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說此時有人站在馬朱羅大酒店的樓頂平臺上,目光漆黑一團的夜色,他就會看到,隨着颱風逐漸地接近,馬朱羅周邊的海水在呼嘯的狂風下已經如同那沸騰的滾水一般,一波又一波永無停止的海浪拍打着海岸,捲起了無數的浪花。雨水已不復有入夜時的溫柔,而是冰冷刺骨,打在臉上甚至有隱隱的刺痛感。島上粗壯的椰樹也在狂風下左右搖擺,不時地甩下一個個的椰子來,靠近海灘的,不少就隨着洶涌的浪潮滾入到了海中,最終不知飄向了何方。在樓外肆虐的狂風出了怪異的“嗚嗚”怪響,縱然縱着厚厚的玻璃窗,仍然是清晰可聞。令很多原本就難以入寐的人們更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當時針指向凌晨四時左右的時候,暴雨中突然夾雜了大量的冰雹,砸得玻璃窗是乒乓做響。那些地處內陸,從未領略過颱風威力的各國代表們,索性爬起身來,三三兩兩地來到酒店的酒吧、茶館、餐廳這些場所,一邊喝着酒水香茶,一邊聊天對着窗外偶而因爲閃電而看到的一切指指點點。隨着時間的推移.夜色卻始終籠罩着天地,一直到了早晨九、十點鐘時,東方的天光這才漸漸放亮。
人們這才更才清晰地看到馬朱羅酒店外如今已是汪洋一片,到處都是水的天地。雨水彷彿那傾泄而下的天河水,已經將天地完全地連成了一片。站在窗前的人們,即便是窮其目力,也很難看到幾十米以外的景觀。狂風的風力此時已經過了八級,島上的高地,已滿是積聚的雨水,而洶涌澎湃地海水。在呼嘯的狂風作用下,則勢不可擋地直撲上了海岸,涌入了島內足有近百米,將鄰海的樹林、公路、以及那些已經顯得破破爛爛的海邊別墅、渡假村一類的建築物全部都淹沒在了水中,整個馬朱羅市如如同飄浮在水面上地一艘孤船。在這聲勢浩大的天地之威前。顯得是那麼渺小和無助,彷彿一個巨浪拍打過來,就要傾覆一般。
還好馬朱羅酒店的位置海拔較高,位於島上的一座小山山坡上,不過即便如此,從山上流下的雨水也已經匯聚成了一道道洪流,捲進帶着無數的殘枝碎葉奔涌而下。有人大概地試了試,最深處足以沒到一般人的大腿。而且隨着颱風的鄰近。還有越演越烈地架式。這如果說是在其他地方,相信樓中的人們早就一個個慌慌張張、恐懼不已了,但是如今樓中的人們,一個個指點着外面的風雨是鎮定自若、談笑風生,彷彿他們不是坐在這颱風即將過境的海島酒店中,而是中國京城中最繁華的大街上一般。說不出地悠然自得——如今的這裡,有修行者、妖族、血族、神聖教廷四大非世俗勢力,如果說還能讓海水將酒店淹沒,那豈不成了笑談。
其中一些比較機靈的國家代表。則敏銳地現,不管樓外的風雨如何肆虐,樓前公路上地水流在漲到了一定高度後,就不再上漲,而酒店裡的玻璃窗。即便在經過了昨夜裡的冰雹肆虐後,也沒有一塊因此而破裂。當他們與衆人分享了這一現後,被這場暴風雨困在了酒店中的人們就更加悠閒自在了。待到正午十二點前後。這一場暴風雨的風力已經不小於十級,島上一些孤孤單單地樹木,被狂風生生地連根拔起,轟然地倒在了泥水中。
不過他們沒有一個人留意到,就在這種惡劣之極的天氣裡,仍然有兩個身影盤坐在了半空中,任那風吹雨打,卻是紋絲不動。
在市政府大樓的上空,伊格洛盤坐在半空中,五心朝天,雙眼緊閉,在他那怪異地體形周圍,隱隱約約地有着一圈淡藍色的光芒。颱風做爲人界中破壞力最大的自然現像之一,在它的形成、運動和消散過程中,自然而然地會引動天地間的靈氣,對於像伊格洛這樣專精於控水的妖族,在這樣的環境中修行,自然是事半功倍。即便是在如今靈氣稀薄的人界,他所得的益處也是相當地可觀。
而另一個則是盤坐在馬朱羅酒店東樓上空的陰天樂,只是此時的他已經放棄了用法力護體,而是就那樣任憑風吹雨打。從頭上流下的雨水在他的臉上滑過,落到了緊貼在了他的身上,已經徹底溼透了的衣服上,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地被雨水所淋透。陰天樂的雙眼似閉非閉、似睜又非睜,在他的下方,玄真子盤坐在東樓的樓頂上,爲他護法。
