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河邊的這一處墓碑林立的墓地在巴黎可謂是歷史悠久,它從路易十四法國執政時就存在了。這裡埋葬的死者生前大多數都是軍隊和警察系統中人,也正是由於他們的後人和軍隊、警察們的強烈反對,這裡下葬的死者後來纔沒有被遷移到地下墓地中去。這個墓區的面積相當地大,自然多年來下葬的死者也數量不少。這些被鐵巴託強行從土中喚出的腐屍們散出了極其濃郁的屍臭味,尋常人若是聞上一下,恐怕連隔夜飯都要吐了出來。而這些腐屍們所帶來的視覺衝擊,纔是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由於特殊的職業關係,埋葬在這裡的死者很多都是肢體不全者,而且不少人生前更是受過重傷,雖然下葬時經化妝師之手美化掩飾了他們的傷口,但是如今都徹底地暴露無遺。有的腐屍只餘下半截身子,在地上爬行;有的腐屍頭顱被削去了一半,只留下了半邊長滿了肉蛆的臉;甚至於還有些腐屍,已腐爛待盡的骨架中還有蛇或老鼠穿行,令人看到就直犯嘔。迪馬特等人現在就是深受其苦,六人對腐屍是恨之入骨。
接到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的緊急報信後,做爲距離這裡最近的小隊,迪馬特立即就帶着他的菜鳥小隊趕了過來。之所以說他是菜鳥小隊,是因爲六個人中,除了他和另一名牧師外,其他人均還是見習騎士或見習牧師。本來這種事是輪不到他們這些還未轉正的人員出手,但是由於法國最近全境都不平靜,神聖教廷駐巴黎的人手緊缺,只好將見習人員中的一些優秀人員先編入正式隊伍中,以緩解燃眉之急。
“菜鳥就***是菜鳥!不經歷過真正的戰鬥,訓練地再好也沒用!”迪馬特現在對此是深有體會。剛一動上手,他的隊員中就有人開始嘔吐,若不是這腐屍實在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移動度也不快,恐怕他就因此而負傷了。到現在,四名菜鳥已經無一例外地全部嘔吐過一次了,其中那名女牧師已經吐過三回了,胃裡早已經是空空如也。
不過現在他更擔心的是這名亡靈巫師是否還在這裡,如果在這裡,又躲在了什麼地方。他也只不過是個比菜鳥略好一些的騎士,經歷過的數次戰鬥也不過是在隊長的帶領下剿滅那些血族初擁不久後的後裔,或者說是那些血族自己也不當回事的血奴,與亡靈巫師間的戰鬥,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
不過沒有經歷過,並不代表着他對亡靈巫師的無知,亡靈巫師們的那些手段訓練他的那些前輩們也曾經多次地提到。他已經現,這些腐屍似乎是無人指揮,只是憑本能地在墓區裡轉圈,難道說那名亡靈巫師已經離開了這裡了?迪馬特的心中打了個大大的問號。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迪馬特總覺得暗中有人在窺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而亡靈們是不會這樣做的。迪馬特輕輕地打了個呼哨,讓隊員們放緩前進的腳步,兩名牧師繼續給他們加持魔法。
迪馬特一邊揮劍斬殺着迎面而來的腐屍們,一邊以眼角的餘光巡視着墓地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到亡靈巫師的藏身所在。雖然說他接到的命令是儘可能的將腐屍堵在墓區內,避免他們出來傷人,但是迪馬特覺得以自己和麾下隊員們的實力,雖然不敢說能拿下亡靈巫師,但是自保應當足夠了。如果說能纏住那名亡靈巫師到後援趕到,自己也算是立了一功。貪功心切的他卻忽略了在黑暗中,由於他們功力不足而造成視野狹窄的問題,以他的目力,也不過是百米以內的距離。
