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召龍令主

肖雲灩在尤顏走後還在想,那個孫老闆,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瞧尤顏那在乎的勁兒,似乎這個很高冷的孫老闆,是可以和水芙蓉一比的人一樣呢!

而在尤顏幫孫老闆送請柬的第二日,楚安出城去見了一個人。

就在長安城西郊,一座茅草涼亭裡會面。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要相邀肖雲灩一見的孫老闆,而他本名是長孫弗離,身份是召龍令主。

長孫弗離只帶了一個護衛出來,可以說是非常隨性大膽了。

而他的這名護衛,只見他手持玄鐵古刀,身形高大威猛,面容粗獷威嚴,年紀不過而立之年,步伐沉穩,一瞧便知他是個不好招惹的高手。

楚安也只帶了兩名身着黑裙,面戴黑紗的女侍到來。

長孫弗離望着對面一襲白衣,淡然脫俗的楚安。十年不見,她依舊恰如當年,風姿綽約。

“弗離,收起你放肆的目光。不然,我可要人挖了你的眼睛了。”楚安擡眸直視着對方,脣邊笑意淺淡,素手端着一隻秘色瓷杯,杯身在她纖纖玉指輕微用力下,已出現細微裂痕,無形中透露出一絲警告之意。

孫老闆此時一身錦衣華服,氣派非凡,那還有與肖雲灩相識時,那種忠厚老實傻乎乎的冤大頭樣兒?

楚安望着對面這位隨性不拘的故人,忽而嘆息一笑道:“弗離,似乎多年以來,唯你不曾變過呢!”

“是嗎?”孫老闆端杯飲一口茶,淡然一笑間,溫文爾雅。可在他的眉宇之間,卻透着一絲邪氣,可見他的本質,也不是個端方周正的君子。

“弗離,你若是再這樣放肆,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楚安說話之間,一杯茶,以傾杯潑了出去。

孫老闆脣邊笑意不變,卻已拿起桌上的華麗金摺扇,刷的打開,擋了那杯冒着熱氣的茶水。

楚安潑完一杯茶水,便斂了外泄的情緒,望着他淡聲道:“你與肖雲灩相識之事,着實令我意外。不過……她到底又何過人之處,竟能得你青眼相待?”

孫老闆把手裡的摺扇丟回桌上,悠然品茗,眯眸慵懶道:“我也知這事瞞不過你,也就不等你查了,我今兒就實話告訴你吧!肖雲灩曾經幫過我,我覺得這小丫頭有點意思,便想着報答一下她。誰知,我這誠心相邀的請柬倒是發出去了,人家卻根本沒買賬。楚安,你說,我有這麼討厭嗎?”

楚安聽他問,她也認真打量他一番,輕點下頭,淺淺笑道:“你長孫弗離雖然是儀表堂堂,風流倜儻,可是……那早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的你,橫欄豎看,左看右看,怎麼瞧,都像是一個猥瑣好色的……老東西。”

長孫弗離一聽楚安如此評價他,他倒是真樂了。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拿起金摺扇,便是撫掌大笑道:“楚安啊楚安,你我怎麼說也是舊識,你這般說我,就不怕我和你翻臉嗎?”

楚安不想和他繼續在寒風中閒扯,神情一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望着他說道:“你既然出現在此,必然是已有所選擇。弗離,你我爲舊識,不如你直言告訴我,你到底想‘誰’成爲明月國的主人?”

長孫弗離手中金摺扇隨性輕搖動,漫不經心一笑道:“我從不曾想過要襄助誰,此來長安,我只是想看看,這宮氏的江山,是否氣數將盡罷了。”

“長孫弗離!”楚安聽了長孫弗離的話,便沒忍住的怒而起身,目光復雜的望着他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心中怒意難消。

她如何也沒想到,長孫弗離此來,不爲襄助任何人,只是想在宮景曜和舜華兩敗俱傷時,他再擇立新主開創新朝。

長孫弗離依舊泰然自若的笑望着她,好似他不是在看故人發怒,而是在欣賞一副韻清意遠的山水畫。

楚安也知道她這樣衝長孫弗離發火沒用,再次坐下後,她儘量平復情緒,望着他,平心靜氣的問:“如果肖雲灩出面讓你報恩,你會幫她嗎?”

