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的天空猶如一個神經質的少女,或晴或陰或雨或風,瞬息之間說變就變,令人着迷於她那精彩而無常的瞬息萬變。天空給人感覺總是壓得極低,一眼望去,遠方的羣山之頂,都被雲層蓋得密密實實,人就像困在一個巨大的蛋殼裡,空曠得有點壓抑。
蘇格蘭高地卻是一片風光奇麗的山嶽地,這裡是冰河世紀的最後一個據點,如今,她離那冰天雪地依然不算遙遠。英國最高的本尼維斯山就聳立在羣山之中。這裡峰谷交錯,山峰上林木鬱鬱蔥蔥;狹谷中野草茂盛,爲天然牧場;無數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羅棋佈,更具情趣,尤以尼斯湖中的水怪聞名遐邇。
但是沒有人知道,在羣山中一個隱匿的谷地中,卻有着一座血族的千年古堡。而此時的古堡中,正進行着一場激烈的爭執。而爭執的起源正是死於非命的威徹思特大公爵一行人。
在古堡的頂層燭火通明的小廳裡,十三名老血族會聚一堂,圍坐在圓桌前。他們正是血族十三氏族的領——血族事務的最高決策層。
“大家不要再吵了,都是一族的領,吵吵鬧鬧地樣子傳出去成什麼體統!”setites一族的領斯特克看着吵成一團的衆人,一臉無奈地叫道。
setites通常也被稱爲fo11oersofset。他們在吸血鬼社會中遭到的猜疑遠多於其他氏族。這是因爲他們的信仰。他們相信自己起源於set-埃及的夜與黑暗之神。他們使用毒品在內的種種手段誘使其他血族或人類墜落,事實上現代海地的一些黑社會以及中東的幾個恐怖組織就在setites控制之下。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隨着ventrue一族的領凱斯特勞的話,原本吵雜的小廳裡慢慢靜了下來。文雅,貴族化的ventrue可是密黨的領導者。他們維護着密黨的基礎,在密黨最危險的時候指揮成員們度過難關。即使到了現代,大部分城市的親王也由venetrue成員負責貫徹監督古代戒律的實行,並且決定密黨的方向。如果你問一個ventrue成員他們氏族所起的所用,那麼他會回答說潛藏戒律全靠他們來維持執行,如果沒有他們潛藏戒律就不會被執行,如果潛藏戒律不被執行那麼血族將不復存在。對於這個氏族的領凱斯特勞,其他氏族領無論如何也要稍稍給些面子。
“大家都靜一靜,聽我一言。”身材高大,有着一頭耀眼銀的凱斯特勞滿意地看着所有人都停止了爭吵,回到了座位上,目光一致地投向了自己。“我們十三個氏族已經有近千年沒有齊聚一堂了,雖然在這些日子裡,我們各個氏族之間紛爭不斷,甚至於大打出手。但是,我們都是血族的一分子,是撒旦與該隱大神的忠誠追隨者!setites一族雖然對外宣稱自己起源於埃及的夜與黑暗之神set,但是我們大家都明白他亦是我們的第三代先祖中的一員,這一點,我相信是不用置疑的吧。”
見到大廳中人紛紛頜贊同,凱斯特勞微笑道:“自從十四世紀,那個該死的教廷確知了我們血族的存在,隨即大肆進行補殺。雖然我們血族的每一員擁有異能,但是任何一名血族都無法同時阻擋千百名凡人的合作威脅,更何況還有教廷派出的聖騎士和神職人員,於是我們血族的生存陷入空前危機,這也造成了我們血族的分裂!我們十三氏族分裂爲密黨、魔黨和中立氏族,我們的力量因此而被進一步削弱。”
凱斯特勞長嘆了一口氣,面帶淒涼地說道:“爲了保存血族的實力,我們不得不規定血族必須隱匿於人類社會中,絕對不得暴露身份,以免導致血族生存的危機,而那些不慎暴露了身份的血族,有時是被教廷走狗所殺,而更多的時候是我們不得不執行戒律,將他們處死。而你們魔黨則是處處與我們作對,我們之間的鬥爭近千年來從未休止過。”
聽到這裡,在座的所有血族領都不禁出了長嘆聲。在中世紀以前,血族由於擁有遠常人的異能,常常可以成爲歐洲大陸上的一方霸主,擁有着權利和榮耀,但是自從神聖教廷動戰爭後,血族的活動不得不轉入地下,將自已隱匿在不爲人知的陰暗所在。那份辛酸,豈是三言兩語所能說得清的。
“今天,我們十三氏族的領齊聚一堂,不是來吵架的,也不是互相揭老底來的,而是爲了我們血族能否再一次崛起!”凱斯特勞拍案而起,大聲地吼道,“機會轉瞬即逝,哪有我們在這裡吵來吵去的時間!”