“迪馬特,不能再深入了!”同伴輕聲地提醒他道,“小心亡靈巫師的埋伏。”女人所特有的細膩心思讓她覺得這一切進行地有些過於順利了,亡靈巫師怎麼會將召喚出的這麼多腐屍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了。迪馬特此時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事情實在是有些太詭異了,就在他下令停止前進的瞬間,從不遠處的墓碑後鐵巴託怪笑着站起身來。
“神聖教廷的小走狗們,你們實在是太嫩了,嘎嘎嘎……,就是你們的隊長,也不敢這樣託大的衝了進來,不過既然來了,就把你們的屍留下來吧,我們正缺少上等的骸骨呢,我看你們六人的骨骼質的相當不錯,讓我很是滿意。”那比烏鴉聒噪還難聽十倍的聲音,將迪馬特衆人着實是嚇了一跳,特別是那四個見習生,臉色不由得大變,甚至於連手中的長劍都險些拿不住了。
迪馬特強自鎮定心神,大聲地說道:“大家不要怕,隊長他們很快就會來,到時這個口出狂言的亡靈巫師就無路可逃了!”他一邊說,一邊向鐵巴託移動腳步,亡靈巫師的近身搏鬥能力也是相當一般,若是沒有強力的護衛,與迪馬特這樣的騎士相鬥,必死無疑。
“小傢伙,別做你的白日夢了!”鐵巴託還能看不出他的這點心思,嘎嘎怪笑道左手連打了幾個響指,隨即迪馬特等人身週五米外的土地翻動,緊接着就是一隻只綠色的、帶着爛肉和肉蛆的骨手從泥土中伸了出來,它們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兩三個呼吸的功夫,一羣體表變爲綠色的腐屍已經將迪馬特一羣人圍了起來。“你們六人要是識趣,就乖乖地待死吧,那樣還可以少點痛苦。別去夢想什麼援兵了,他們已經被截住了,在你們死之前是不可能過來的啦!嘎嘎……”鐵巴託心中是無比的得意,這六隻神聖教廷的小走狗的戰鬥經驗實在是太差了,竟然如此容易地就被自己引入了包圍圈,現在他們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死亡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了。
迪馬特的臉色變得蒼白,心中的悔恨無以復加——由於自己的大意,把隊友們帶入了死地。他知道,鐵巴託所說的不假,如果說沒有人從中搗亂,後援已經應當到了,可是現在卻沒有半個人影。迪馬特一聲大吼,“我纏住他,你們快衝出去!”,說罷縱身跳了起來,揮舞着長劍,從空中向鐵巴託撲了過去。今天這一戰可以說是有死無生,既然是自己的過錯,就讓自己用生命來爲隊友們開出一條生路來吧。
可惜他剛剛縱起身來,在他與鐵巴託之間,十餘個綠色的腐屍亦隨之躍起身來,將他所有的進攻路線全部封死。迪馬特長劍連連揮動,卻只劈傷了兩個腐屍,自己反而被四濺的綠色液體逼了回去。
“傻小子!你以爲這樣就可以傷到我嗎?嘎嘎嘎……”鐵巴託得意之極地說道,“這些可是我專門爲你們六人準備的殭屍,它們不禁行動迅、力量遠大於腐屍,最麻煩的則是它們身上所帶的屍毒。算你這小子運氣,剛纔竟然沒有沾染上,不過下來你就不可能有這樣的好運氣了。”在鐵巴託的命令下,殭屍們開始行動。
“殭屍!屍毒!”這兩個名詞彷彿兩枚重型炸彈般在迪馬特六人耳旁炸響,雖然他們從未和亡靈交過手,但是這兩個名詞卻不陌生。殭屍這東西可是十分棘手的的亡靈生物,不但力量出衆,而且行動相當迅,再加它悍不畏死,一般的騎士解決起來也相當困難。而屍毒就更麻煩了,人類若是不小心沾染上了,若沒有及時地淨化救治,不出一週,就會變爲活死人,那可是生不如死。
就在迪馬特六人萬念俱灰的時候,閉目等死的時候,六人身邊的土地突然衝出了數十根十餘米高的土柱,將六人完全地封閉在了其中。沒等六人醒過味來,天空中紛紛揚揚地落下了無數的花瓣,那清新的花香立時將空氣中令人聞之慾嘔的臭氣壓制了下去。
“這這……這是玫瑰花!?”兩名女牧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漫天飛舞的紅色花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墓地周圍怎麼可能會有大片的玫瑰花圃,而且在無風的情況下從空中大量地落下,這種奇景可謂是從所未見的。這裡到底是墓園啊,還是新人婚禮的花園啊!