長孫弗離就是個隨性不拘的人,想要他顧全國家大局,根本就比上天摘月還難。

如今,也只能對他曉之以情了。

“那個丫頭嗎?”長孫弗離合扇敲了額頭兩下,擡眸看向楚安,沉吟片刻,忽而笑道:“如果她有危難,我可以出手相救,甚至,我可以安排好她的餘生安穩,讓她下半輩子無憂無慮。”

楚安望着他,搖搖頭道:“弗離,她不可能拋棄她孩子的父親,她深愛的夫君。”

長孫弗離勾脣一笑,望着她嘆道:“楚安,如果你有本事,自可讓她來讓勸服我。只要她能讓我點頭允下一諾,我便站在宮景曜這邊。如果她無法勸服我,待長安風起雲涌時,我便會讓人安排她離開,算是我報答她……當初仗義相助之恩。”

楚安心知,這已是長孫弗離最大的讓步,她若是再逼他,恐怕只會適得其反,讓他徹底毀信不報此恩。

長孫弗離目送楚安離開,在亭中又喝了兩杯茶,這才忽而勾脣一笑道:“向陽,你說,我該報這個恩嗎?”

在聽外守候的威武男子,轉過身去,拱手低頭道:“主人喜歡她,想幫她一把,只是……不太好過於獻殷勤。”

“向陽,你這直來直往的性子,可是越來越討厭了。”長孫弗離合扇輕敲掌心,側首看向他這僕從,真是越瞧,越覺得他像個木頭樁子。

向陽沉默不語了,明明主人這回來長安,就是爲了那位肖皇妃來的,如今又擺譜爲難人,也不怕人家當了真,真把他當了敵人。

長孫弗離在亭中坐到夕陽西下,方纔起身坐車回了長安城。

那個丫頭的事兒他聽了不少,覺得甚是有趣,不由想來與她一見,瞧瞧她到底有多有趣。

楚安回到長安後,便讓人通知了柳如煙來,讓她幫忙送信去青華山。

柳如煙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見楚安神情過於嚴肅,她才慎重的帶着信,坐馬車出了長安,向青華山趕去。

而在馬車行駛出長安城十多裡之外,便出意外了。

宮陽曜是個只懂得花天酒地的王爺,在哪裡都一樣,那怕是和所有人一起被困長安了,他也依舊過着紙醉金迷風花雪月的日子。

這一日,他和一羣狐朋狗友到城郊賽馬,恰巧遇上了柳如煙的馬車。

風吹起暗紅色的窗簾,露出了柳如煙美麗無瑕的側顏,只是驚鴻一瞥,這般美貌的女子,便引起了羣狼環飼。

柳如煙只帶了一個車伕出門,此時馬車被攔下來,她也沒有辦法,只能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一衆色狼高騎大馬,望着站在馬車前軾板上到白裙女子,高潔孤傲,恰似那天山之上的雪蓮花,美得不可方物。

宮陽曜兩眼發光的看着飄逸如仙的冷美人,他騎馬上前,還頗有點風度的拱手笑道:“如風姑娘,真是巧啊!”

柳如煙一見到宮陽曜,便是柳眉一蹙,面色冷若冰霜道:“林陽王,民女要去進香,還請諸位讓道。”

“去進香啊?”宮陽曜看了眼青華山的方向,收回目光,笑看着她道:“青華山離這裡也不遠了,不如,本王陪如風姑娘一起上山進香,順道一覽臥佛寺風光,如何?”

柳如煙眸光淡冷的看了宮陽曜一眼,袖下拳頭緊握,正準備出手,忽然聽到一陣歌聲傳來,她轉睛望去,便看到一輛極盡奢華的寶馬香車,自前方正緩緩行駛而來。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長孫弗離以金摺扇敲着車窗,一路歌唱,自在逍遙。

向陽坐在車轅上,聽着他家主子悠閒的唱着歌。唉!主人這樣的性子,真的很不適合當召龍令主的。

柳如煙已察覺出,這輛的馬車主人很不凡。因爲,車伕乃是一個武林高手。

向陽停下了馬車,因爲前面有人攔了路。

之後,他又跳下了馬車,側身伸手打開了車門,露出他家隨性不拘的主人。

長孫弗離瞧見那麼多人圍着一個姑娘,他便摺扇輕搖,風流瀟灑一笑道:“荒郊野嶺,也能遇上如此絕色佳人,孫某真是豔福不淺啊!美人兒,我請你登山賞夕陽,去嗎?”

