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想不到今天竟然有這麼多的雪女自投羅網!這樣也好,免得我們還要去北海道那種天寒地凍的地方抓你們!”神采飛揚的風間宇次在森里正宇的陪同下,出現在了閣樓上,一手端着美酒,滿面笑意地說道。在兩人的身後,是六名身着白袍的男子。
“主人,那六個人就是神官!”緋狐輕聲地說道,“不過現在我還看不出來他們屬於哪個派別。”陰天樂凝神望去,那六名男子垂頭躬身,站在了風間宇次的身後,若不是兩人伏身在樹梢上,很難看到他們的存在。
“卑鄙無恥的人類!竟然乘我們不在,用迷藥迷昏我留守的族人,將她們掠來這裡,還我的族人來!”雪姬戟指着閣樓上的風間宇次,憤怒地尖叫道。
陰天樂心中立時恍然大悟,看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雪姬率人在富士山下伏擊陰陽師的時候,她的老巢卻被風間宇次端了。雪姬這是前來要人的。
“這一位橫眉豎目的雪女就是她們的領雪姬吧?長得倒是蠻可人的!”面對着雪姬的憤怒,站在閣樓上的風間宇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逐顏開地對森里正宇道,“聽見沒有,她罵你們卑鄙無恥呢?”
“雪姬,人妖之間的戰爭已經延續了千載,既然你能跑到富士山下襲擊陰陽師們,爲何我們不能去北海道你的老窩裡轉轉呢?那裡冰天雪地的,也沒什麼好東西,我們見那些小雪女都長得很可愛,順手牽羊地帶回來,也算不了什麼吧?”森里正宇走上前一步,從閣樓上探出身冷笑道,“你們既然也來了,就不必再想走了。留下來陪陪你們那些可憐的小雪女吧!”
森里正宇說到這裡,右手猛地向上一揮,那六名男子突然從兩人的身後跳了出來,直接地落入場中。“縛!”身體尤在半空中,六人已齊聲暴喝道。只見無數銀白色的光芒從六人的身體上散了出來,在半空中結成了一張驚人的光網,向雪姬她們罩了下去。
“言靈術!”緋狐失聲輕呼道,“又是理神教那些混帳們!”
雪姬諸女纖手輕擺,她們頭頂的半空中已經形成了一塊懸浮在半空中的冰層,將光網攔截住。不過那六名男子的目地顯然並不在此,就在雪女們攔截光網的同時,已落地的六人齊齊做了幾個肉眼難以分辨的手勢,口中大喝道:“結!”那被冰層阻礙在半空中的光網立時化成一道結界,將雪女們和神官都籠罩在了其中!當光芒散去時,場內是已空無一人。五棟建築上的探照燈逐一熄滅,風間宇次兩人笑容可掬地又回到了閣樓中去。
“理神教?”陰天樂面帶疑惑地問道,這個教名他可是極其陌生。
緋狐沉默了片刻道:“理神教是日本神道教的分支,江戶末期明治維新以後,在民間以傳統的神道教信仰爲基礎,吸收復古神道等神學理論,陸續形成若干神道信仰團體。其中影響較大的有十三派,統稱教派神道。這些教派雖然主要信奉神道教義,但各派各有教祖、獨立的教義荷比較嚴密的宗教組織;而一般又不以某一神社爲活動中心。”
緋狐略微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理神教由明治初年佐佐經度創立。奉祀天御中主神、天照大神諸神,以政府提出的《三條教令》爲基本教則,即體敬神愛國之旨、明天理人道、奉戴皇上,遵守朝旨,宣傳遵奉天然固有的理法,以此安心立命爲宗旨,認爲百難萬病自心生,只要心正行直,百難自消,萬病即愈;並提倡忠君孝親的儒家綱常,大義名分等。還認爲語言中有神靈存在,傳授所謂‘言靈學’。當初打傷我的正是理神教的神官們!”