“這裡實在是太臭了!”隨着一個動聽的女音,七個男女從空中落到了土柱的頂端。陰天樂隨手將弗蘭西斯科推了下去,向迪馬特他們解釋情況的這種麻煩事自然是由他代勞了。
“你還真是奢侈!就爲了驅散這點屍臭,竟然搞來這麼多的玫瑰花,我看你日後倒是不用愁沒工作賺錢了,婚禮上負責灑花的差事最適合你了!哈哈哈……”趙青華忍俊不禁打趣花淚道。
“臭小子,你少說幾句話不行啊!我這還不是爲了大家的鼻子着想,再說了你不在乎,緋狐姐姐她們還在意呢,誰能和你這種半個月不洗澡的臭小子相比!”花淚亦不示弱,立即反脣相譏道。
趙青華不禁有幾分窘意,不愛洗澡的的確確是他的一項不良習慣,這樣當衆被花淚挑了出來,他也有兩分怒意。“好了,自己人鬥什麼嘴。”陰天樂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家對這惡劣的環境有意見,應當找罪魁禍纔是,自家人和自家人鬧有什麼意思。”
原本自忖必死的迪馬特六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弗蘭西斯科手舞足蹈地“跳”了進去,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僅僅是迪馬特六人一時難以接受,就連鐵巴託也楞在了那裡,一時間不知所措——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原來在這墓地裡竟然還有七人藏身。而那濃郁的花香氣更是令他感到十分的不適,鼻子裡癢得厲害。
“哈湫!”鐵巴託打了一個多年未有的響亮噴嚏,這才啞聲說道:“原來這裡還藏着……咦?東方人!”此時他才注意到陰天樂五人並不是常見的歐洲人,而是黃色皮膚,他立即就想起了會議上巴特和希裡坎所提到的那五名壞了他們好事的東方人,心中就是一凜。
“喂,你們與神聖教廷之間的事我不管,但是你把這裡搞得臭氣熏天,腐屍遍地,壞了我的心情卻是不可容忍!”陰天樂站在土柱上,冷冷地對鐵巴託說道,“讓死者重歸大地的懷抱,誓不再打擾他們的安寧,我可以放你走,否則因此引起的一切後果均由你承擔!”
“嘎嘎嘎……”鐵巴託被陰天樂毫不留情的這一番話氣得反而笑了起來,“東方人,不要以爲能從希裡坎他們手中逃脫就目空一切,這裡亦不是狹窄的隧道,你以爲你還能佔到便宜嗎?”他纔不相信就憑自己手中現在這數百名帶有屍毒的殭屍,再加上自己的五名黑暗騎士護衛,陰天樂他們還能把自己怎麼樣!
