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孃又怎麼能不懂得這個道理,捉到了這個陰天樂,今天就已經是完全不虛此行了,有了陰天樂這隻大“熊掌”,那些“小魚小蝦”們,朱二孃自然也就看不上眼了,那十幾個仍然吊在樹上,如今血肉已經完全化爲了靈氣的青城子弟們她都忍痛決定放棄掉。見到玄青子有狂的趨勢,她倒也沒有貪心到想將玄青子一併拿下地地步。
這山谷中就有近百名修行者,雖然說她與維虺已經做掉了其中的不少,但是那畢竟是暗中下手的戰果,真正面對面的戰鬥中,當人數多到一定程度後,實力的差異也就算不得什麼了。當然了,這句話也常常會有人反過來說----當實力間的差距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人數間的差異同樣也算不得什麼了。但是是當年的朱二孃有這份視青城子弟如無物的實力,如今實力大損的她卻沒有了這樣的資格。所以朱二孃決定從諫如流。
既然維虺主動地喊話,那麼也就意味着他已經有了身兼斷後的自知,朱二孃心中不禁暗暗地咒罵了幾句那個矮胖子,這個傢伙自從從幽禁中脫身出來,也許是因爲被關的時間太久遠,也許是在生死之限上走過一遭的緣故,這個矮胖子一改昔年裡的勇猛兇狠,變得膽小怕事起來。遇到實力遠不如他的修行者還則罷了,一旦遇上實力與其接近的,就狼狽逃竄,根本不與對方進行交手。若非昔日裡這傢伙和朱二孃、維虺的關係處得十分不錯,加上他擅長於鑽山打洞,控制土的能力又很出色,朱二孃早就將他一腳踢出自己的身邊了。
不過,此時的朱二孃忍不住對其又是一肚子的火氣,方纔只不過是陰天樂一人,雖然其真正實力還無從知曉,但是充其量也就是比現在的他們略高一籌罷了,怎麼就能夠將其追得惶惶然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一想起他那份可憐又可氣的模樣,朱二孃就不禁胸中火冒三丈----自己倒是把陰天樂給攔截了下來,這個膽小的矮胖子現在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否則運送陰天樂的差事正好可以交給他,自己和維虺一齊斷後豈不是更爲穩妥。
維虺地傳音雖然玄青子並未聽到,但是能夠讓青城掌門派出來。並且能夠統領如此多的修行得的人,又怎麼可能是連這點小事都猜測不出來的笨蛋蠢貨。玄青子勢如瘋狂地向維虺和朱二孃起了襲擊,甚至於不惜自身的受傷,也要將二妖留滯在此,等待師兄弟們地趕來。一連串地符紙被他不要命般地順手丟向了維虺、朱二孃和那個絲繭,就好像那並不是他費心費力費時才積蓄而下的符咒,而是那遍地可尋的手紙一般。朱二孃不得已之下,只好一邊攔截着他的進攻,一邊繼續加厚那絲繭。不得不承認。朱二孃的攻擊手段有效而簡簡單單,只是噴出一道道大小不一的蛛網,或是於半空中將攻擊攔截下來。或者是乾脆就將那些還未出攻擊的符紙直接收入網中,然後砰地一聲同歸於盡。雖然說偶爾也會有所疏漏,但是卻對其根本就形成不了致命的威脅。
此時,那些被玄青子從土層下救出的青城子弟們纔剛剛清醒過來,留在那裡照顧他們地玄軒子就收到了玄青子的召集令。玄軒子不禁失聲叫道:“不好!出大事了!”
這東西原本就是由青城掌門交給他,再由他帶給玄青子的,其所代表地意義他又怎麼能不清楚。如果說不是遇到了極其棘手的事件,玄青子又何至於要動用它?再聯想到玄青子他是去接應追殺那個古妖族的陰天樂,玄軒子心中又怎麼能不感到驚駭?