柳如煙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宮陽曜一行人。然後,她淺笑點了下頭道:“能得孫先生青睞,是如風的福氣。”

“如風!”宮陽曜眉頭一皺,威脅的看向她,如果她敢跟對方走,而駁了他的面子,他一定要這個賤人好看。

柳如煙根本沒去看宮陽曜一眼,提裙下了馬車,把車錢交給了車伕,便向着長孫弗離的馬車,緩步徐行走過去。

向陽揮袖一掌拍出,拍開了幾個擋路的紈絝公子。

“啊!”

“啊!”

有兩個人從馬上墜落在地上,憑着兩聲慘叫,腿被馬壓斷是小,這樣倒下去傷了命根子,那可就是餘生莫想再風流了。

“如、風!”宮陽曜發了怒,揮手讓人去圍了那輛馬車。該死的賤人,竟真敢駁他的面子,他今日非讓她死不可。

柳如煙看似緩步姍姍前行,實則速度卻是很快。

等宮陽曜的人圍上來,她早就提裙利落的上了馬車了。

長孫弗離伸手拉了柳如煙坐在一旁,而他則是目光別有深意的看着宮陽曜,合扇敲了下頭,勾脣笑嘆道:“都是生來富貴人,何苦非要以卵擊石,枉送了性命呢?”

向陽一聽他家主人這樣說,就全明白了。唉!主人還是這麼任性,都是四十不惑之年的人,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喜歡亂髮脾氣。

“啊!”

衆人齊聲尖叫,因爲對方不是人啊!居然一刀狂風起,破了他們所有的衣服啊!

長孫弗離揮手關上了車門,慵懶的靠在一個蘇繡靠枕上,眉頭緊皺,明顯是心情不好了。

柳如煙看着這位奇怪的男人,錦衣華服,氣度不凡,應該是個人物。

可是長安一些名人她都認識,就是這位……看着很陌生,聽口音也不是長安人。

長孫弗離在馬車行駛後,又拿摺扇敲了額頭一下,斂眸輕嘆一聲:“這個世上,爲什麼有趣的人那麼少,討厭的人那麼多呢?”

柳如煙在一旁聽着,並沒有打擾對方。因爲她看得出來,對方只是在自言自語,不需要任何人來回答他。

向陽驅使馬車離開,再也沒有人敢攔車。

宮陽曜也是披頭散髮的雙手抱着胸前的衣服,呃?或許,這不能說是衣服了,而是一堆破布。

長安城,何時出現了這麼一號人物?如此膽大妄爲,簡直是找死。

長孫弗離也就是一時興起英雄救美,可他卻沒有和美人一起遊山玩水的閒情逸致。

所以,柳如煙就被丟在了荒郊野嶺的寒風中了。

算了,別人搭救她是情分,不救也是人家的本分。

唉!青華山這一路,要靠她自己了。

還好,她不真是個弱女子。

不然,這一路去青華山,可是要走到天黑了。

而在另一邊,馬車繼續前行,向陽在車外多嘴問了句:“主人,你爲何要救那個女子?”

