纜車處是冷冷清清,只有兩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在那裡售票。
“這裡真是冷清,唉┉┉去年我來這裡的時候,等待坐纜車上山的遊客排隊足有近千米長。現在人們都沒有心思來玩了,外國的遊客更是寥寥無幾,這個牧場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立石涼子嘆息道。衆人自然是寬慰了她幾句。
四嶺山並不很高,乘坐纜車衆人很快就到達了山頂。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片寬闊無邊的平原,長滿了齊膝高的青草,在小雨中無數朵芳香的鮮花在微風中搖曳生姿,令人感到美不勝收,草叢中一條青石鋪就的大路一直通向遠方。順着路走了二十餘分鐘,一行人來到了“棕熊牧場”。
這個牧場佔地相當大,除了十餘個寬敞的熊欄外,在牧場的一角,還有三棟六層的白色小樓。
“這個牧場的各種設施還是很齊全的,有一箇中型的酒店和餐廳。如果說遊客們一天沒有遊玩完,還可以在這裡住一宿,領略一下夜色中四方嶺的天然美景。你們別看現在這裡冷冷清清,過去可是要提前三天預訂房間的。”立石涼子帶着衆人走進了牧場大門。
趙青華孩子心性,第一個買了兩袋飼料趴在欄杆上,逗那些熊玩。隨後,雪姬和隊伍中年歲較小的人紛紛去買飼料逗熊。陰天樂和德魯主教、格菲索三人倚在欄杆上,看着他們。這些熊果然如立石涼子所說,一個個身材魁梧如同小山一般,還不時地出了令人心驚的低吼聲。但是在趙青華他們以食物的誘惑下,一個個乖巧地坐在欄杆下,做出種種討好人的模樣。看着這一情景,陰天樂不由地輕輕嘆了口氣。
德魯主教微微笑道:“陰先生爲什麼嘆息呢?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
陰天樂笑着搖了搖手道:“主教大人誤會了,我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只是看到這些熊落到現在的這個下場,有些感觸罷了。”德魯主教面帶詫異地看了看那些熊,又看了看陰天樂,這才問道:“陰先生因爲熊而生感觸?”格菲索也很詫異地看着陰天樂。
陰天樂微笑道:“我們過來說話吧,雖然這雨並不大,但是有躲雨休息的地方,我們又何必淋着呢?”三人移到牧場準備好的休息區,要了三杯熱飲,團坐在桌前。
陰天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這才說道:“這些熊若是早生個三五百年,在山林中它們亦是一方霸主,縱然是獅狼虎豹,見了它亦要退讓三分,更不要說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了。可是現在,沒有了山林的它們被困在這小小的圍欄之中,雖然食物無憂,卻不得不做出此等乞食的模樣。又怎麼能不令人看了心有所感啊。”
德魯主教點了點頭道:“確實是令人心生幾分感慨,不過雖然我對現在世界上熊的分佈情況並不瞭解,但是據我所知,獵熊的行爲似乎還是十分猖獗的。它們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能保住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陰天樂無語地點了點頭。熊皮、熊掌、熊膽,那一樣不是在市面上供不應求,刺激着亡命之徒無視保護法令暗中進行偷獵。就連國家的保護部門也常常暗地裡監守自盜,變着法子地從中賺取利潤。世界上野生的熊是越來越少了,這個種族也正在走向滅亡。見陰天樂的臉色陰沉沉的,格菲索和德魯主教互相看了兩眼,主動地岔開了話題。
就在三個人隨意聊天的時候,趙青華臉色古怪地走了過來,對陰天樂道:“前輩,剛纔我們幾個師兄弟談論熊的入藥價值時,有個人來問我,要不要新鮮的熊膽汁,他可以給咱們優惠價——一百美元一兩。”熊膽汁是一種苦、寒藥物,它的功能在於清熱解毒,治療有關熱症,包括高燒、肝病和眼腫等病症有奇效,國家早已經禁止它在市面上的流通,只有黑市交易才能買到。
“新鮮熊膽汁?”陰天樂爲之一怔道,“哪個人?讓他過來說話!”
趙青華向外打了個手勢,一箇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過來。他看起來也就三十五六,頭已經有些謝頂,樣子看起來不大像日本人,倒像是中國人。陰天樂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隨手讓他坐下。原本站在熊欄前逗熊的立石涼子也快步走了回來,站在了陰天樂的身後。
“你就是能提供新鮮熊膽汁的人嗎?不知道怎麼稱呼?”陰天樂要了一杯熱飲,順手推到了他的面前,用漢語問道。“我叫宮本理正,我的中國名字是孫正清,我是日籍中國人。”中年男子同樣以字正腔圓的漢語答道。
“涼子小姐,麻煩你給德魯主教他們客串一下翻譯吧。”陰天樂點了點頭道,“孫先生,那我就這樣稱呼你了。你不知道熊膽汁在國內是明令禁止出售的嗎?”
