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何時,陰天樂無聲無息地站立在了總經理室的角落,就在衆目睽睽的注視下,旁若無人地坐到了室內的沙上。
拉羅奇依然端坐在老闆桌後,由於亡靈之眼的存在,對於夜總會裡所生的一切,他是瞭如指掌。但是可以易如反掌將其平定的他,此時卻半點也不敢輕舉妄動。三名身高足有兩米開外的俄羅斯大漢無聲地站立在他的身後,但是他卻沒有半點應有的安全感。他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這個黃種男人是以何種方式,在什麼時間進入到了這間房子裡的。而他事先所佈置的所有警戒性和防禦性法術,竟然無一有效。
“唔……”陰天樂意味深長地一笑道,“身爲主人,對於受邀而來的客人就是以這種態度來面對的嗎?一個亡靈巫師的外表似乎還不至於嚇到我這個客人,藏頭藏尾地可並不是個好習慣啊。”
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拉羅奇伸手掀去了黑袍的頭罩,露出了他那因爲長年不見天日和修行亡靈法術而變得蒼白乾癟的面容。簡直就如同當年僥倖從納粹集中營裡活下來的猶太人一樣皮包着骨頭,只是那一對藍色的雙眼卻顯得十分有神,看來由於他的修行時間還短,遠未達到傳說中那些已經如同人形骷髏的亡靈大師的模樣。
“尊敬而強大的遠方客人,拉羅奇•奧尼洛夫在此向你致意!”拉羅奇從老闆椅上站了起來,彎腰深施一禮道,“如您所見,我是一名亡靈巫師,您在幻術上的深厚造詣令我感到十分地震驚,與您的法術造詣相比。我是深感不如。這三位是奧科夫斯基兄弟,他們都具有狼人的血統,是我的忠實助手。不知道尊敬而強大的東方客人您地尊姓大名?”
既然自知不如,拉羅奇對自己四人的身份也不多加遮掩。一方面以他們四人的實力,想在陰天樂的面前隱瞞身份。幾乎可以說根本不可能的,與其讓陰天樂出言點破,不如自己主動坦承,這樣還可以掙得對方一絲好感。另一方面,當然也有陰天樂身爲東方人地緣故,亡靈巫師們千百年來也和東方的妖族或者修行者多多少少地有些接觸,知道在東方也有着與亡靈巫師類似的修行者,雖然在整個修行界中似乎不大受人歡迎。但是也絕不會像西方教廷那樣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的。
坐在沙上的陰天樂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他明白這個拉羅奇很有可能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後援,但是這樣正中他意,幕後的黑手顯露出來的越多。屆時留給自己地線索自然也就越豐富,越有利於自己日後將其連根拔起。
“我說拉羅奇•;奧尼洛夫,既然是談,你就是這樣待客嗎?沒有上好的茶水怎麼也得送杯咖啡來吧?沒有咖啡。我看你那酒櫃裡好酒可是不少,怎麼也得給瓶酒吧,就這樣無茶無酒地談話,也是你們西方人的待客之道嗎?”陰天樂一臉不滿地道。反正他這兩天來的佈置已然全部啓動,葉卡捷琳夜總會裡如今已是亂成一團。到處都是被幻術嚇得魂飛天外的嫖客,還有已經徹底亂了方寸的夜總會安保人員。尤其是夜總會大堂,激烈地槍聲如同爆豆般響個不停。
葉卡捷琳夜總會今夜的混亂已經是無法再掩飾下去了。縱然其後臺手眼通天,可以將俄羅斯所有的媒體封口,但是那些同樣消息靈通的權貴們,同樣會知道葉卡捷琳夜總會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絕對安全地所在了。可以說,在陰天樂的一手導演下,葉卡捷琳夜總會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金字招牌一夜之間轟然倒塌,也算是爲了那些可憐的中國少女們討回了一些公道。至於那些在混亂中死傷的嫖客們,大多數均爲俄羅斯及周邊各國地黑道分子,以及一些腦滿腸肥的貪官污吏,死後絕大多數俄羅斯人只會拍手叫好,陰天樂對此是沒有半點的心理壓力。既然雙方都有拖延時間地意思,陰天樂自然也就不急於一時了。