“這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陰天樂簡直不知道該說緋狐太好運還是這些理神教神官太點背了,竟然這樣也能撞上。不過既然已經如此,看緋狐的意思,是一定要在這些人身上討回些便宜來的。
“現在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幫雪女們將水搞得再混一點?”緋狐道。
“以雪女們的實力,應當不會這麼快就束手就擒,我們乘此機會去那棟建築物裡看看!”陰天樂指着莊園中唯一的一座倚靠在山腳下的西式大樓道,“我覺得那裡的妖氣最濃,很有可能就是關押着妖魔兩族的地方。”這座建築倚靠着石山而建,雖然外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出衆之處,但是陰天樂相信,山腹中就是隱匿秘密的最好地方。
況且如果現在就貿然插手到雪女與神官的戰鬥中去,恐怕只會腹背受敵,戰鬥的兩方都會視自己爲敵人,不如等他們鬥得精疲力竭時,再來收拾殘局。而且看風間宇次的意思,是要將這十幾名雪女活捉,想必她們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兩人繞過一隊隊警衛,小心翼翼地來到了樓的側面。藉助大樓的陰影,跳到了樓頂上。令陰天樂大吃一驚的是,這大樓的樓頂上,竟然遍佈着高壓電網,不時閃爍出一簇簇電火花。若不是兩人均有浮空的能力,這一腳踩上去,雖然造不成什麼大的傷害,但是行跡卻是暴露無餘了。
“真他***防得嚴密!”陰天樂小聲地咒罵道,這顯然是爲了防止有人從樓頂突破入內而設置的。這大樓守衛相當嚴密,他想神不知鬼不覺潛入的打算看來要泡湯了。
“我就不信我進不去!”陰天樂心中狠道。他閉上雙眼,搜索着腳下大樓內的氣息,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大樓中妖族氣息衆多,但一個個的都出奇的微弱,陰天樂若不是在近距離搜索,很難確定。
“抱緊我,緋狐!”陰天樂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兩人的身影已經從半空中消失。
當兩人身形再現時,已出現在大樓的地下五層。
“真臭!”緋狐不禁皺眉掩鼻斥道,陰天樂也厭惡地閉住了呼吸。這裡到處充斥着令人聞之慾嘔的腐爛氣息,這也就是陰天樂他們,若是換個普通人下來,恐怕頭一口氣就能令他閉氣暈了過去。
兩人左右打量了一下,整個樓層中是一片漆黑,沒有半點***。但是這一切並不能攔阻他們兩人的目光,坑坑窪窪的牆壁上到處都濺滿了烏黑色的血跡,雖然看起來年代久遠,但依然是令人觸目驚心。樓層中原有的佈局已被破壞得亂七八糟,彷彿經歷過一場大規模的洗劫一般。
地上隨處可見人類的骸骨,從骷髏到剛剛開始腐爛的屍體,應有盡有。那股難聞的腐臭氣息正是從這些屍骨中散出來的。
“咦?”緋狐傳心道,“主人,你看這些牆壁上都有符文。”
陰天樂仔細地看了半晌答道:“這都是爲了防止有人打破牆壁破土而出去上一層的符咒,看起來是日本的修行者所布。嗯,這裡好像還有東南亞的修行者佈下的符咒。你看,就連地板上也有!”兩人這時才現,原來這個樓層無論是天花板、地板還是牆壁上,都被佈下了符咒,防止有人破樓而出。
“你怎麼選了這麼一層?真是臭不可聞!”緋狐厭惡地看着那些皮肉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道,“這個風間宇次,神經肯定有問題!怎麼能把這裡當埋屍的地方!”
“拿着這個!”陰天樂右手將一串掛珠遞給了她,立時一股濃重的檀香氣息從掛珠上散了出來,將周圍的腐爛氣味壓了下去,令人精神一爽。緋狐將掛珠掛到了脖子上,這才鬆開了掩在瓊鼻上的小手。
“方纔我在樓頂上感應到這裡有一個相當奇異的氣息,似妖又不像妖,它的氣息在整棟樓中算是比較強大的,我好定位一些。”陰天樂解釋道,“跟我來,它應當在這邊。”
兩人就那樣半浮在空中,走到了走廊的另一頭。在走廊的盡頭,是一個有三百平米之大的大廳,就在兩人走到距離那裡還有二十餘米的時候,只聽一陣陣“咔咔咔”的聲響,大廳的廳頂突然打開,從上一層墮下一物,廳頂隨即又關閉起來。
兩人凝神望去,只見大廳上伏着一人,只是這體形相當龐大,若是站起來足有近三米高,摔在大廳裡激起一廳的煙塵。那人甩了甩頭,從地面上爬了起來,陰天樂這纔看清了他的真實面目。
這是一個妖怪,他的頭上長着一支尖銳的黑角,寬闊的額頭上有一隻相當駭人的巨大紅色眼睛,在黑暗中彷彿一盞懸在半空中的紅燈。他的嘴巴非常大,嘴角咧開來,幾乎快要碰到兩邊耳朵,顯露出口中尖銳而泛黃的牙齒。
“日本的食人巨魔,喜歡生吞活人來添飽肚子的妖怪。不過現在在日本已經極其罕見了,由於人類的生活空間不斷的擴展,侵入了食人巨魔的棲息地,多年來早已經被日本的修行者捕殺殆盡了。”對日本很熟悉的緋狐立即爲陰天樂解釋道。
“很多時候,其實並不是妖魔入侵人類村莊,而是人類村莊侵入了妖魔們生活了千萬載的領地,這才引起了妖魔們的反彈,只可惜人類始終無法明白這一點!”陰天樂心中暗暗嘆息,“如果說人類能控制住自己的貪婪之心,給其他生靈們留下生存的空間,又何至到今天兩者勢不兩立的地步!”