“凱斯特勞,你說得不錯,我們十三氏族的領齊聚一堂,不是來吵架的,也不是互相揭老底來的,但更不是來聽你訓斥我們的!要擺領導架子,回你們密黨長老會中擺去吧!我們魔黨和中立氏族沒有義務看你在這裡拍桌子瞪眼!”說話的血族懶洋洋地倚在靠背椅上說道,正是lasombra氏族的領拉斯姆比——十三氏族中最年輕的領,但是他的力量絕對在前三名內。
lasombra一族是優雅的墮落者,其中的成員對此也甚感滿意。在他們身上,優雅與殘忍並存,高貴與頹廢同在。lasombra也是天生的領導者,而且他們相信自己比別的同類都要強的多。幾乎所有的魔黨攝政者都出自lasombra。他們指導、有時甚至於是在鞭打着魔黨成員,使之成爲一個不會緩和的力量。
而這個拉斯姆比更是一族中的佼佼者,lasombra一族的特點在他身上顯露無疑。上一任的lasombra一族領即是敗在了他的手中,被他吸乾了血液,從而令他成爲了lasombra氏族最年輕的領。
凱斯特勞不爲人知的微微皺了皺眉頭,對這個年輕而無禮的魔黨氏族領,他的心中十分地厭惡,但是表面上他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犯不上爲這點小事情和拉姆斯比他翻臉,區區的口頭便宜對於老奸巨滑的他來講,算不上什麼。
凱斯特勞哈哈一笑道:“很好,既然拉姆斯比領也話了,我們就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好好地談談如何處理這件事。布瑞查領,威徹思特大公爵家族歸你的氏族所管,你就先談談你的看法吧。”
布瑞查,是一個看起來體格極其健壯的血族,與大多數的人們所認知的血族那樣看起來似乎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他是血族中最適合戰鬥的氏族brujah的領,也是密黨和血族中數一數二的強者,不過當然這隻侷限於戰鬥方面。
在血族中,確實brujah成員體格基礎是所有血族中最好的。不過brujah成員信仰觀念的複雜程度也是血族中數一數二的。從納粹主義者到環境論者都可以在這裡找到。
也許從人類的角度看來brujah只是一羣烏合之衆,僅僅因爲對權威的蔑視才使他們走到了一起。這種說法並不完全正確,但是與事實也差不太遠了。那些依然留在密黨中的brujah成員對長老和親王來說也是些麻煩的傢伙。儘管如此,brujah成員還被認爲是重要的武士--因爲在面對面的戰鬥中,沒有那種吸血鬼比他們更可怕。
“有什麼好說的,威徹思特大公爵一行人全軍覆沒,包括我們的盟友獸人在內,相信這個壞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他們的耳朵裡。我們先後兩次派出的人員,全部在日本覆滅,近幾十年來,我們氏族還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損失。因此我要求血債血還,立即派出第三批人員,剿殺我們的敵人!”布瑞查怒吼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各個氏族能提供一些成員,供我補償給威徹思特家族,畢竟他們是爲了我們血族的未來而犧牲在日本的!”
也難怪他如此的憤怒,被派往日本的第二批人員,絕大部分都屬於brujah成員,威徹思特家族更是brujah氏族中重要家族之一,而威徹思特大公爵也是他所看好的一名屬下。但是隨着威徹思特大公爵的敗亡,威徹思特家族的衰落幾乎已成定局。brujah氏族內部又將掀起新一輪爭權奪利的風波,而他自己的家族將失去一個重要的盟友,這一點是他絕不希望看到的。但是近兩百名好手的名額,絕不是他一家所能補償得起的,所以他纔會在此爲威徹思特家族爭取補償。
“這個沒有問題,我想大家都可以理解,我們也不希望在這個時候,某個氏族再出現內部動盪不安的情況。”拉斯姆比仍然是那副懶散的模樣說道,“如果說你們不在乎lasombra一族成員的怪毛病,我可以劃撥給你二十名好手,你看怎麼樣?”