“因爲,她也是故人。”長孫弗離在馬車裡慵懶斜臥,手中的金摺扇啓啓合合,他嘴角笑意有幾分緬懷過去。

柳如煙是不認識他了,可他卻還記得她,當年先帝身邊,一左一右兩個冷美人,一個傲骨凌然的寒梅,一個冰清玉潔的雪蓮。

而這兩個女子,都是那般的出色,令人一見忘俗。

向陽又沉默了,真不知道主人哪來的那麼多的故人。

青華山

柳如煙一路踏雪登山而上,來到翠微宮,遞上了一張拜貼。

守門侍衛接過拜貼,看了這名超凡脫俗的女子一眼,這才轉身進去通報。

柳如煙沒想到她會出了馬車後,還會上了別人的車。這下好了,斗篷在車上沒拿下來,她只能這麼幹凍着了。

翠微宮這些個守門侍衛也是夠冷血的,見到這麼一個大美人挨凍,他們也能熟視無睹。

柳如煙在門口來回踱步,感覺自己都要凍僵了。可是通報的人,還是沒有回來。

通報的人,是經過好幾個關卡,才把柳如煙的拜貼,送到了肖雲灩的手裡。

肖雲灩接到拜貼後,便讓悠悠親自去迎接人進來了。

悠悠和那個盡忠職守的侍衛一起回來,見到柳如煙時,還真是微微驚訝了一下。因爲,拜貼上寫的是楚安的名字。

可她面前見到的,卻是已死去數月的太婕妤——柳如煙。

世事無常,意外有驚有喜。

柳如煙見來人是悠悠,她露出了一絲柔笑,恰如當初,與肖雲灩撫琴作樂時,一切都是那樣的平淡,而令人欣喜。

悠悠舉步走上前,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柳如煙單薄的身子上。唉!這些個木頭樁子,一點不懂憐香惜玉,竟然放任一個大美人凍成這樣,活該老大不小的都尚未娶上媳婦兒。

柳如煙隨着悠悠一起進了翠微宮,一路上,她問了悠悠很多事。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也能這般囉嗦話多。

悠悠還是很喜歡這樣的柳如煙的,至少鮮活。

不像曾經的柳婕妤,清冷如月,使人難以靠近。

含風殿

肖雲灩等了很久,纔等到貴客到來。

柳如煙進門後,便走到肖雲灩身邊,握住她的雙手,對她暗使了個眼色,希望她能懂。

肖雲灩對柳如煙淺淺一笑,拉着她的手,邊向着後殿走去,心疼的嗔怪她道:“你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出門也不披件斗篷,瞧瞧!小手凍的冰涼,回頭要是再病了,看你難不難受。”

“是,民女錯了,讓肖皇妃擔心了。”柳如煙配合這肖雲灩,二人邊說邊向後殿走去。

幸好她是個女子,不然,還真進不了這後殿寢宮呢!

肖雲灩帶着柳如煙進了寢宮,門口有悠悠和閒閒守着,她們可以安心的說一些秘事。

柳如煙攙扶着肖雲灩坐下來後,這才嘆了口氣道:“楚姐姐遣我來見你,乃是爲了召龍令主之事。”

“召龍令主?他出現了?”肖雲灩露出驚訝的表情,這個神秘的召龍令主,總算是現身了啊。

柳如煙看着她,輕點了下頭道:“召龍令主是出現了,可他這個人,有點一言難盡。楚姐姐實在拿他沒辦法了,只能讓我來找你,想你出面勸勸他,莫要讓他助紂爲虐。”

肖雲灩其實很想問一下,那位召龍令主的性格,到底是怎樣的一言難盡?

還有,楚安是怎麼回事?她自己都搞不定的人,卻來交給她去勸服?這不是在逗她嗎?

柳如煙瞧出她心思,便與她解釋道:“楚姐姐說,召龍令主便是孫老闆,孫老闆欠你一個恩情,他會給你一個勸服他的機會。只要你能讓他點頭允你一諾,他便會站在太上皇這邊。不然的話,他就會選擇中立,等兩虎相鬥兩敗俱傷後,他便會推翻明月國,重新建立一個新的王朝,輔佐一位得天命的真龍天子,一統中原。”

“呃?這個人,他……他的確有一個,呵呵!一言難盡的性格。”肖雲灩也只能呵呵了,當初那個忠厚老實有點傻乎乎的大叔,爲什麼會是個這麼腦回路清奇的主兒啊?

柳如煙也是笑得很一言難盡了,碰上這樣一個人,除了哄着,還能怎麼辦?

打又打不過,人家可有千軍萬馬啊!還是那麼厲害的護龍衛,一個頂一百人呢!

肖雲灩單手托腮,一臉發愁的樣子。唉!這樣一個人,她要怎麼去勸服他……呃?站他們這一隊呢?