孫正清哈哈一笑道:“這位先生,這裡是日本,中國的法律是管不到這裡的。先生在這裡買了熊膽汁,即便想帶回國內,只要隨便編個名字,中國海關也不會難爲你的。”
“熊膽汁!”立石涼子輕聲地驚呼道,“你竟然敢明目張膽地販賣禁品!”熊膽製品在日本亦是禁止流通之物,販賣它的人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孫正清不以爲然地看了她一眼道:“這位小姐看來是日本人,你也不必如此大驚小怪。我的熊全部都來自東南亞各國,根本沒有你們日本本地的熊。我的顧客也全部是來自外國的遊客,不向日本人出售。你們當地的日本人也向來不管我們的。”
陰天樂制止了立石涼子接下來的話,笑呵呵地問道:“孫先生可以保證我們買了熊膽汁不會受到這裡的警察爲難嗎?要是我們買了它,再被日本警察扣留罰沒,那豈不是自找沒趣了。”
孫正清自信地答道:“別的地方我不敢保證,但你只要是不將它帶出北海道地區,我們保證你可以順利離開日本,不會有人爲難你的。如果說在北海道您所買的熊膽汁被扣留了,我們包賠您的損失!”
“如果說確實如此,我倒是想買一些了。不知道孫先生現在可以提供多少?”陰天樂沉思了片刻後道,“如果說品質不錯的話,我可以大量的購買。”
孫正清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悅的神色道:“當天取出的新鮮熊膽汁,我可以提供給你二十斤!如果說你能全部買下,我可以再給你優惠兩美元每兩。”
陰天樂看都不看臉色已陰沉到了極點的德魯主教幾人,點了點頭對孫正清道:“可以用信用卡或支票付款吧?我沒有帶那麼多的現金。而且我希望能親眼看到你們取膽汁。”
“這個沒有問題,只是熊場的環境差了一些,如果說您不在意的話,幾位請隨我來。”孫正清欣喜若狂地站起身來道。
衆人隨着孫正清來到了牧場邊沿的一串平房,一推門就有一股臭氣撲面而來,立石涼子不禁雙眉緊皺,纖手捂住了鼻子。陰天樂等人雖然沒有動作,但是也屏住了呼吸。只見屋子裡頭一大串離地兩尺放在高架上的籠子,籠子高寬約1米、長約1.2米,全部都生了鏽。籠子裡躺着一隻只精神萎靡的棕熊。
“大家不必擔心,爲了避免熊傷到人,這些熊已經被剪了爪子,牙也被拔掉了。它們只能吃流食,根本無法咬人。”孫正清笑道。
“那隻熊怎麼總在搖頭?”趙青華指着一隻熊道。
“啊,它呀。”孫正清看了那隻熊一眼,不以爲然地道,“由於常年呆在籠子裡,屋子裡又終年幽暗,很少見陽光,這些熊的精神狀態變得較差,無一例外的反應遲鈍缺少野性,有時會長時間單調、無意義地重複着搖頭的動作。這是很正常的,沒有關係。”
“孫先生,這些熊身上穿得都是什麼東西?”陰天樂皺着眉頭,指着面前那隻棕熊身上黑黑的類以馬甲的東西道。這東西看起來是又硬又厚,在雙肩的位置上還穿了兩個鐵環。
“這個是爲了避免熊傷害到自己。我們是活熊取膽,必須要給熊做一個手術。”孫正清解釋道,“這個手術是將一個金屬管永久地插入熊的膽囊裡,另一端露在熊的腹部外面,取膽時與一個長長的皮管連接,膽汁就經由這個皮管流入容器內。由於取膽汁的時候比較疼,而且平時這些熊會不停地抓撓腹部的鐵管,有時甚至於會把自己的腹部抓得血肉模糊。所以纔給它們戴上這個東西,避免它們的自殘行爲。”
“幾位跟我來,這邊有正在抽取膽汁的工作人員,你們可以看着他們操作。我保證這些熊膽汁都是新鮮剛取的。”孫正清將幾個人領到了下一個屋子。
只見三個穿白大褂的男子拿着鐵鉤和幾個容器從房間的另一側走進屋來。原本萎靡不振的羣熊頓時就象見了人見了鬼似的哀嚎起來,顯然每頭熊都知道又將大難臨頭了。那三個男子和孫正清打了招呼後,在一隻熊的籠前站定。其中一人伸出鐵鉤,從後面勾住熊頸,那隻熊頓時齜牙咧嘴暴眼地哭嚎起來,熊場裡立時響起令人撕心裂肺的熊的哭訴和呻吟。
那隻熊的腹部有一條刀口,在刀口的上面插着一個鐵管直通膽囊,取膽汁時,打開管即可,當墨綠色的膽汁被一股股抽取出來時,這隻可憐的熊大張着嘴,劇烈地喘息着,雙眼凸暴着,四肢顫抖個不休。那隻抽完膽汁的熊捂着腹部蜷縮於籠中渾身顫慄,亮晶晶的小眼睛上還掛着無奈的淚水。
第一次看到這種活熊取膽的殘忍場面,衆人不禁都面帶不忍地看着籠中那一頭頭可憐的棕熊。
孫正清顯然是也注意到了衆人的表情,笑着解釋道:“我們這樣做也是爲了熊好。活熊取膽有很多的好處,第一,熊在世界上分佈很廣,資源豐富。和其他珍稀動物比較起來,數量不算少;第二,熊類毀壞莊稼,傷害牲畜,損害人類的利益,這樣我們還能變害爲寶;第三,熊膽是中國傳統醫藥中的瑰寶,如果說徹底地取消了實在是太可惜了;第四,膽汁和乳液、血液、精液一樣,都具有再生的能力。養活熊取膽可以保護野生熊類的資源;第五,這樣可以解決很多人的就業甚至家致富的問題。如此多的好處,我們又何樂而不爲呢?”