拉羅奇被陰天樂這一番埋怨說得是爲之一愣,要知道在西方,除非雙方知根知底互相信任,或者說雙方均是亡靈法師的情況下,否則其他人是絕對不會主動要求亡靈巫師招待客人時要擺上茶水和果品一類的東西的,而且即便擺上了,也極少極少會有人吃。要知道
師並不僅僅擅長於操控屍體和靈魂,同時也是下毒的多年積累下來,除去那些剛剛成爲亡靈巫師,還保持着身爲人類的生活習慣的人外,絕大多數的亡靈巫師根本就沒有茶水待客的意識。
“呵呵呵呵,的確是拉羅奇失禮了。自從成爲了亡靈巫師後,近百年來,客人您還是第一位主動要求茶水的,的確是招待不週。”拉羅奇愣了半晌,這纔在臉上強露出笑容道,只是那笑容在他的臉上,卻顯得份外的猙獰可怖。他轉頭示意,站在他身後的俄羅斯大漢中的一人快步走到酒櫃前,從酒櫃的最上一檔取出了五瓶酒,又取了五個酒杯,放到了陰天樂的面前茶几上。
“尊敬的客人,拉羅奇自成爲亡靈巫師後,已有百年是滴酒不沾,他們三人則是嗜酒如命,可是稍稍喝多一點就會在人前撒酒瘋,所以只能您一人獨斟自飲了。而且這裡亦非我的城堡,只能以此來招待您了。”拉羅奇充滿了歉意的說道。
陰天樂將這五瓶酒一一提起來看了看,點了點頭道:“雖然沒有迷人的女招待奉上美酒,卻是個五大三粗的傢伙上酒,頗有點令人感到大煞風景,但是這五瓶酒倒還說得過去,我就勉爲其難吧。”這番話氣得拉羅奇身後三人是怒目而視,陰天樂自然是視若無睹。拉羅奇連忙以目示意三人隱忍,此時能多拖延一時,援軍及時趕到的可能性就大一分,絕不可因爲意氣用事而壞了大事。
與此同時,拉羅奇在心中暗自哀嘆自己的這三名助手實力之差,正是因爲他們與這個黃種男子之間的實力差距過大,反而意識不到面前這個男子的可怕之處,無知者無畏大概就說的是這種人吧。
待陰天樂慢條斯理地將五瓶酒一一品過後,拉羅奇這才接着開口問道:“不知道貴客的尊姓大名,從哪裡而來啊?”
“趙天華,中國人。”陰天樂隨口回道,在前來會見拉羅奇前,陰天樂再一次地改變了自己的相貌,如今他的模樣與他自稱是趙樂天的時候已經是截然不同,就連個頭也差了足有十餘釐米。就是拉希德站在他的面前,也無法將他和趙樂天兩人聯繫到一起去。
“趙先生,不知道貴客來我俄羅斯葉卡捷琳堡有何公幹?我記得當年貴國的修行界曾經與我西方修行界訂下協議,雙方的修行者無故是不得進入對方地界,而且不得用術法傷害到俗世凡人。趙先生到底是因爲什麼緣故在這葉卡捷琳夜總會中接二連三地以幻術傷人,這豈不是違背了貴方當年所立下的約定嗎?”自知實力不如人的拉羅奇將這一番話說得是極其地婉轉,語氣裡更是不敢帶上半點質問的味道。
陰天樂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張臉已是冷若冰霜。怒目而斥道:“俗話說惡人先告狀,現在看來的確不假。這裡是俄羅斯葉卡捷琳堡不假,但是卻是我東方修行界的領地,爾等未經我方許可,擅自進入我東方修行界行事、甚至於定居,這已是極其不敬的行爲,現在竟然還敢在我的面前狡辯,當真是欺我東方修行界無人嗎?”
陰天樂此時一動怒,身爲修行者所有的威勢立時散了出來,拉羅奇只覺得一股磅礴的氣勢以陰天樂爲中心迅地擴展開來,佈滿了整個房間,那威嚴那氣魄如同滔天的巨浪般一**地衝擊着自己的意志,“撲通撲通撲通”奧科夫斯基兄弟三個已經是仰天倒下,顯然是已經暈厥了過去。拉羅奇死死地咬着牙關,拼命地抵禦着對方對自己意志地一**衝擊。
“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暈厥過去!”拉羅奇此時在老闆椅上再也坐不住了,仰天從老闆椅上翻了過去,極其不雅地以四肢着地,着着實實地摔了個大跟斗,那個老闆椅也倒在了一旁,正砸在了奧科夫斯基兄弟其中一人的腿上,就這樣,他也沒能清醒過來。
“哼,這是對爾等的小小懲戒!說話時要注意分寸,我現在心情不錯,這一次就饒過你了!”隨着陰天樂的話音,佈滿了整個房間的氣勢立時又消失地無影無蹤。若不是自己仍然五體投地地趴伏在地上,而奧科夫斯基兄弟三人昏厥在一旁,拉羅奇簡直以爲方纔不過是一場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