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樂與玄真子兩人來到近前,此時已有數名弟子將姓門下的女弟子強行按住。兩人仔細地看去,她看起來也就二十上下,正當妙齡,瓜子臉,杏眼桃腮、膚色白膩,只是現在由於極度的痛苦而面容有些扭曲,否則應當是個上等的美人。不過兩人根本無心去看這些,只是觀察她皮下的血管有何反應。
“唉,又是一個……”玄真子苦澀地搖了搖頭,低低地嘆息道,“你們把她擡進去交給周祈周長老吧。”
看着衆人將她擡入了院內,陰天樂不由得心中暗生疑惑,如果說僅僅是一個施正道,還可以理解是有人暗中下毒,直到剛纔恰好作;但是爲什麼這個姓凌的女弟子,也是在這院裡作?這也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而且兩人均是甘露宗的弟子。難道說是甘露宗的仇家暗地裡尋仇不成?不過陰天樂很快就又否定了這一想法,修行界中宗派與宗派間的關係複雜不假,但是做爲一個建派時間並不算很長,又一向行事低調,除去煉丹和醫術外,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的二流門派,能有什麼仇家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如今這個極其敏感的時候和地點對他們下手。這豈不是公然與整個中國修行界做對嗎?可是如今除去房中躺着的李革和那個已經死去的錦繡山莊總管外,另兩名中毒之人全是甘露宗門下的弟子,這一點不由得不令陰天樂有所懷疑。
“陰老弟,想什麼呢?”玄真子見陰天樂一直一言不,低頭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
“哈,沒什麼沒什麼。只是剛纔突然想起件事來,已經拖拖拉拉好幾天都忘記做了。”陰天樂擡頭微微一笑道,“唉,短短的幾天來出了這麼多事,搞得人是手忙腳亂。所有的計劃和安排都被搞得是一塌糊塗。真是令人頭痛!”聽陰天樂這樣一說,玄真子也未多想,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現在還不是明確提出來的時候,畢竟甘露宗派出的這些弟子們,在整個救災過程中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冒冒失失地提出置疑,只會打草驚蛇,令他人懷疑自己別有用心。”陰天樂心中暗想。不過既然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一角,那麼只要自己多加留意,終究能有證據確鑿地一天。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出救治這些人的辦法,避免中毒人數越來越多。
此時,那四名醫務工作者在衆人的協助下。很快就將各種儀器安置完畢,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戰地醫院。然後在陰天樂地指揮下,同樣是陷入了昏迷的施正道被第一個擡了過來。臉色鐵青的周祈等人也跟了過來,這短短的時間裡。竟然又出現兩名中毒者,還都是修行中人,自己這些人至今仍然無法確定中毒的原因,更不知道到底應當如何施救,怎麼能不令自認是京城地主的周祈感到有些臉面大失。
護士過來熟練地從施正道的指尖採血。只是連扎數下,銀針都難以穿透施正道指尖的皮膚,最後還是一名青城地弟子過來。用指尖在施正道的指肚上一劃,這才流出了鮮血。只是他的血液不僅僅顏色顯得十分豔紅,而且散着一股如同魚類身上的腥氣。護士小心翼翼進行了採血,很快就施正道的血型就得到了確認,開始給施正道的體內換血。而那兩名大夫則是取了施正道地血樣,在做着初步的血樣分析。
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施正道體內越來越多的血液流入了密閉地採集筒中,從導管中可以看到,他的血色已經逐漸地恢復了正常顏色,原本因爲痛苦而變得扭曲的面容也慢慢地放鬆下來,體表上如同蛛網密佈的血管也逐漸地消退。陰天樂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到目前爲止,看來這個換血的方法還是有着一定地效果,只是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有起到根治的作用。在場的其他人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一個個不由得喜形於色、心中大定。不管這個方法最終能不能根治,但是隻要有效,能保住人命,那麼終有一天,對症地解藥會被找出來的。
“這位道長,陰先生。”那兩名大夫來到了兩人的面前,臉色顯得有些不大好。
“嗯,兩位大夫,檢驗結果出來了?”陰天樂連忙問道,“怎麼樣,找到致病的原因了嗎?”