陰天樂搖了搖頭,這個不知進退的傢伙,難道說上一次的那兩個亡靈巫師沒有告訴他實情嗎?一對五,他沒有任何勝算。還是說,這個傢伙另有所恃。不過話已至此,如果說鐵巴託仍然拒不離開,那麼也只有將他拿下了。
鐵巴託怪笑着指揮那些殭屍繼續向陰天樂等人起進攻,土柱雖高,但是難不住這些殭屍,搭人梯的搭人梯,甚至於還有幾個互相借力跳到半空中,向陰天樂幾人撲過來。看來生前不是特種兵,就是雜技團出身。陰天樂連正眼看都不看他們,幾道符紙飛過,半空中幾道閃電劈下,那幾個身手敏捷、半空中還能張牙舞爪的殭屍立時化成了一團黑炭,跌落到地上化爲了黑灰,一陣輕風吹過,即消失地無影無蹤。
鐵巴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在實戰中的中國道術,不用像神聖教廷的牧師、主教們那樣念什麼咒文,也不用擺什麼手勢,只是幾張黃紙飄過,致命的電擊就從天而下,簡直令人防不勝防。雖然他自忖這種程度的閃電還難不倒自己,但是這施法的度和威力亦不能小看。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少年,竟然有這等本領,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令他不由得將輕視之心收了幾分。
趙青華亦是相當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戰果,這個比起他初到日本時可是強了不少,跟隨陰天樂這麼久所得到的益處總算是在實戰中體現出來了。他又接二連三地擲出了數張符紙,將不斷逼近的殭屍們炸得是灰飛煙滅。
雪姬亦不甘落後與他,隨手就是一連串近三米長手臂粗的大冰錐憑空而現,順着土柱落了下去,將那些搭人梯拼命向上爬的殭屍們如同穿糖葫蘆一般釘在了地面上,雖然並不能就這樣殺死他們,但是被冰錐穿身的殭屍們亦無法再向上爬一步,反而因爲溜滑的冰錐難以着力,在土柱下疊成了“羅漢”。這一手再一次地令鐵巴託大吃了一驚,雪姬隨手所欲操縱冰雪的能力也是他所未能想到的。
看了雪姬和趙青華的出手後,鐵巴託已經明白,這些殭屍對於陰天樂他們已經構成不了任何威脅,最多最多也只能起個牽制的作用,而陰天樂和緋狐到此時還未出手,令他更不由得有幾分心虛。他雖然好戰喜功,但並不意味着他有頭無腦。一連串的黑光閃過,五名黑暗騎士和三名黑暗戰士已將他護在了中央,這已經是他所有可召喚的衛士了。
此時,迪馬特和弗蘭西斯科兩人也爬上的土柱,迪馬特吃驚地看着風姿綽約的三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充滿了古典風情的東方美女,那舉手擡足間的無限風情,立時令他陷入了其中。直到弗蘭西斯科連拍了他兩下,這才反應了過來,心中不禁十分地羞愧。
既然鐵巴託已經毫不客氣地動了手,陰天樂自然也不會再與他客氣。只見他伸出了右手,五指微曲,向河水所在的方向似緩實快地在半空中虛劃了幾筆,隨着一聲輕喝陰天樂的右臂一揚,只見五條水柱從河水中沖天而起,在天空中劃出五道白色的弧線,撲天蓋地般地涌了過來,立時以陰天樂他們爲中心的百米以內,水深三尺,幾乎鐵巴託所召喚出的所有殭屍,都被這從天而降的洪水淹在了其中,其中不少甚至仰天摔入了水中。而陰天樂他們,包括藏身在土柱中的那五名神聖教廷的人員,卻是滴水未沾。鐵巴託若不是見機不妙,迅向後退了十餘米,也肯定是落湯雞的下場。
雪姬一聲輕笑,伸出雙手輕盈地在空中拂過,迪馬特等人只覺得身邊的溫度驟然下降,短短的幾秒鐘,就彷彿進入了寒冬,地面上的積水迅地結冰,將殭屍們全部凍結在了冰中。