立石涼子雙眉一挑,反口問道:“但是你們這是在虐待動物!這些熊在這裡受到你們殘無人道的殘害,你們這是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熊的痛苦之上的!”
“建立在熊的痛苦上?”孫正清詫異地看着立石涼子,彷彿看着外星人一般。“那你爲什麼還吃雞吃鴨,宰豬宰羊?難道說你的這些口福享受不是建立在它們的痛苦之上嗎?你那些皮毛大衣,皮包,哪個不是建立在動物的痛苦之上的?”
立石涼子立時漲紅了臉,但仍然說道:“你不要在這裡混淆視聽,利用動物和虐待動物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如果承認虐待動物是不對的話,就應當把虐待和合理利用區別開來!還有你不能說是熊類侵犯了人類的利益,而只能說是人類侵犯了熊類的利益。現在是熊類失去了自己的棲息環境,纔有侵犯人類利益的行爲,你不要本末倒置!”
孫正清略有不安地看了陰天樂一眼,只見陰天樂面無表情地看着那些人抽取熊膽汁,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立石涼子和自己的爭執。
孫正清無奈地說道:“小姐,你到底是要保護人還是要保護動物?你要知道,熊膽汁可是用來治人的!”
立石涼子冷若冰霜地說道:“算了吧,不要拿別人當傻瓜,我知道現在有不少可以替代熊膽的藥材,藥效並不比熊膽次。而且你的行爲已經觸犯了日本法律,我一定要報告當地的警察廳,把這裡關閉掉!你們都必須受到法律的制裁!”
孫正清笑容一斂,對陰天樂道:“這位先生,這筆買賣我並沒有強迫你吧,我們是願買願賣,你不管管你的屬下嗎?”此時的他,已經覺出有些不對勁來。
陰天樂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一笑道:“第一,她不是我的屬下,是我的嚮導,我無權管她;第二,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如果說她不報告當地警察廳,我還想這樣做呢。”
孫正清臉色大變,氣憤地指着陰天樂道:“你竟然敢耍我,我看你是同胞,才問你要不要,你竟然幫這個日本女人說話!你們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這裡是由誰罩着的嗎?如果說你們還想活着回國,就最好不要多管閒事!不然死在了異國他鄉連個送葬的人都沒有!”
趙青華鄙夷地撇了撇嘴道:“你這個日本人也好意思說和我們是同胞,真令我感到丟臉!”陰天樂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孫正清被氣得渾身顫抖,惡狠狠地道:“好啊,你們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告訴你們,這裡可是有着黑龍會的股份的,你們最好想清楚,在日本與黑龍會爲敵會有什麼下場!村正君,村正君,有人來搗亂了!”那幾個取熊膽汁的男子也放下了容器,拿着用來勾熊的鐵鉤,一臉兇相地站在了孫正清的身後。
又是黑龍會!陰天樂不禁是心頭火起。自從他來到日本,就不斷地在和黑龍會生衝突。富士山酒店中如此,仙台市如此,現在來這裡散個心,竟然還有黑龍會的勢力插手其中。日本第一黑社會組織的勢力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勢力遍佈日本全國各個角落。
立石涼子立即說道:“黑龍會?原來是他們在背後撐腰,你纔有這麼大的膽量,做出這種違法犯紀的事來。叫他們的負責人出來,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與我們爲敵!”德魯主教和格菲索冷笑着在一旁看熱鬧,雖然黑龍會在日本黑社會組織中是數一數二的,但是要與陰陽師爲敵,那隻能說是兔子找狼的麻煩——找死了。
說話間,六七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手持鐵棒、大刀地闖進了屋子來。爲的男子一臉的橫肉,一眼看過去就是個惹事生非的人物。只見他右手提着一根鐵棒,窮兇極惡地看着陰天樂諸人道:“宮本君,就是這些不開眼的人在這裡鬧事嗎?哈哈,還有個漂亮的妞啊!”
