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失而復得的國寶

安倍佐證略帶詫異地看了一眼以平靜口氣說出此話的雨田照倫,果然是做黑社會老大的人物,竟然這麼快就分出了輕重,做出了取捨。不過雨田照倫的反應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畢竟雨田敬二並不是獨子,也不是雨田照倫心中黑龍會會長的繼承人,他還有個相當出色的哥哥——雨田敬一。

“至於孽子的所作所爲對那位前輩所造成的傷害,我們願意當面賠禮道歉,並給予三千萬美金的賠償。不知道安倍大人意下如何?”雨田照倫面帶微笑地對安倍佐證說道,“所有今晚出動的兄弟,我們黑龍會都會給予補貼。”

安倍佐證冷冷地看了雨田照倫半晌,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提了出來。“雨田會長的心意我領了,只是這一次是家父親自下令,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否則的話,我在那位前輩和家父面前都無法交待。還是請雨田會長擔待一二。”反正趙青華和立花小次郎已經開始了搜查,在這裡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和這位日本黑社會龍頭打打口水仗。

“不知道安倍大人可否告知那位前輩現在何處,敬一這個孽子一向不聽我的教誨,這一次給那位前輩帶來種種不便。”被安倍佐證拒絕後的雨田照倫沒有絲毫的氣餒,仍然是一臉微笑地說道,“是我教子無方,給他老人家造成了不便,我想當面親自向他道歉。”聽安倍佐證的口氣,這一次行動固然是爲了尋找北京人頭蓋骨的下落,但是爲那位前輩出氣也佔了相當大的成份。

如果說能夠說服這位憤怒的前輩,也許可以讓安倍佐證放黑龍會一馬。想到這裡,雨田照倫對自己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兒子又多了幾分氣惱,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不知道收斂自己的行爲,結果爲組織爲家族惹下了天大的麻煩。安倍佐證不禁啞然失笑地望向坐在一旁一言不的陰天樂,心中暗暗好笑——雨田照倫口中的老人家現正坐在這裡看好戲呢。不過既然陰天樂沒有出面的意思,安倍佐證也只能選擇不暴露陰天樂的身份。

“當面道歉就免了吧,那位前輩一向不喜歡有人打擾,這一次想來也不例外。不過,你若是能將北京人頭蓋骨化石找到,我想那位前輩一定大喜,有什麼麻煩也能化干戈爲玉帛,所以會長還是好好地想想,黑龍會的秘室中到底有沒有這樣東西。”安倍佐證道。

雨田照倫心中暗暗地叫苦不迭,這安倍佐證竟然對自己的話全然沒有聽進去,一口咬定了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在自己手中。如果說自己能早知道這一點,縱然打開秘室送他也無妨,但是如果說現在打開秘室,萬一被他們看到秘室中的機密資料,那豈不是自尋死路,心中對多嘴的雨田敬二更是多了幾分惱怒。

陰天樂心中暗暗笑,在來這裡之前,他們已經從雨田敬二的口中對秘室中的東西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安倍佐證所擬定的計劃也正是借尋找北京人頭蓋骨化石這個藉口,強行打開秘室,只要拿到了那些黑龍會地下交易的資料,黑龍會就死定了!

安倍佐證一臉爲難地攤開雙手道:“這一次我們也很爲難,如果說少會主雨田敬二他在說謊,只會更爲激怒那位前輩。前輩來到日本後,這已經是黑龍會屬下第三次惹事生非了,按前輩的話說,事不過三,他對黑龍會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請問這位前輩如何稱呼?”一名黑龍會長老小心翼翼地問道。

“就是在仙台慘禍中被你們勾結血族殘害同胞的宇國純一長老害慘了的陰天樂前輩!”安倍佐證冷笑道,“也是富士山酒店中被你們黑龍會山梨縣分會的會長宇國渡勾結警察中的敗類,企圖加以陷害的那位前輩!”