陰天樂滿意地看着自己和雪姬聯手所造就的結果,進入天狐二變後,他控制水的能力果然是加強了很多,在以前,以他的妖力強行控制水流做到今天的局面,倒也不是說有多麼的困難,但是絕不可能做到像現在這樣舉重若輕,只是揮手間就輕而易舉地完成了。
鐵巴託心中的驚訝實在是難以言表,雖然他已經意識到這些殭屍們對這幾個東方人無法構成威脅,充其量也就是起到炮灰的作用,但是如此乾淨利落地被一掃而空卻是他事前萬萬沒有想到的。特別是那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的男子,在那一瞬間,身上所散出的氣息令他這個已經有兩百年修行的亡靈巫師亦感到震撼。鐵巴託此時已經感覺到危險就在眼前,這五個東方人絕不是他一個人所能應付的了。
就在他轉身欲遁的時候,鐵巴託目瞪口呆地僵立在那裡,就在他身後十米處,一身休閒服的緋狐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右手的食指上,一團妖火隨風飄搖。“既然不吃我們的敬酒,那麼這一盞罰酒你總得給點臉子喝了吧。”緋狐嬌聲地說道,“要麼你乖乖地束手就擒,要麼你就憑真本事衝出去,想悄無聲息地溜走,你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鐵巴託連連倒退了十餘步,這才緩過胸中的這口氣來,顫聲說道:“你你你是妖族的!爲什麼要和教廷的走狗們狼狽爲奸,與我們爲敵?”諸界聞名的妖火他豈能不知,心中的震憾更是無與倫比。迪馬特、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聞言也不禁大吃了一驚,看着緋狐的目光已生出了幾分疑慮。
“少廢話!”緋狐隨手幾下輕彈,五點妖火已隨風向鐵巴託射去,鐵巴託不敢怠慢,連忙錯步躲了過去,順手提起兩個外圍倖存下來的殭屍擲了過去,妖火觸身即燃,轉眼之間兩具殭屍就化爲了青灰。鐵巴託不敢再由着緋狐動攻勢,如同枯木般的右手握着一根黑漆漆的權杖從鬥蓬下伸了出來,口中幾聲怪異的輕喝,那五名黑暗騎士已聞聲帶着團團黑霧縱馬挺槍向緋狐衝去。
“小心,霧中有毒!”看到緋狐毫不畏懼地迎上黑暗騎士,弗蘭西斯科連忙高聲地叫道。在他看來,不管緋狐是不是妖族,但是現在畢竟大家是一夥的。
“緋狐,別下殺手,牽制住那些黑暗騎士就可以了!”陰天樂暗中傳音過去。原本想以妖火痛下殺手的緋狐立即改變了戰法,轉以輕靈的身法和黑暗騎士纏鬥在一起。那五名黑暗騎士雖然在亡靈生物中亦算是強者,五柄騎士槍耍得如同噬人的毒蛇一般,但是他們根本無法跟上緋狐的度,也就註定了只能一次次徒勞無功。
鐵巴託乘黑暗騎士“牽制”住緋狐,左手掏出一個陶罐,用權杖將它敲了個粉碎,一坨黑土跌落到了地面上。鐵巴託用權杖在黑土上畫了一個閃耀着暗綠色光芒詭異不明其義的符號,一團灰色的霧氣從黑土上升起,並迅地擴散開來,將鐵巴託也籠罩在了其中。
“嘿,弗蘭西斯科,我看你最好帶着你的那些同伴立即離開這裡!這個傢伙看起來要動真格的了。”陰天樂一邊和弗蘭西斯科說道,一邊拍了拍身邊的趙青華。趙青華立時心領神會的甩出三張符紙,又是三道閃電劈向了灰霧裡,整個灰霧裡一時間電光閃爍,好一陣子才消失掉。弗蘭西斯科聞言連忙拉着迪馬特等人迅地向他們來時的方向後退,他也看出來了,這場戰鬥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插手的,留在這裡只能成爲陰天樂他們的累贅。
“花淚,你也別在一旁閒着,是想當主攻手啊,還是一旁做個輔助?”陰天樂轉頭對站在身旁的花淚笑道,她跟在陰天樂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從來沒有正經地出過手。自然對她的真正實力,陰天樂等人也就無從揣摩了。不過她既然能從妖界來到人界,也絕不可能是個庸手。