柳如煙也就是帶捎話的,話已帶到,她也該走了。

現在下山,至少還能趕在城門關閉前進城。

如果再晚點,她可就進不了城了。說不定,還會露宿荒野。

肖雲灩讓悠悠送柳如煙下山,當然,她沒忘了送柳如煙一件禦寒的斗篷。

至於勸服那個性格清奇的大叔的事……她需要擬定個計劃。

於是乎,含風殿就出現了個奇怪現象。

某個孕婦,晚上吃飯神叨叨的,吃完飯還不睡,繼續神叨叨。

悠悠和閒閒不知道她們夫人是出什麼事了,所以有點擔心,就讓人去把湪詩找了來。

湪詩還以爲出什麼大事了,提着藥箱就急匆匆來了。

結果,一通緊張兮兮的把脈後,他差點沒被氣死。

他這個師嫂到底想幹什麼?沒事裝神弄鬼嚇唬人好玩啊?

悠悠和閒閒見湪詩提藥箱氣呼呼走後,她們彼此對視一眼,無奈一笑,夫人真的快把湪詩公子逼瘋了。

肖雲灩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總想起來去找到那個召龍令主揍一頓。

這個腦子有病的,兩邊都不幫也就罷了。

如今居然還想等兩虎相鬥俱傷後,來個改朝換代?

他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非要這樣唯恐天下不亂啊?

蒼天啊!來個大神,把這妖孽給收了吧!

巫神光舒似有所感,遠在長安城的他,打坐中,忽地打了個冷戰,他便倏地睜開了緊閉雙眼,醒來後,他便有點心緒不寧。

靜坐片刻後,他便掀被下牀,去桌邊坐下,卜了一卦。

卦象顯示,他近日會有難,雖然此難很小,卻會是一個大麻煩。

“光舒,救命啊!”安月聖驚恐的尖叫聲,劃破了黑夜的寂靜。

光舒一聽到安月聖的呼救聲,便驟然轉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忽地站起身來,如一陣風般開門衝了出去。

諾布和米瑪已經跑去裡間了,見安月聖站在牀上,嚇得亂叫亂跳,她們還以爲出什麼大事了呢!

結果,只看到了一隻胖乎乎的刺蝟。

艾山和熱介甫也跑來了,不過,他們沒有快過巫神大人。

光舒如一陣風般閃到牀邊,見安月聖什麼事都沒有,他不由得眉頭皺起,因爲他覺得,這又是安月聖在捉弄他。

“光舒,嚇死我了。”安月聖撲過去,抱住了光舒到脖子,雙眼緊閉着,真的不敢看那個好醜的東西啊!

光舒無奈的抱起了她,坐在牀邊,拉了被子裹在她身上,面無表情,啓脣淡淡說了句:“把它弄出去吧。”

“是。”諾布和米瑪上前,用絲帕……把這隻刺蝟包了出去。

安月聖抱坐在光舒腿上,望着沒有戴面具的光舒,她真誠的誇讚道:“光舒,你好美,像那盛夏開的美人蕉。”

光舒望着她,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模樣。

安月聖歪頭看着面前很好看的光舒,光舒的容貌,不陽剛,也不陰柔,而是一種不同世俗的自然美麗。

也許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光舒會總戴着面具了。

因爲眼前的光舒,擁有着一張五官溫柔的臉龐,讓人看着,就容易沉溺在這份平靜的溫柔中。

光舒把安月聖放到了牀上,爲她蓋好了被子。而他則守在牀邊,等着她睡着,他再走。

“光舒,你的臉,比你的人溫柔。”安月聖躺在牀榻上,笑對光舒說了這麼一句話,隨之便閉上眼睛睡了。

光舒坐在牀邊,片刻之後,他擡手撫摸上自己的臉,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長什麼模樣。

因爲師父不許他照鏡子,也不許他將容顏展現給任何人看。

所以,安月聖是第一個告訴他,原來他長了一張很溫柔好看容顏的人。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有太多的不明白。

比如,爲什麼師父不許他看看自己長什麼模樣?又爲什麼不許他接觸凡塵俗世的一切?

想他生而爲人,卻從不曾有一日活的像個凡人。

“光舒,你陪我睡吧?晚上很冷的。”安月聖又睜開了雙眼,漆黑的大眼睛,就那麼盯着光舒看着,眼裡面充滿了期待。

光舒放下了撫摸在臉龐上的手,望着安月聖可愛的模樣,他無法拒絕的點了下頭,隨之便在安月聖身邊躺下來了。

安月聖給了光舒一點被子,然後,她依偎在了光舒懷裡,仰頭看着光舒笑說:“光舒,人不能一直孤獨着,因爲,人是需要相互靠近,彼此汲取溫暖的,你懂嗎?”