食人巨魔站起身來,看起來似乎是有些被摔得神智不清,在大廳中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又重新坐倒在了地上。“譁……”這時只聽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一陣水響,接着就從那邊傳來物體移動的聲音。
“有東西過來了!”緋狐輕聲地說道,“是你感應到的那個氣息嗎?”此時,她也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氣息從走廊的那頭散了出來,果然是似妖非妖。
“嗯!”陰天樂微微點頭道。
食人巨魔顯而易見也是現了有物體在接近自己,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退到了大廳的中央,左盼右顧了半晌,從地面上拾起了一塊巨大的石板,端在了手中。陰天樂可以清楚地看到,食人巨魔顯然對這個尚未出現的東西相當恐懼,他的雙手在微微的顫抖。
“他在恐懼!”緋狐顯然是也看到了這一幕,有些吃驚地說道,“成年的食人巨魔在日本很少有敵手的!縱然是人類的修行者,能一對一打敗他的也是少有的強者了!”那個未知的氣息在緋狐看來,並不強大,甚至於和這個食人巨魔比起來,也絲毫不佔優勢,她在奇怪這個食人巨魔到底是在恐懼什麼?
此時,那股奇異氣息的所有者已經來到了大廳的另一側入口。看起來就像一泡巨大的綠水,“史萊姆!?”緋狐失聲叫道,這東西在遊戲中可是出現的太多太多了,以至於所有人都知道這種低級的妖怪。不過這可是的的確確的人造妖怪,現實中據陰天樂所知,並無此生物。想不到今天竟然在這裡親眼看到了一隻只有在遊戲中才會出現的怪物。
食人巨魔一聲大吼,將手中的石板用力向那隻暫且稱爲史萊姆的怪物擲去,巨大的石板掛着風聲狠狠地砸在了怪物身上,立時大廳入口處塵土飛揚。食人巨魔並不因爲攻擊得手而有半絲歡喜,反而瘋狂般地從大廳地面上拾起巨大的石塊、石板,接二連三的向怪物擲去,一時間整個樓層中巨響不斷。
“他很害怕那個史萊姆!”陰天樂心中暗下了一個結論,心中不由得對史萊姆提高了幾分警惕性。當食人巨魔將大廳中所有能投擲的物品都扔到了怪物身上時,這才略帶氣喘地停下手來,畏畏縮縮地呆在了大廳的中央,觀察着那堆亂七八糟的石山。
只見從石山下,十幾道綠色的小溪蜿蜿蜒蜒地流了出來,若非是陰天樂和緋狐那出衆的視力,實在是很難在如此黑暗的環境裡現了這一點。而那名食人巨魔顯而易見並沒有如此好的視力,仍然是呆呆地站在了大廳中央,目不轉睛地盯着亂石堆,全神戒備着。
綠色的溪流慢慢地向大廳中央的食人巨魔腳下流淌過來,悄無聲息地在食人魔身側他眼光難及之處匯成一處小小的水窪。
“果然是頭大無腦的傢伙!”緋狐暗暗地罵道,這一點倒是和典籍中的記載完全吻和。
綠色的水窪裡積水越來越多,就在食人巨魔長出一口氣,全身鬆懈下來的一瞬間,綠水突然從地面暴射而起,將食人巨魔的雙腿全部裹了進去!只見食人巨魔那宛若成*人腰肢兩倍粗的腿上,多出了一層暗綠色的皮膚。
“啊……”食人巨魔此時才現了腳下的異常,出了震耳欲聾的慘叫聲。一屁股坐倒在地,抓起地上的石片拼命地在腿上刮,卻沒有絲毫的成效。陰天樂和緋狐可以清晰地看到,食人巨魔的臉已經被巨大的疼痛所扭曲,原本就猙獰可怕的面容此時更是令人看了毛骨悚然。寬大的額頭上盡是汗水,巨眼中流露出對死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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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又有更多的綠水覆蓋了上來,綠色的“皮膚”已蔓延到了食人巨魔的腰部。巨大的疼痛令得他在大廳中翻來滾去,卻始終無法擺脫。透過暗綠色的“皮膚”,他小腿以下的皮膚已開始腐爛,腳掌處甚至於已經可以看到白骨。
“主人,咱們救救他吧。”緋狐終有些不忍看他就這樣死在“史萊姆”口中,小聲地對陰天樂道。
陰天樂點了點頭道:“用妖火燒它!別讓那酸性液體沾上身!”緋狐一聲歡呼,在陰天樂的面頰上吻了一下,如一陣風般衝了過去。人尚未到,數朵妖火已隨着緋狐的彈指飛落在了地板的綠色水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