花淚頗有幾分躍躍欲試地看了那團灰霧半晌後,還是搖了搖頭道:“我看我還是算了,這東西看起來實在是太噁心了。遠遠地看着也還罷了,近了我看着它們實在是太難受了。”就在兩人說話間,那五名黑暗騎士突然捨棄了對緋狐的圍攻,返身衝回了灰霧之中。緋狐也不追擊,由它們去了。
陰天樂的嘴角上掛出了一絲不爲人知的微笑,眼前的這傢伙看來是要拿出點真本領了,不過他更在意地是在距離自己約有千米外地下十米處隱匿着的另一名亡靈巫師,顯然他是在伺機而動。這些亡靈巫師,看來是幹慣了刨墳掘墓的勾當,一個個在地下活動起來靈活的像只土撥鼠!而在東方五里以外,幾名神聖教廷的騎士正在急匆匆地向這裡趕來。
當灰霧迅的散去,鐵巴託和他的護衛們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時,他的模樣已然完全的改變。原本將他全身都籠罩其下的斗篷已不見其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白森森的式樣看起來倒是相當古樸的連體骨甲,將鐵巴託全身都覆蓋其下。在鐵巴託的雙肩上、雙臂的肘部、腰間、雙腿的膝蓋處,均鑲有一個常人五分之一大小的骷髏面,不時地吐出黑色、灰色、綠色的輕煙。
而那八名黑暗護衛也形態有所變化,原本的一身黑鎧已經變成了灰黑色,在鎧甲的表面上,無數個猙獰的死靈面孔在無聲地怒嘯着,雖然距離百米,陰天樂仍然能感受到那怒嘯對心靈沉重的壓力。只不過陰天樂現那三名黑暗戰士的護甲有幾處殘缺的焦黑傷痕,顯然是趙青華方纔那幾道閃電的傑作。“亡靈庇護!”遠處傳來迪馬特的失聲驚呼,顯然眼前的這一幕令他大爲震驚。
雪姬此時也已經召喚出那五隻妖狼,還召喚出了十餘隻身高兩米滿身冰刺的冰人。受亡靈怒嘯的影響,妖狼的神色略有兩分驚惶,可是那十餘隻冰人卻不落絲毫下風地與黑暗護衛們相對峙。緋狐此時也抽出了炎蛇劍——自從得到了深淵魔劍,陰天樂就將炎蛇劍交給她保管。有了此劍,縱然沒有陰天樂的妖力支持,緋狐也可以有足夠的妖力供給妖火的使用。
陰天樂縱身從土柱上跳了下來,落到了冰層上,那些殭屍此時都已經完全地被凍結上了。只見他如同閒庭信步般地繞開了鐵巴託,來到了墓地中,隨手在他所路過的墓碑上輕輕一拍,那些墓碑就一個個縮入到土中,消失不見。瞬息之間,已經有四十餘塊墓碑沉入地下。
沒過普通人三個呼吸的時間,希坎裡已經被迫無奈地從土裡跳了出來。那四十餘塊墓碑在陰天樂的驅使下,宛若一把把巨型的石杵一般,在地下迅地穿行、追擊他。希坎裡雖然在土中行動自如,但是被四十餘塊墓碑一齊盯住的他亦躲得是狼狽不堪,幾次均是與他擦身而過。而他偏偏又不能棄下鐵巴託一人離開,再三權衡下,他無可奈何地鑽出了地面。
“嘿,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陰天樂盤腿坐在一塊墓碑上,笑呵呵地說道,從氣息上他已經認出了這是上一次在地下墓區會過面的那名亡靈巫師。希坎裡聞言不禁爲之氣結,這口氣那像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敵人啊,簡直就是老友在打招呼一般。
“東方人,我們亡靈巫師與你們東方修行者一向素無過節,也沒有人曾經闖到你們的地盤上去,爲什麼你們頻頻插手我們與神聖教廷間的閒事?上一次,我們在墓區裡看你們的面子放了神聖教廷的走狗們一馬,這一次爲什麼你們又妨礙我們行事?”希坎裡一邊打手勢要鐵巴託稍安勿燥,一邊沉聲問陰天樂道。
