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宮景曜在三原逗留了兩日,一是因友人盛情難卻,二是……他那好侄子發現新娘錯了。
先是派人到處拿畫像在長安與咸陽搜查了下,而後竟然君王一怒發出了告示,懸賞捉拿那位大膽逃婚的肖大小姐,賞錢真不少,黃金一千兩,生死不論。
這下子,天下的賞金獵人可瘋了。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一千兩黃金,足以讓人瘋狂的追殺肖大小姐,拖具屍體領賞,可比抓活人簡單多了。
而宮景曜此時的心情頗爲有點複雜,談不上高興,因爲他居然被一個醜女嫌棄了。
想那位肖大小姐已是二次逃婚了,他心裡便有點不舒服,想他這天下第一美男,怎麼就配不上她這個帝都第一醜女了?她竟然敢如此嫌棄他?
龍遠此時心裡卻在想,那位肖二小姐也太天真點了吧?她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婚事,她就敢幹出這等替嫁之事來?真是蠢死的人最沒救了。
如今是,靖西候府大小姐肖雲燕跑了,二小姐肖雲裳冒名頂替之事暴露了,靖西侯府雖然不至於被收回,可肖家人卻是再住不得了。
只因,靖西候府本就是肖雲燕的父親憑戰死沙場的功勳掙來的,人家女兒都不在了,閒雜人等如何還能居住在侯府之內?
而如今天下各地官衙,也都已很快的接到皇榜,一個個的全都張貼了出去,這是絕對的準備全力緝捕那逃婚的肖大小姐了。至於肖家的人?下場自然不會好。
君王一怒,伏屍百萬。
蕭弘義不止丟了官,更是與他夫人周氏一起下了大獄。
肖家如今,也就只一個肖雲燕在外潛逃了。
臘月十一,三原,梅花暗香飄滿城。
沁心樓
“景兄,這裡的魯菜可是一絕,知你愛這味兒,小弟今兒特地邀請你來這兒搓一頓。”一名穿着湖綠色圓領袍玉冠束髮的貴公子,手搖摺扇,談笑間頗爲瀟灑不羈,更透着幾分慵懶散漫。
宮景曜看了對方一眼,手中把玩着一柄象牙爲骨的蘇繡摺扇,微頷首淡淡道:“此處確實清雅,不過……要她來伺候。”
“誰?”那位綠衣公子順着宮景曜所指之處轉頭去看,便看到一名頗爲勤快的小二哥,長得可真是眉清目秀,一瞧就是個姑娘,他一合折扇指向那小二哥,對伺候在一旁的大肚中年男人,勾脣笑說道:“讓她來爲我們斟酒。”
“是是是!”那中年胖男人忙諂媚笑應着,轉頭便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小云,你別忙了,過來好好伺候這二位大爺!”
“哎,好勒!”肖雲灩應了聲,忙把客人要的菜上好後,便拿着托盤噔噔噔的上了二樓,隨着那胖子身後,一起進了一間雅間。
“你出去,她留下就好。”那綠衣公子摺扇一指門口,便是要趕走那位那死胖子。
因爲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景兄與這位姑娘會是什麼關係呢?
而這事,必須得聽當事人慢慢道來,想必定然是一段很風月無邊的情緣。
“是是是,小人這就去安排酒菜,二位請慢做品茗。”這家沁心樓的掌櫃的,對得罪不起客人是點頭哈腰一臉諂媚,可一轉身面對肖雲灩,卻是橫眉冷眼刻薄道:“你,好生的伺候着二位貴客,不可有一絲怠慢。還有,這位,他可是咱們三原美名在外的尤顏公子,你若敢稍有差池得罪了他,可小心我讓你捲鋪蓋走人。”
“是,我記住了,一定把他們都伺候滿意了。”肖雲灩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可笑意卻沒有達眼底。對於這種忍氣吞聲的日子,她真快受夠了。
不過這還得必須先忍着,畢竟她還要吃要住。還有就是……她要借這家酒樓來躲避那些抓捕。
想來真是好可惜了,肖雲裳怎麼就這麼快就露餡了呢?
要是肖雲裳那蠢貨能拖個十天半月的,她怎麼說也能跑出幾百裡之外去了吧?
到那時,這些人還怎麼能追捕到她?
可事與願違,肖雲裳在嫁過去後,第二天就被發現是假貨了。
如今倒好,三天前天下就發出了全國通緝令,要捉拿她這個逃妃回去治罪。
不過還好,之前在涇陽碰上一個好人,老人家不錯的,一路捎她來了三原,她才躲避掉了那些追兵。
可她不會想到,那個人不是捎她來三原的,而是專程送她來三原的。
這事還要感謝宮景曜,因爲宮景曜很在乎他那件斗篷,他的人便會錯了意,以爲他實則在乎的是那個當斗篷的女子。
而宮景曜呢,實則真只是在乎那件斗篷而已,絕對沒有在乎什麼人。
至於爲何在乎斗篷?那是因爲裡藏着他一枚小私印,此物非常重要。
萬幸那位肖大小姐笨笨的不識貨,纔沒有發現那個翡翠玉墜子,其實就是一枚玲瓏小巧的私印。
肖雲灩當在此乍然看到宮景曜時,她便露出瞭如同見了鬼的驚恐表情,毫不掩飾自己真實心情的,指着對方便直接來了句:“你這是對我陰魂不散啊?”
她不就拿了他一件破斗篷,他用得着這麼窮追不捨嗎?
在咸陽可以說是巧遇,那在三原呢?絕對是有目的性來找她算賬的。
宮景曜本來心情是挺好的,可被她這樣一指鼻子鬼叫後,他不悅的緊蹙眉頭,淡冷的看了她一眼,擡手用摺扇敲她手背一下,臉色不好看道:“偷了我的東西,拿去當鋪換錢,如今還敢說我陰魂不散?”
“我沒有偷,我只是拿,拿回你襲……咳咳!總之,那只是你給我的一點補償。”肖雲灩連咳了好幾聲,白淨的臉頰莫名紅了,因爲她還沒練成厚臉皮功。
宮景曜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微妙不可言,手中摺扇輕搖,他垂眸掩飾去眼底涌現的情緒,啓脣淡淡道:“憑你的腳程,哪怕是我離開的翌日開始算起,你也不該如此之快抵達三原。”
除非她騎馬,纔會在她之前趕到三原。
而據他所知,靖西候府的肖大小姐可是自幼父母雙亡,仰她叔嬸鼻息長大的,不可能會是善騎射之人。
故此,他真好奇她是怎麼跑他前頭來的?又是怎麼進的沁心樓當小二的?
肖雲灩被他問的可是一愣,隨之,她彎了彎嘴角得意笑道:“是啊,憑我自己肯定不能走這麼遠,可我人品好啊!上天派來個老大爺來助我,他好心捎了我一程,還沒問我要一分錢呢!可比某個因爲一件破斗篷,對我窮追不捨的鐵公雞強多了。”
宮景曜望着得意咧嘴笑的她,他皺眉合起手中摺扇,看着她,冷了臉色道:“胡亂信人搭車,你就不怕被人拐賣了嗎?”
什麼好心人,捎她來三原的人,十有**是他的人。
龍遠在一旁低着頭,這回他沒犯錯,犯錯的是那羣自作聰明的傢伙,竟然想出如此拙劣的辦法把人送到主子面前來,唉!真是人蠢無藥可救。
“拐賣?”肖雲灩覺得這位大哥真是想多了,世上雖然好人不多,但是,壞人也沒有那麼遍地都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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