年紀已近花甲,戴着老花鏡的老大夫先是長嘆了一口氣,“陰先生,道長,檢驗結果出來是出
病人的血液中有大量的未知病毒,它們在血液中以驚行繁殖,差不多每三十秒,就會進行一次分裂,當分裂到一定數目時,血管難以承受其內在的壓力,自然就會產生迸裂,造成病人體內的血管生無數的裂隙,而人類的心臟所產生的泵壓十分的驚人,這樣的結果就是病人的血液在短時間大量的流失,從而造成死亡。我從醫已經數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霸道橫行的病毒。”
陰天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急忙問道:“大夫,它可有傳染性?有醫治的方法嗎?”
站在一旁的中年醫生接口道:“時間太短,很多檢驗的項目還沒有做,我們還無法下定論。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它不具備呼吸道傳染性,體液傳染和接觸傳染還有需要做進一步的檢驗。至於醫治的方法,還是那句話,時間太短,還沒有來得及做相關的試驗。不過,從理論上講……”
他側頭看了看躺在牀上已經恢復了常態的施正道,接着道:“換血應當是一個可行的辦法,雖然很難根治,但是卻可以大幅度地緩解這一病症。目前也只能做到這樣,我們需要將這些血樣帶回實驗室,做進一步的觀察和檢驗,希望能找出對症的藥物來。”
玄真子等人不由得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既然換血的療法有效,那麼也就是說,短時間內這些人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衆人一直忐忑不安的心也就放下了一些。
派人送走了那位老醫生後,留下的中年醫生指揮着兩個護士繼續給趙和那位淩姓的甘露宗女弟子進行換血。陰天樂等人從屋內退了出來。
“陰老弟,還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想到了這一點,恐怕咱們現在還是束手無策呢。”玄真子欣慰地拍了拍陰天樂的肩頭,這個小老弟又一次幫了自己大忙。周祈等人自然也是紛紛上前表示感謝。既然短時間內這三人無性命之憂,周祈等人紛紛告辭而去。
玄真子幾天來第一次覺得心情放鬆了不少,這裡雖然由各派弟子共同看守,但是畢竟負責人是他,如果說趙恪就這樣莫明其妙的死了,這個責任無論如何他是得擔上了,屆時,恐怕有心人會連青城也一併扯進來。
在之後的時間裡,果然如那個醫生所說的那樣,在平靜了近一天一夜後,施正道三人體內的病毒再一次做,只有再一次的實施換血,而在他們流出的血中,那種未知的病毒重新佔據了絕對性的優勢。
與此同時,在陰天樂的再三追問下,李如龍最終也沒有頂住壓力,承認了自己從甘露宗弟子的身上偷藥的事實,並交待出那玉瓶中的藥物,是從甘露宗長老劉伯錫的身上得到的。不過出乎李如龍意料之外的是陰天樂並沒有因此而對其有任何處罰,只是命令他必須對此事守口如瓶,而且不得再向他們使用偷術。李如龍自然是感激涕零地答應了。
“氣味很清新,功效也不錯,本身並不具備什麼毒性。”看着最終的檢驗單,陰天樂陷入了沉思之中。經過這一天多的暗中調查,他已經可以確定,李革三人莫明其妙的中毒,應當和這玉瓶中的藥物不無關係。李革身邊的看守中有人用過此藥,施正道在院中時,李如龍不小心灑出來幾滴,而那個淩姓女弟子病倒時,自己和玄真子兩人正在研究此藥的特性。也就是說,這三人病時,這種藥物均在當場。至於那位姓呂的錦繡山莊總管,想來也是如此。
四個人,均可能是因爲它而病,兩個是錦繡山莊的人,兩個是甘露宗的門下弟子,這還真是個值得人去深思的結果。可是對這藥物的檢驗結果卻令陰天樂爲之大傷腦筋,這藥物毫無疑義地是好藥,本身沒有什麼毒性,而且藥效明顯,經過多次小白鼠試驗,也沒有生中毒事件。
“靠,難不成我必須要再拿一個甘露宗的弟子試藥不成?”陰天樂苦惱地撓頭道。這些甘露宗的弟子們這些日子來,可是救人無數,少了施正道兩個,就已經令醫院方面叫苦不迭,要是再病倒一個,醫院方面人手豈不更加吃緊,總不能令其他門派用救命的靈丹去救治那些普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