光舒望着她認真的小臉,似懂非懂的輕點下頭。與安月聖相處的這些日子,他心裡很舒服,再也沒了曾經那種孤寂的感覺。

他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曾經和月牙兒在一起,他也有這種感覺,不再孤寂。

“光舒,睡吧!”安月聖抱着光舒,她覺得光舒是天下最可憐的人。

光舒生來父母雙亡,無親無友,只有一個教他如何斷絕七情六慾的師父。

這樣的光舒,是讓人心疼的,也是很可悲的。

光舒閉上雙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躺下睡覺,原來是這樣的放鬆舒適。

黑夜很寂寞,可有一個寂寞多年的人,卻在今夜,不再孤獨寂寞了。

而今夜的長安雖然安靜,可其它地方卻很爲兇險。

北仲山

龍遠揹着遍體鱗傷的寒雨,而風痕則是拉着水芙蓉,他們在黑夜裡狂奔。

地獄城裡兇險至極,他們是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

而這次的行動,他們計劃了好幾日,爲的就是要一舉解救水芙蓉。

可在他們逃出來的時候,卻驚動了百里暢情。

“跑不掉的,我身上的香氣,是百里暢情下的毒。”水芙蓉雖然在隨着風痕跑,可她知道,他們帶着她,是絕對跑不掉的。

“跑不掉也得跑,出了北仲山,百里暢情再想抓人,便難了。”風痕已是半抱着水芙蓉跑,他們的人在北仲山腳下,出了北仲山,他們有最精良的寶馬,可以飛速的離開此地。

水芙蓉咬緊牙,也不再說話,省着力氣逃跑。

龍遠有些擔心他家主子,那個百里暢情花招太多,也不知道主子應不應付得了?

宮景曜此時的確有點應付的費勁,這個百里暢情的武功可真詭異,更是極爲善毒之人。

“你再不閃開,我就殺了你!”百里暢情發瘋的向對方拋毒粉,掌下更是瘋狂的揮灑狠召,內力一點不知道省往外打,恨不得將對方拍成一張餅。

宮景曜就沒有見過百里暢情這麼彆扭的人,自己又不行,留着水芙蓉也是當擺設,何苦呢?

百里暢情吹響了口哨,地獄城的高手開始集結。

宮景曜見此情景,只得出下下策,揮袖拍出一掌,忽然勾脣輕笑道:“百里暢情,你自己都不中用了,還留着芙蓉做什麼?哈哈哈……地獄城的主人,居然不能人道,說起來還真是可笑呢!”

“住嘴!”百里暢情最恨別人提及此事,這是他一生的痛,都是拜水芙蓉所賜!

她敢把他變得這般不男不女,他就要讓她用一生爲代價。

宮景曜故意激怒百里暢情,就是要找出他的弱點。唯有重傷百里暢情,他們才能安全離開北仲山。

百里暢情發瘋一樣亂揮拳,北仲山的許多植物,都已被毒死。

宮景曜趁着百里暢情完全失去理智時,便抽出腰間軟劍,一劍削向百里暢情的手腕,斷了百里暢情的手筋,也算是廢了他一半的武功了。

“啊!”百里暢情痛叫一聲,鮮血淋漓的左手,已經不能用了。

宮景曜又把握機會揮出驚天的劍招,勢必要重傷的百里暢情再也不能追人。

“啊……水芙蓉,我絕不會放過你,水芙蓉!”百里暢情撕心裂肺的朝天怒吼,他不知道傷他的人是誰,他只知道,他平生所有的痛苦,都是水芙蓉賜給他的,他要讓水芙蓉餘生陪他一起痛苦不欲生!