“我們可以提供二十名好手!”setites一族的領斯特克沉聲說道,“brujah氏族現在必須保持穩定!”
“我和ma1kavian氏族就各提供十名吧,不過我可要事先說明,不是我們吝嗇,而是在我看來,威徹思特家族也只能控制住這個數字下的ma1kavian氏族和gangre1氏族的成員,再多恐怕對他們而言反而是種災難!”gangre1氏族的領剛加一邊玩弄着自己的狼尾,一邊說道。
gangre1也許是所有血族中最接近自然內心的氏族。他們不喜歡社會的束縛而喜歡野外的舒適生活。而且他們有改變自己的外形來欺騙別人的能力,如果有人說他看見了一個吸血鬼變成了狼或者熊,那麼他見到的十有**是gangre1。和brujah一樣,gangre1成員通常是強大的戰士。不過和brujah不同的是,gangre1作戰時的勇猛不是來源於無法無天的狂暴而是來源於他們的獸性本能。
gangre1成員渴望理解自己靈魂中的獸性。他們能夠和其它動物隨意交流。當gangre1成員的獸性爆時,他們的身體將擁有部分動物的特徵,有時他們的眼睛會變得像貓眼,他們的腳也可能變得像是爪子,甚至有可能長出尾巴。所以,很多年長的gangre1成員看起來更像某種動物而不是人類。
凱斯特勞哈哈笑道:“剛加領,這個你不用解釋,相信大家也都明白,ma1kavian氏族和gangre1氏族那些桀驁不遜、無法無天的戰士們,也只有你們這兩位領才能徹底的控制住,換了我們任何一人都將會是無能爲力。”即便是千年的血族,對於馬屁依然是愛聽的,更何況這種恭維是來自密黨的領凱斯特勞口中,ma1kavian和gangre1的氏族領均露出了欣喜的笑臉。
“諸位均如此地大力支持,我ventrue一族自然也不能落後,我就提供給威徹思特家族二十五名好手吧,希望他們家族能夠成爲brujah氏族穩定的柱石!”凱斯特勞接着說道。
先後已經有五名氏族領表態,其餘的氏族領自然也或多或少地表示了一下,最後一統計,除了brujah氏族外,其他氏族領共提供了一百九十六人,布瑞查的心中簡直笑開了花。威徹思特家族的強大自然也就意味着brujah氏族的強大,也就意味着布瑞查在領會上的話語權更強,原本以爲其他氏族只會敷衍了事,沒想到竟然是大有收穫。
“對於威徹思特家族的補償,我們就談到這。現在我們接着來討論討論下一步的計劃。”銀凱斯特勞敲了敲桌子道,“我希望大家在以後的討論中,能暫時拋開我們內部之間的矛盾,一致對外,讓那些可惡的東方人領略到我們的厲害!”
“凱斯特勞領,你似乎忘記了兩件很重要的事情!”拉斯姆比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道,“在我們大舉殺向東方的日本,爲威徹思特大公爵他們報仇的時候,教廷那幫人會讓我們那麼輕易地從這邊脫身嗎?如果說他們到時乘虛而入,奪了我們的後方,那我們豈不是兩頭落空!還有,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日本現在正是致命瘟疫的源地,這種該死的病毒甚至於對我們血族亦能生做用,我的屬下已經有三人因此而斃命,如果說不能解決好這個問題,派去日本的血族無疑是在讓他們去送死!”