市政府大樓的樓頂上,林彬一邊照看着盤坐在樓頂上空的伊格洛,一邊將目光投向了馬朱
的方向,以充滿了詫異的口氣問道:“蜀仲,那個氣樂嗎?奇怪了,他原本不是擅長操縱火焰的嗎?爲什麼也盤坐在半空中?還是說那另有其人?”要知道,做爲一個能夠操縱妖火的人類修行者,即便是給衆妖族的印象是通過妖僕緋狐間接做到的,陰天樂給予妖族們所留下的印象之深刻,也遠遠乎了他自己的想像。
而要能與妖僕的契合度達到可以借用妖僕的能力,至少其本身也要有與其相應的實力。而水火本不相容,要將其同時掌握,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即便是妖界中的妖族們,大多數也無法做到這一點。據林彬所知,除了少數的幾種秘法外,恐怕就只有那些修行到了大多數妖族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妖族們纔可以做到。至少林彬目前是不可能做到的。
蜀仲亦是一臉的驚疑不定,在馬朱羅酒店東樓上空的那個人並未有意的收斂自己的氣息,對陰天樂也算是相當熟悉的他,自然不難斷定那正是陰天樂本人。“林彬大人,您說得不錯,從以往看來,陰天樂他的確是應當擅長控制火焰,可是……屬下也認爲,那個氣息就應當是他!”對於林彬的疑慮,他一時間也難以找到合情合理的解釋。
而幾乎是同時,在另一邊滿頭霧水的凱斯特勞和身處西樓內的兩位聖騎士也出了同樣的疑問。
其實與一心吸收這颱風中卷帶的靈氣的伊格洛不同,陰天樂更多地是在用心去體會這天地間的靈氣波動,去領略着這完美的天道循環,從中尋求自身的感悟,從而達到更上一層樓的目地。恆靈給他所留下的修煉之法本身就是妖界中名列前茅的極品,雖然說到目前爲止,他已經修煉到了天狐三變,不僅僅是火,水和土也是他如今可以自由控制的,但是陰天樂卻仍然覺得與自己可以隨心所欲使用的妖火相比起來,自已施展水、土兩變起來其中仍有不足之處。
所以當他現隨着颱風的臨近,樓外的靈氣波動竟然隱隱地牽動他的體內氣機時,陰天樂毫不遲疑地飛上了半空中,用自己的軀體去真正地體驗這一場可能是大陸上百年難遇的暴風雨,希望能從中獲得點滴地領悟。
颱風的風力仍然在不斷的增強,島上的樹木有不少甚至於被狂風連根拔起,大海上的浪峰更是足有十餘米高,酒店中的人們只覺得就連腳下的土地,似乎都在爲之隱隱震動,出了難以承受的呻吟聲。到現在,即便是最安心的人們,看着窗外那彷彿世界末日的場景,也不禁一個個臉色白,心臟撲通通地簡直要跳到嗓子外面來了。
當下午四時左右,馬朱羅的天空突然風消雨停,島嶼上空那厚的黑的雲層也消失地無影無蹤,露出了西斜的紅日和暖融融的陽光,一副雨過天晴的模樣。酒店裡的人們的視野立時開闊了不少,將馬朱羅酒店周邊的一切顯現在了衆人的眼前。馬朱羅酒店周邊的街道已經完全被水所淹沒,從街道兩旁破爛的建築物來看,積水足有兩米多深。不少建築物上原本就不多的玻璃窗如今更是被冰雹砸得不成模樣,幾棟低矮的樓房的房頂甚至於都被狂風捲得不知去向。幾十棵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椰子樹,橫七豎八地躺在了酒店周圍,其中的幾株,就那樣直接地插入樓中。
人們在對臺風的威力震驚之餘,一個個歡呼雀躍地站起身來,在這酒店裡憋屈了這麼久,再壯觀的景色連着看十幾個小時也會令人審美疲勞的,更何況他們已經提心吊膽了這麼長的時間,被壓抑了這麼久的心情迫不及待地需要渠道釋放出來。其中不少人,主要是那些來自於內陸國家的代表,其中尤其以非洲國家爲多,甚至想出門走走,近距離地去領略一下臺風過境後的景像。
盤坐在半空中的陰天樂張開了眼,環顧四野。陰天樂知道,如果說在臺風侵襲期間風狂雨驟時,突然風歇雨止,並不表示颱風已經遠離了,而應該是颱風眼經過的現象,一般而言二、如方纔毫不遜色的狂風暴雨會再來臨,所以千萬不可認爲颱風已經遠離,就放鬆了警惕性,因爲颱風離開時,突然停止。此後,風雨漸次減小,並變成間歇性降雨,慢慢地風變小,雲升高,雨漸停,這纔是颱風真正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