黑龍會衆人不禁臉色慘白的面面相覷,宇國純一父子的事情做爲黑龍會高層管理人員的他們又怎麼能不知道,正是因爲他們父子的所作所爲,黑龍會與一向不管世事的安倍家族的關係纔會搞得如此緊張,想不到這一次雨田敬二竟然如此的不開眼,再一次地招惹上了他。雨田照倫痛苦地閉上了眼,他已經明白了,今天的事情絕不可能善了了,最後的一點希望也離他而去。

黑龍會雖然是日本黑社會組織的龍頭,轄下人員上百萬,但是也絕對不可能同時對抗政府和安倍家族。更何況現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此時,趙青華一臉興奮地跑了進來,看都不看雨田照倫他們一眼,直接拉着陰天樂道:“前輩,我們找到了秘室的入口了!”此言一出,黑龍會衆人一個個是面如土色,有兩個年紀較大的長老甚至於心臟病、高血壓作,直接暈了過去。

黑龍會秘室的入口設置地極其隱蔽,若非事先從雨田敬二的口中知道它的大概位置,趙青華他們還真的很難找到。在黑龍會總部莊園的最後面,是一個佔地相當大的花園,在花園的中心有個小湖。湖心有一箇中國古式風格的涼亭,涼亭中擺的大理石石桌下有一處隱蔽的機關。只有先打開這個機關,遠在百米外的黑龍會辦公樓的地下四層處纔會出現打開秘室的機關。

“雨田會長,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安倍佐證站起身來,向強做鎮定的雨田照倫說道。

臉色蒼白而無血色的雨田照倫動作僵硬地站起身來,跟在了安倍佐證的身後,至於那些黑龍會的長老們,則被留在了客廳裡,由警察們看管起來。

“啊,對了,雨田會長,怎麼一直都沒有看到雨田敬一少會長啊,據我所知,他並沒有外出啊?”安倍佐證一邊走一邊似笑非笑地對雨田照倫說道,“現在他是不是正藏匿在秘室之中吧?”

雨田照倫的汗立時就下來了,雖然安倍佐證只是一個年輕人,但是日本人千年來對陰陽師的敬畏之情是滲透到骨子裡的。更何況安倍佐證是出身陰陽師名門安倍家族,僅僅這一項,就令雨田照倫在安倍佐證的面前是畏畏尾。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陰天樂才決定讓安倍佐證來唱主角,自己只是做一個旁觀者。

“雨田會長,事已至此,你還執迷不悟嗎?非要等我們強行進入秘室後,拿到一切東西后你才肯認罪嗎?不要認爲有你長子在秘室中,就能及時地毀掉那些罪證,你那些防護措施對於我們這些修行中人來說和紙一樣薄,稍稍用力就會捅破的。”安倍佐證繼續給雨田照倫的精神上施加壓力。雨田照倫已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只是不住地用袖子擦着臉頰上黃豆大小的汗珠。

“據我所知,雨田敬一爲人較正派,對貴會的大多數地下交易行爲並沒有過多的參與,縱然有罪,若是現在能有立功表現,我們也可以酌情減免,不要等到最後,連他也被你徹底地牽連進去,留下你的夫人和小女在外受苦。”安倍佐證繼續說道。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黑龍會總部辦公樓的地下四層,立花小次郎見衆人下來,連忙迎了上來。他們已經找到了秘室的入口,現在正在想辦法打開。雖然此次來的人中也有定向爆破專家,但是怕秘室中有易碎文物,所以暫且沒有動手。安倍佐證無語地點了點頭,轉頭望向雨田照倫。

“安倍大人,要我打開秘室可以,但是我有個要求。”雨田照倫啞聲道,短短的幾個時辰裡,他彷彿老了十年,整個人都顯得是老態龍鍾。

“如果說合理,我可以答應。如果說不合理,縱然我答應了,我父親和那位前輩也不會答應!雨田會長,你可要想好了。”安倍佐證爽快地說道。

“敬二他是罪有應得,他自己闖下的禍事他自己去承擔吧。但是我希望能寬大處理敬一,還有我的夫人和小女,黑龍會覆滅後,肯定會有往日的仇家上門生事,我希望你們能給她們一個安全穩定的生活。如果說你們能答應這兩條,我願意打開秘室。”雨田照倫雙目死死地盯住安倍佐證的雙眼道。

安倍佐證略爲猶豫了一下,以眼角的餘光掃了陰天樂一眼,見陰天樂微微頷,這才答道:“好,我們一言爲定。我們會視雨田敬二有自情節,從輕落,而你的夫人和女兒,將由我們陰陽師負責保護她們的安全。這樣可以了吧。”