宮景曜也灑了一瓶毒粉,這人死不死不關他的事,他只想儘快脫身,不想與這個瘋子繼續糾纏。

唉!如果不是不想曝露身份,他早一劍殺了這個瘋子了。

百里暢情的屬下敢來時,百里暢情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他身上全是錯亂的劍傷,鮮血染紅了白衣,他倒在一片被他毒死的枯草間,宛若一個死人。

他的屬下一個個像幽靈,合力擡起他,便向着北仲山裡奔跑而去。

地獄城裡住着鬼,全都是受百里暢情控制的鬼,除了他的幾名弟子以外,所有人,都是毫無自由的奴僕。

而地獄城所有人體內皆有毒,誘發毒的引子,便是百里暢情的死亡。

所以,在地獄城下一任城主沒出現前,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百里暢情就這樣死去。

宮景曜提劍向北仲山外飛去,這個時間,估摸着,風痕他們應該已經抵達山腳下了。

風痕帶着水芙蓉他們抵達北仲山下後,片刻沒有停留,送水芙蓉上馬後,便從龍遠手裡接過受傷昏迷的寒雨,抱着寒雨上了馬,與水芙蓉一起策馬離去。

龍遠留下來等他家主子回來,這是說好的,他們帶人出北仲山,主子墊後阻攔百里暢情。

下山後,風痕帶着水芙蓉他們,去和一里外他們人的集合。

而他留下來等主子平安下山,然後一起撤退。

宮景曜飛身如蒼鷹展翅飛掠下山,一下山後,便飛落在馬背上,一手抓住繮繩,和龍遠一起策馬離去。

路上,龍遠還不忘稟道:“召龍令主已出現在長安,他似與夫人曾相識。”

“她何時認識的這麼一號人物?”宮景曜記得,從他們相識到現在,她除了是自己認識了阿良以外,她所結交的人,全是因爲他牽線認識的。

以前,他也沒查到,除了迦魔教主這個難纏鬼外,她還結識過什麼神秘莫測的人物。

“尤顏飛鴿傳書來到,此人只與夫人有過一面之緣,他們相識在桃下鎮,月牙兒也在其中,後來夫人才因被阿良搭救,結識了阿良。”龍遠與他家主子並駕齊驅,他知道主子會連夜趕回長安,有些事,他必須要在路上稟報清楚。

“桃下鎮?”宮景曜依稀記得,月牙兒是偷東西被她抓,然後月牙兒找人打了她一頓,阿良路過救了她,她這才與阿良結識,後一起上路前往華山。

難道,召龍令主就是他們當初忽略的那個被偷包的人?

“主子,可能就是那個人。”龍遠調查這些事時,也忽略了此人。

畢竟,當初對方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商人,誰能想到與夫人匆匆萍水相逢的人,竟然會是那個卓爾不羣的孫老闆啊!

更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孫老闆竟然就是召龍令主。

宮景曜此時之想趕回去問清楚,那個小女子怎麼就這麼招人?只與人家萍水相逢一面,便讓人記掛她到如今?

龍遠感覺到他家主人又醋了,唉!夫人也是很無辜的,怪只怪夫人太愛見義勇爲了。

寒雨受傷太重,到了涇陽後,便找個地方給他處理了下傷口,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弄了輛舒適的馬車,便連夜向長安趕去了。

這邊不能停留,百里暢情定然是與人合謀的,不然怎會輕易的抓得住水芙蓉?

水芙蓉雖然本身不會武功,可她身邊高手無數,絕不是一般人能近身三丈內的,何況是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抓走她?

“公子,在百里暢情出現時,我見到了賀蘭闕。”水芙蓉在馬車抱着寒雨,一手掀開窗簾,對馬車外的宮景曜說,這事她有必要提醒。

因爲,百里暢情能抓到她,明顯就是哪位舜華先生設計好的。

因爲以她對百里暢情的瞭解,他根本沒有這樣的心機和手段。

“嗯。”宮景曜在外騎在馬背上,淡淡的應一聲,面具着着他大半張臉,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變化。

這件事,一開始他會以爲是百里暢情要報復水芙蓉。

可是後來天下物價開始起起伏伏,他便懷疑到了他哪位小叔祖。

後來,獨雲帶着一身傷逃到涇陽,便他的人一路護送回來長安,他便更確定,抓水芙蓉之事,絕不單單只是百里暢情報復她的目的,而是有人要困住水芙蓉,以便擾亂天下物價。

唉!他這個小叔祖,真是讓他覺得很無奈呢!

------題外話------

腦回路清奇的召龍令主,好個一言難盡的性格,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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