他那一對魚泡眼立時緊盯在了立石涼子的身上,仔細地上下打量道:“弟兄們,加把勁,幹掉他們晚上我們就有樂子了,這麼漂亮的妞可是很難看到的。我們┉┉”
“啪啪!”他的話還未說完,格菲索已經縱身而上,順手給了他兩個大耳光子,打得他是滿眼金星亂冒,身子轉了兩個圈,撲通坐倒在了地上,從口中吐出兩根後槽牙來,立石涼子感激地向又退回到了原地的格菲索點了點頭。
“他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村正君!”
“哎呀,村正君的牙被那個外國人打掉了!”孫正清一夥人亂七八糟地叫喊着,卻沒有人敢上來動手。他們中沒有一個人看清了格菲索是如何打倒的村正,只是覺得格菲索身形一晃,隨即就傳來清脆的耳光聲,然後村正即翻身倒地。
村正捂着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色厲內荏地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們可是黑龍會的正式成員,你們打了我,就是與黑龍會爲敵。在日本,你們走到哪裡都會有我們的人找你們算帳的!”格菲索這兩巴掌可是把他給打醒了,知道眼前之人不是他所能抵擋的,企圖以黑龍會的名聲來嚇退陰天樂等人。
孫正清也不禁傻了眼,他原本以爲陰天樂他們不過是個普通的外國旅行團,這纔想賣他們些熊膽汁賺些錢,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連日本鼎鼎大名的黑龍會都不放在眼中。
立石涼子冷笑道:“黑龍會雖然是日本第一黑社會組織,但是我們還沒有把它放在眼裡。即便是你們會中的長老,見了我們也要畢恭畢敬的,你們竟然還拿他們來嚇唬我。真是不長眼的傢伙┉┉”
此時,一聲淒厲的熊吼突然在房間內響起,打斷了立石涼子的話。所有的人都轉頭順聲望去,只見在房間的角落裡,一隻看起來並不大的熊正勢若瘋狂般地在撕扯着自己的腹部傷口處。刀口已經被它撕了開來,腸子已經露了出來。可是熊卻彷彿一點也感受不到疼痛,仍然在拼命地撕扯着它,要將它拉出來。整個熊舍中的熊都瘋狂地嘶吼起來,這聲音充滿了悲憤和無奈。
“那隻熊瘋了!快準備斧子!熊掌必須在它活着的時候砍下來才能賣出好價錢!”看到這一幕,孫正清立時忘記了陰天樂他們的存在,大聲地對那些取膽汁的男子叫道,“快動手!”
“你們誰敢動手!”陰天樂斷喝道,“都給我站在原地!”這中氣十足的一喝,不但孫正清等人被他嚇得目瞪口呆,就連熊也停止了嘶吼。
陰天樂快步來到了籠子前,只見那隻熊已經將自己的腸子掏了出來,正用力地向外拉扯,顯然是已經無法救治了。陰天樂暗暗地嘆了口氣,隨手一掌擊在了熊的腦後,那熊立時軟倒在了籠子中,再無聲息。
陰天樂慢慢地轉過身來,冷若冰霜地問孫正清道:“你這裡一共有多少隻熊?它們腹部的傷口還能治好嗎?”
孫正清畏縮不前地擠在人堆裡,顫聲道:“一共有一百一十四隻熊,這種手術是永久性手術,傷口根本不會徹底的癒合。我也是奉命行事,這個不關我的事啊。”親眼看到陰天樂隨手一掌就擊斃了活熊的他,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恐懼。
“永久性手術!”衆人聞言心中都不禁一緊,這也就是說這些熊今生今世是徹底地與幸福無緣了,縱然想象屋外的同類那樣過着不自由的生活,也是絕不可能了。
陰天樂長嘆了一聲,對衆人道:“大家送它們走吧,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它們也過夠了,早去早託生,願它們有個幸福的來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