雨田照倫無聲地點了點頭,來到了秘室的門口,先是驗過了角膜,再驗聲紋,三驗指紋,最後才輸入了密碼,厚達七十釐米的鐵門無聲無息地打了開來。一個眼中含淚的年輕男子撲了出來,一把抱住了雨田照倫,痛哭失聲。雨田照倫也是老淚縱橫,雨田家族百年來的心血在他的手上走向了終結,他又怎麼能不心痛呢。

安倍佐證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其實他的心中方纔也是有兩分緊張的,若是雨田照倫死不開門,雖然這厚達七十釐米的鐵門難不住他,但是裡面的東西是否還能完好無損,他就沒有把握了。

“送他們出去,讓他們和家人再聚聚,立花警官,你押送他們回東京警察廳,一路上要多加小心。還有那些黑龍會的成員,一齊都帶回去吧。這裡只要留下一些人手負責莊園的警衛即可!”安倍佐證拉過來立花小次郎,輕聲地囑咐道。立花小次郎心領神會地領命去了。

此時,陰天樂與趙青華三人已經迫不急待地衝入了秘室之中。黑龍會的秘室共有七間之多,總面積不下三千平米。四人一頭扎入了其中,尋找着北京人頭蓋骨化石。

“咦?這不是‘渤海歸唐’刻石嗎?”較年長的老道看到一塊破損的石碑就吃驚地叫了起來,“師弟,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渤海歸唐’刻石!”

較年輕的道人聞聲過來一看,喜不自禁地撲了上去,狂喜道:“沒錯,師兄,你看這塊破損,這就是當年的‘渤海歸唐’刻石啊。這可是從唐朝流傳下來的稀世珍寶啊。”

陰天樂和趙青華兩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兩人爲何如此喜形於色。年長的道人顯然是注意到了兩人的迷惑不解,連忙解釋道:“前輩你有所不知,這‘渤海歸唐’刻石是我國唐朝時被派出冊封渤海國的使節鴻臚卿崔欣,在經過旅順黃金山的時候鑿井兩口,並立下一個石碑上刻了三行文字:‘敕持節宣勞靺鞨使鴻臚卿崔欣鑿井兩口,永爲記驗,開元二年五月十八日。’這就是珍貴的旅順黃金山唐鴻臚井刻石,它是唐王朝與渤海,就是佔據瞭如今吉林、遼寧大部分、黑龍江小部分地區,的關係史實物見證。但是,這塊非常珍貴的“渤海歸唐”刻石,卻在抗日戰爭中被日本海軍司令富岡定恭掠奪到日本,後藏於日本皇宮。這一次我們索要文物時,日本方面說這塊石碑三十年前就已流失,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真是不虛此行啊!不虛此行啊!”老道已經高興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了。

“你們再仔細地看看,這裡面還有什麼是屬於中國的文物,我們一定要一件不少地運回國去!”陰天樂聽他這樣一說,也是喜上眉梢,大聲地說道,“當年他們掠奪走的文物,我們要讓他們能吐多少就吐多少,絕不遺漏!”

那年長的道人面帶難色地看了兩人一眼道:“前輩,你看這秘室中箱子櫃子數以千計,只我們兩人恐怕一時難以計清。能不能再招些人手來,這樣也能快一些。”

“師兄,你過來看,這些藏書是丁氏‘八千卷樓’的藏書,足足有上千本,這些都是我國珍貴的文化遺產啊!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這都是當年從清宮中流失的古畫啊!”年輕的道人一邊在秘室中東翻西找,一邊大呼小叫道。

年長的道人聞聲再也無心和陰天樂兩人說話了,告了個罪,轉身撲入了秘室中,在大堆的書籍字畫中“淘寶”去了,只聽兩人時時出的驚叫聲,就可以想像得到他們的收穫委實是不小。

“看來真的是我忽略了,要不是你帶他們兩人來,我們可能會錯過很多的國寶。”陰天樂嘆了口氣道,“看來日本民間還有大量的我國文物,這些當年被日本侵略軍人運回國內的文物到底有多少,恐怕連日本人自己都算不清了吧。”

“是啊,天柏子師兄,就是剛纔和我們說話的這位,曾經和我說過,當年抗戰勝利後,當時的國民政府教育部曾經編制過《戰時文物損失目錄》和《文物損失數量估價表》。據他們的不完全統計,戰時中國被掠奪和被摧毀的文物,查明有據的計有書籍、字畫、碑帖、古物、儀器、標本、地圖、藝術品、雜件等共三百六十萬件之多,而被毀壞的古蹟則達到了七百四十一處。”趙青華道。