布瑞查也點頭道:“拉斯姆比領說的對,歐洲是我們的根基所在,雖然我同意凱斯特勞領所說的,現在是侵入東方的最好時機,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我們要放棄歐洲。如果說不能解決好這個問題,我想我們將不能安心地去向東方人復仇,即便我現在渴望以他們的鮮血來熄滅我心中的怒火。”
“這個我想諸位都不必擔心,歐洲是我們血族的立身所在,這一點身爲密黨領的凱斯特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更關心的是那個致命的瘟疫我們要如何解決。它已經在歐洲製造了太多太多的麻煩,大量人類因此而死亡,使得我們的工廠企業嚴重人手不足,更重要的是,它竟然威脅到了我們的生命,這個問題一定要儘快解決掉!”剛加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遍全體,沉聲說道,“我認爲這纔是我們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如果說不解決了它,不要說什麼向東方人報仇了,恐怕我們自己的領地都保不住了!”
“剛加領說得有道理,我也認爲如今最迫切的需要是儘快找到對付這種奇怪瘟疫的特效藥,制止它在歐洲大陸上的進一步蔓延,否則的話,不要說進軍東方了,能否保住我們自己還是個未知。我ma1kavian氏族至今已經有十一人死亡,死像慘不忍睹啊!”ma1kavian氏族的領麥克溫蒼白的臉上流露了尤有餘駭的神色,其他人也紛紛流露出贊同的神色。
“這種該死的瘟疫出現的十分古怪,我懷疑它根本就不是人界所有的,我們血族從來都不受疾病的困擾,現在卻被它搞得焦頭爛額,實在是令我感到丟臉!”說話的是一直沉默不語的assamite氏族領阿撒米特,這個血族中來自中東荒漠的殺手氏族第一高手。
assamite成員爲給那些他們酬勞的僱主工作,而酬勞通常就是僱主的血液。由於他們特殊的背景,assamite的信仰是多種中東宗教和吸血鬼神話的混合體。他們認爲吸血鬼到達天堂的唯一方法就是要儘可能的接近最初的吸血鬼,也就是努力降低自己與最初吸血鬼之間的輩分差距。這通過吸榨別的比自己年長的吸血鬼來實現。爲了證明自己行爲的正當性和正確性,assamite宣稱他們氏族的創始者就曾經手刃過兩個第2代吸血鬼。對於assamite來說,吸榨別的吸血鬼的血就好像是在食用聖餐一般。所以其他血族氏族的成員對assamite氏族的成員總是小心防備,絲毫不敢放鬆了警惕。
“前些日子我們接下了三單刺殺東方人的任務,任務倒是圓滿地完成了,但是我們派去的人手無一例外地染上了瘟疫,他們甚至於來不及趕回我們的駐地,就死在了大漠中。不過也幸好如此,沒有引起更大範圍的傳染,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阿撒米特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也是我們大意了,錯估了這種瘟疫的殺傷力。”
“這個問題我本來是想做爲再下一個議題,不過既然大家對它這樣在意,那我們就先來討論它吧。”凱斯特勞隨手從懷中抽出幾張紙來,掃了幾眼道,“相信大家都明白,我們在各國的研究機構中有着大量的臥底,這些無知的人類自認爲是在爲各大財團工作,卻不知最後的財富都是屬於我們血族所有。現在這些人中有一部分正在進行着對瘟疫的研究工作,而且有一些甚至於進了東京傳染病研究院,根據他們傳回來的消息,瘟疫的源頭在一個名爲水俁的日本城市,那裡多年前曾經有過汞污染,這一次又成爲了妖族第一個攻陷的城市,日本軍方爲了奪回水俁,不惜代價地動用了化學武器,只可惜卻幫那些妖化獸進一步進化,而那些未能成功進化的妖化獸屍體和人類屍體,被大雨衝進了附近的海灣,成爲了瘟疫的源頭。”
“凱斯特勞領,這些東西相信算不上什麼秘聞了吧,大家或多或少也都知道,說重點好不好?”能這樣肆無忌憚說話的自然是拉姆斯比了,身爲魔黨的他自然不會看凱斯特勞順眼,有意無意間都與凱斯特勞作對。
凱斯特勞也不以忤,接着說道:“現在他們的研究結果只有證明了這種瘟疫在外界氣溫越高的情況下,擴散地越快,而在低溫情況下則趨於休眠,安全溫度是零下五十度以下。所以一旦感染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藏身在冷庫中。”
“說重點說重點,這個消息昨天大家已經知道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他們能不能研究出剋制的藥物來。”拉姆斯比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就在這時,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