“胡說八道!什麼叫放了他們一馬,是我們懶得理你們,直接帶他們離開了!”趙青華右手夾着三張符紙,一臉不屑地說道。這些亡靈巫師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明明是抓不到人,偏偏還要說是自己放了人家。希坎裡對趙青華的反駁根本就不搭理,只是盯着陰天樂。
陰天樂聳了聳肩膀道:“喂,你當我們閒得沒事,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墓地裡來管你們亡靈巫師們的閒事嗎?我可沒有那份閒情逸致。你們惹事生非也罷,招貓遞狗也罷,這都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你跑到我的住地附近把這些臭氣熏天的死屍都翻了出來,搞得這一片臭不可聞的,如果說你是我,你能袖手不管嗎?再說了,我很明確的和你的同夥說了,要和神聖教廷的人打架可以,先把這些腐爛的屍體弄回地裡,換個我看不見聞不到的地方打,我才懶得管呢。”既然希裡坎想鬥鬥嘴皮子,他自然是更不在意,正好等神聖教廷的人趕來。就在兩人說話間,又有六名神聖教廷騎士趕了過來,弗蘭西斯科連忙上前將陰天樂的身份給六人解釋了一番,六人面帶訝色地站在不遠處看着陰天樂五人。
希坎裡掃了那六人一眼,仍然以平靜的聲音道:“既然如此,爲什麼你的人和我的同伴動了手?”
“很簡單,你的同伴非要掂量掂量我的份量,我也不能束手就擒吧?如此而已!”陰天樂好整以暇地一邊修理着自己的指甲,一邊以漫不經心地口氣答道,“既然他想戰,我就戰!”
希裡坎心中暗暗地嘆了口氣,雖然墓地中雙方只是小動干戈,但是當時他就覺得陰天樂五人的實力相當棘手,絕不是一兩名亡靈巫師所能抗衡的,沒想到只隔了一天,雙方竟然又一次地不期而遇。“鐵巴託啊鐵巴託,難道說你忘記了喬那丹大人的話了!”希裡坎心中暗暗地罵道。
“既然是這樣,那我代替他向諸位道歉,這些殭屍我們會帶走,那些神聖教廷的走狗們算他們走運,今天我們就放過他們了。今後,我們保證不會再來這一帶的墓區打攪諸位的安寧,這樣辦你看如何?”希裡坎以少有的低聲下氣說道。因爲他很明白,僅僅陰天樂五人,就不是自己和鐵巴託兩人所能抗衡的,而且陰天樂五人中竟然有一名能使用妖火的妖族,這一重要信息一定要儘快地通報喬那丹大人。以陰天樂五人的實力再加上神聖教廷的那幾名騎士,今天可以說是必敗無疑,這種毫無勝算的仗還是不打爲妙。
陰天樂意味深長地看了希裡坎一眼,這個亡靈巫師很不簡單,屬於那種懂得進退的傢伙,不是一味蠻幹的笨蛋。“這個現在恐怕由不得我了吧?”陰天樂對那六名已來到跟前的神聖教廷騎士努了努嘴,淡然一笑道。說罷,陰天樂長身而起,對爲的一名神聖教廷騎士道:“既然幾位已經來了,我們這些外人也就沒有必要在此多管閒事了,在下告退了!”
不等那個神聖教廷騎士多語,陰天樂轉身就走,眨眼間已走出了數十米外。緋狐幾人自然是一切以他馬是瞻,看他回身就走,也收起了武器,轉身跟在了他的身後。被雪姬和緋狐兩人的氣勢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的鐵巴託在希裡坎的暗中示意下,也乖乖地站到了希裡坎的身後。此時的他,再也沒有當初對陰天樂幾人的輕視之心。
希裡坎心中暗生感激,陰天樂此時退出,無異於放了他們兩人一條生路。單單這六名神聖教廷的騎士,還是留不住他們兩人的。不過兩人現在亦不敢再多停留,天知道還有多少神聖教廷的神職人員正在向這裡集中,還是儘快地脫身才爲正道。
陰天樂帶着緋狐四人,對身後的打鬥聲是充耳不聞,徑直地來到了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的面前,打了個手勢要兩人跟上,就那樣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