“竟然有這麼多!”陰天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早就知道抗戰時期,日本侵略者在中國掠奪了大量的文物,但是聽到這個龐大的數目時,他依然是大吃了一驚。

“前輩你有所不知,僅僅南京淪陷後,日軍就設立專門的指揮部門,組織了三百多名特工、四百多名士兵和近千名苦力,動用十輛卡車,對南京地區的圖書和文物進行了三個多月有計劃、大規模的掠奪。日軍搶奪了從故宮南遷到上海的尚未轉移的三千多箱珍貴文物,掠奪了中央研究院的圖書資料和標本一千零五十二箱,還從金陵女子大學搶走古籍和珍貴文獻等一千七百餘冊!”趙青華氣憤地說道,“這些都是我國的無價之寶啊。日軍還大肆掠奪南京民間所收藏的文物和文獻資料。其中,南京大石壩街著名中醫兼詞學家石雲軒家,被劫珍貴書籍四大箱,古玩字畫兩千多件。全國聞名的丁氏“八千卷樓”藏書樓,也幾乎被洗劫一空。”

“對這些你怎麼會這麼清楚?你這小子平日裡對這些並不怎麼上心啊?”陰天樂看着侃侃而談的趙青華,疑惑地問道。

趙青華的小臉立時變得通紅,小聲地說道:“方纔趕來的路上,兩位師兄給我說了很多關於當年日軍掠奪我們文物的事情,這些數據都是他們曾經談到的。”陰天樂不禁啞然失笑,這小子鬧了半天是現學現賣啊。

“前輩,你們找到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了嗎?”安倍佐證此時才走了進來,含笑問道。他已經在外面聽了半天了,陰天樂和趙青華兩人都沒有壓低聲音,他是一字不拉的全都聽見。但是對此他也是無話可說,不管怎麼樣,現在是日本求着人家,被人家指着鼻子說不是也只能聽着。

“還沒有顧得上,雨田照倫他們呢?”陰天樂隨口答道。

“已經被我送出去了。”安倍佐證笑道,“你們爲什麼站在門口不進去找啊?你們找到後,東京法院的相關人員還要進去調查黑龍會所留下的歷年檔案。”

“那可不行!”趙青華聞言立即跳了出來道,“讓他們等些時候,我們必須要將秘室中所有的文物都查驗一遍才能放他們進去。”

陰天樂也說道:“讓他們等些時候吧,我們在這裡現了大量的中國在二戰期間丟失的文物,需要一些時間進行分類整理,以方便我們運回國內。青華,通知你天松子師兄,要他派些人手過來,一定要守護好這裡,決不能讓這些文物再一次丟失!”

“天松子師兄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趙青華喜形於色地退出秘室打電話向天松子要人去了。陰天樂轉頭對欲言又止的安倍佐證道:“你也最好通知一下立花小次郎,讓他加派一些人手。還有,我希望在查封黑龍會下屬財產時,能將其中來自中國的文物交還給我們。”

安倍佐證暗暗地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讓陰天樂他們看到了,那麼這些文物就不可能再留在日本了。“好,我這就通知立花小次郎他們加派人手,回頭我會通知各地的相關人員,所有在此次行動中查封到的中國文物都讓他們送到東京來。至於東京法院的工作人員,就讓他們等些日子吧。不過,前輩能否給我一個準確的日子?”

陰天樂爲難地想了片刻,這才說道:“三天吧,如果說三天還沒有整理完,我會叫他們將所有的黑龍會檔案資料都送出來。”現在的他不想讓任何一個與這些文物無關的人員進入秘室,避免一切可能生的丟失事件。

安倍佐證想了想,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就通知他們,三天後再來。”既然雨田照倫已經伏法,早三天晚三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正好賣陰天樂一個人情。

“前輩,天松子師兄他們馬上就趕過來,他們都高興壞了。”趙青華一臉興奮地跑了過來,拉着陰天樂的手說道,“師兄說他會立即通知國內,馬上派專家乘專機來,要我們一定要保護好這些文物,前輩……”趙青華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從秘室內傳出的驚呼聲打斷了。

“我們找到了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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