繼續前行,無星月的夜裡,風乍起,吹動他們的衣袂飄飄,黑髮在身後飛揚,尤爲的詭異陰森。

宮景曜依舊負手不緊不慢的與她並肩而行,他倒要看看,她抓是什麼鬼。

肖雲灩邊走,便幽幽吟唱嘆息:“百鬼夜行……冥燈引路……陰風繚亂……迷月濃霧……前程往事……皆以歸塵土……”

宮景曜被她吟唱嘆息的頭皮發麻,她這抓鬼,還是招魂?

前方有人影,對方提一盞青燈,笛聲詭異,猶如亡魂哭嚎,淒厲滲人。

宮景曜遠遠的便看清了來人,原來是落月樓的一對夫妻啊?他們半夜不睡覺,也出來夜巡?可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夜全聚頭了。

白瀾穿了一身黑裙,夜夕依舊是一襲白袍,他們這樣對面提着青燈走來,也是夠詭異嚇人的。

黑衣人,蒙面持刀而來,成羣結隊。

“鬼來了。”肖雲灩嘴角揚笑,看着漫天飄的紅色花瓣,她看到了一襲飄逸紅裙的聶瑤,依舊是是人到,紅綾飛舞。

“是爲容野?”宮景曜眉頭皺起,聶瑤是容野要的人,這個女人半夜不睡覺來當誘餌,就是爲了引出潛伏在長安城的聶瑤?

“我們該回去了,容野一個人足夠對付她了。”肖雲灩就是爲了容野,誰讓容野天天煩她的?說什麼自己得了相思病,不能活了之類的。

反正,她實在是受不了那傢伙了。

容野帶着人出現,與聶瑤對上,這回,他一定要抓住這個妖女。

陌緣君一向講義氣,他自然也來助陣了。

白瀾已從容的走到他們夫妻身邊,微微一笑邀請道:“不遠處有家酒館,不如我們去喝一杯?”

“好啊!”肖雲灩是累了一晚上了,能放鬆一下,自然就要去喝兩杯解解乏了。

白瀾提着一盞青燈在前,旁邊是提着紅燈籠的肖雲灩,二人並肩而行,一白一黑,活脫脫兩個女鬼。

宮景曜與夜夕在後並肩而行,對於這兩個品味特殊的女人,他們……唉!頭疼,心累。

容野是與陌緣君一起聯手對付聶瑤,聶瑤想跑都難。

至於其他兩波黑衣人,只能從武器上分出敵我來。

白瀾帶着他們一路走來,最後,他們停在了一家酒館前。

肖雲灩望着這家名冥界的酒館,藍色燈籠高掛,紅底黑字的酒館,門口掛着一副對聯,很是有趣。

上聯:陽世三間爲非作歹任憑你

下聯: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

白瀾已熄了手中燈,提燈率先走進了酒館。

酒館很小,一間房,一個門,一個窗戶,兩張桌子,一個三尺長的陳舊櫃檯,後頭靠牆酒架子上放着貼紅紙的小酒罈,一個駝背老頭捧着壇酒,正顫顫巍巍的低頭向他們走來。

肖雲灩坐在方形矮腳板凳上,望着拿瞎了一隻眼的老頭兒,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枯瘦如柴的他穿着灰色粗布衣裳,如枯木的雙手捧着酒罈,爲他們倒滿一碗又一碗酒水。

“這是什麼酒?”肖雲灩第一次見這般顏色翠綠的酒,聞着也香,在青釉瓷杯中,別有風情。

宮景曜眸中浮現訝異之色,這種醽醁酒,可是嫌少在民間見到的。

白瀾端起酒杯,淺品一口,嘴角含笑道:“除了這醽醁酒,老鬼可還會釀翠濤的。不過,翠濤要下月纔開封,到時候,請二位再次夜遊來品酒,如何?”

肖雲灩有點不太明白白瀾的話,這請客喝酒,大多都是白天吧?又不是逛妓院喝花酒,幹嘛非挑在晚上啊?

“我只晚上開張。”老鬼暗粗嘎嘶啞,很是詭異難聽。

宮景曜望着那老者離去的背影,他又看了看這家酒館的擺設,有響起門前的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雕,他了然一笑道:“這裡有陣法,又地處偏僻,不是熟人,很難找到。”

“是的,老鬼的酒館,明着賣酒,實則……他什麼都賣,包括人命。”白瀾勾脣笑,笑得森然鬼氣。

肖雲灩端杯喝口酒,之後,她又一杯倒了。

宮景曜無奈一笑,最後只能抱着她離開,酒也是喝不成了。

白瀾目送他們離去,回頭看向夜夕那張臭臉,頓時也沒有飲酒的好興致了。

世上最煞風景的人,就是她身邊這一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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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紅果就是沙果,現在應該有了,酸酸甜甜很好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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