他再也顧不得去管那些仍然手足無力痠軟的青城子弟,隨手將十幾張他自己親手精製的符咒塞到了仍然臉色蒼白如紙的李立新和趙宇光手中。沉聲道:“拿着這些,堅守在這裡,等待救援隊伍!”語音未落,其身影已經從兩人的面前消失了。
而與此同時,已經將隊伍集結完畢的玄宇更是大驚失色。連忙下令所有人傾巢而出,立即趕往出事的地點。而並非只有山谷中的青城子弟接到這一召集令,梧州派山門所在地方圓百里以內,所有接到消息的青城子弟,都在第一時間放下手中的事務。如同火燒眉毛般地向梧州派的山門趕來。
此時朱二孃所噴出的蛛絲已經完全徹底地將陰天樂全部纏在了其中。而且隨着她地回收,那絲繭也被扯回到了她的身邊。朱二孃略微地遲疑了一下。由於還無法確認陰天樂的妖力究竟消耗到了什麼程度,更不知道那護身的妖火是否已經不復存在,所以朱二孃並未像處理那些青城弟子們那樣,立即向繭子內注入毒素,而是打算就這樣帶着絲繭脫身。
就在她將絲繭拉到了身邊時,朱二孃突然詫異地察覺到絲繭上竟然傳來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這寒意內斂而不散,所以不到近身令人難以覺。朱二孃心頭一禁一緊,難以言諭地危機感突如其來地籠罩了她地全身。雖然她並不知道這股危機感到底是來自何方,又是究竟針對着什麼,但是她仍然下意識地提高了警惕性。
“咔咔咔咔咔咔……”隨着一連串幾乎連成了一片的輕響聲,在場所有人地目光幾乎都立即轉向了那個碩大的絲繭,說時遲、那時快,不等朱二孃反應過來,那個碩大的絲繭上已經出現了縱橫交錯的無數裂紋,簡直就如同那酷暑中那被暴曬了n天的河牀一般,緊接着,只聽一聲暴響,在朱二孃他們眼中,縱然是上品靈器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削斷的天蛛絲網,竟然生生地裂出一個足以讓一個普通人輕鬆通過的洞口來。
未等在場的所有人有所反應,一條黑影已從絲繭中如同一道輕煙般地飄了出來,迅捷無匹地直撲朱二孃。“二孃,小心!”維虺失聲驚叫道。
被這突如其來而又從所未見的一幕驚呆了的朱二孃,雖然說最後關頭被維虺驚醒,躲過了那幾乎是擦着頭皮而過的長劍,卻被削去了左手的小臂,鮮血立時涌了出來,同時她還被那黑影一膝正撞在了小腹上,隨着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朱二孃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簡直都要因此而翻騰起來,一股酸水從胃部直涌到嗓子眼。不過她倒是臨危不亂,雖然腦子裡仍然對於這一結果感到難以置信,身體卻下意識地對自身進了防護。大量的蛛絲從她身體的各個部位噴涌而出,不但將那黑影逼了開來,而且還在她的身周形成了一道貼身的密密麻麻的圓形屏障。
“雕蟲小技!”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朱二孃等人此時才注意到,原本已經被蛛絲纏了個結結實實的陰天樂,竟然脫困而出,方纔那狠辣的險些切掉朱二孃腦袋的一劍,就是陰天樂所爲。
“這怎麼可能?”在場的三人異口同時地叫道,不約而同地停手,目光呆地看着立於半空中的陰天樂和不遠處那個仍然懸掛在半空中,正面已完全破裂洞開的絲繭。
喉頭有些甜腥的朱二孃此時整個人都顯得有幾分癡傻,目光更是透着幾分呆滯,就那麼任由着小臂傷口處的鮮血橫流,也沒有想到需要止血。她修行這麼久以來,除非實力遠在她之上的敵手外,還從來沒有遇到一個敵人,能夠像今天這樣乾脆利落地破壞掉她吐絲所結成的絲繭,令原本已經可以說是勝卷在握的局面在瞬息之間徹底地翻盤。她不明白,自己那極俱韌性的蛛絲,在厚厚地結織成網的情況下,別說一個人的衝力,恐怕就是一架高飛行的飛機,也無法將其撞得變成這般模樣,這個陰天樂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維虺一顆心如墜冰窖,他也萬萬沒有想到,已經被徹底地關於網中的陰天樂,竟然還能在極度惡劣的情況下生生打破那個厚厚的繭壁,再從中脫困而出。這樣的結果,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實力與自己相差無已的修行者所能做出來的!一時間,他甚至於懷疑自己是不是墜入了幻境,纔會“看”到如此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雖然同樣是錯愕到了極點,但是玄青子卻是大喜過望,如同溺水之人現自己可以在水中呼吸一般,這樣大悲大喜的極端性變化,令玄青子也不禁爲之連喘了幾口粗氣。聲音之大,幾人皆是清晰可聞。
陰天樂的心中卻是有幾分惋惜,沒想到自己就是這樣突性地攻擊,那個朱二孃也只是傷而不死。那原本勢在必中的一劍,居然會讓其躲了過去,只削去了她的小臂。那一膝頂得倒是實在,但是卻構成不了致命的傷害。若非害怕提前引起朱二孃的警惕性,未敢使用妖火,否則朱二孃現在的傷勢還要再加重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