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嫂子的都開了口,周東飛自然要答應下來,畢竟傻子都知道自己不缺錢。假如以後這個基地性質的地方能得到王永慶的照顧,那麼周東飛就是付出十倍的價錢,也是值得的。總理看透了周東飛的花花腸子,那就給他放點血。即便是放了出來,周東飛還得樂顛顛的。
“到時間了,該去參加篝火晚宴了。別說,這位女王還真平民化,迎接外國大使的風格都這麼特殊。”王永慶夫人笑了笑。
王永慶卻搖了搖頭,“那是東飛老弟的面子和交情。人家國家就是再小,總能找到一兩個熟知國際禮儀的。這位萊婭女王做出了這種近乎私人性質的迎接方式,那是沒把咱們華夏的大使當成外人。至於以後別國派來的大使,估計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還是王永慶看得明白。
不過王永慶這話也說得不完全對,因爲今天受到這待遇的大使還真不是就他一個。就在他和周東飛閒聊的時間裡,旁邊西薩亞也派來了大使。既然也過來了,那就一同邀請得了。雖然西薩亞和華夏不在一個重量級,但西薩亞畢竟是東薩亞最重要的鄰國,而且本是同一個國家。
一出門,周東飛下意識的問了句“你們的車呢?”結果,王永慶夫人又樂了:“距離不遠,走過來的。再說了,這地方連個買車的店都沒有,到哪裡去買呀。”
“得,咱明白嫂子的意思了……”周東飛一頭黑線。感情這兩口子就是倆膀子扛着個頭來的,其他的啥都沒有。意思也很明顯,吃定周東飛了。也不是這兩口子太絕情,關鍵是總理和李正峰都發話了,有這兩把尚方寶劍在手,不怕周東飛不乖乖就範。周東飛心裡甚至在顫悠:不會把自己坑寶器鋼鐵的那些錢,都要吐乾淨吧?
至於王永慶夫人則淡淡的笑了笑:“還是東飛兄弟夠義氣。要是有個妹妹,非得介紹給你。”
“要是都跟嫂子這樣會算賬、能管家,您那妹子有幾個咱要幾個……”
……
這回不能讓這兩口子步行回去了,讓珍妮把那輛福特給開了過來,甚至當即轉讓給了王永慶。“老哥,這車你先用着行不?別嫌寒磣,這地方就這麼大,有錢你都找不到像樣兒的。就說這萊婭女王,坐那車比這個還破舊呢。幸好這是收繳了薩繆爾森和那幾個酋長的家產和車輛,這才弄了輛還算可以的車子。而且不是她的私用,只是外務接待的時候才使用。”
“萊婭女王的清名我們已經有所瞭解了,難得在這種體制落後的國家裡,還能保持這樣的風格。”王永慶笑了笑,“不過,你說的其餘那幾個傢伙也真夠作死的。這麼窮的國度裡,竟然那麼奢侈。載舟亦能覆舟,老百姓能養肥他們,自然也能宰了他們。對了,那個薩繆爾森的底細查得怎麼樣了?”
周東飛上下打量着王永慶,笑道:“行啊,啥事兒都很上心留意呃!”
“還不是你那心怡集團召開的新聞發佈會,說是那樁人口拐賣大案與什麼詹姆斯家族有關?既然詹姆斯家族能在這東薩亞買下溫斯島,想必和薩繆爾森具有一定的聯繫吧。這樣的線索要是還放棄調查的話,那就算我看錯你了。”
“嘿,自然要查。”周東飛道,“不過薩繆爾森這貨似乎真的不太清楚什麼詹姆斯家族的事情,當初他開始執政的時候,也對這個所謂的‘國家租賃’感到很奇怪。但是怎麼也查不到詹姆斯家族的人,於是還曾向獸營交涉,要求獸營把租金直接交給他。但是後果可想而知,他怎能得罪的起獸營,來幾個殺手就把他嚇尿了。”
“就這麼簡單?”王永慶憑直覺就覺得不對勁。
“當然不至於,畢竟薩繆爾森背後也有他的美國主子。”周東飛說,“但是在他詢問了當時的美國安全事務顧問之後,那位安全事務顧問也明確告訴他:不要打溫斯島和獸營的主意,隨便他們發展就是了。於是薩繆爾森更覺得對方招惹不起,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敢問過。”
“當時的安全事務顧問?哪一年的?”王永慶很敏感的問。
周東飛笑了笑,但眼神之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不用猜了,就是現在的美國總統!”
王永慶深吸了一口氣,閉目不語。王永慶夫人同樣知道事情重大,把頭扭向了車窗,假裝沒聽這些談論。
而周東飛更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戈登當時無論在海陽被投毒,還是在島倭國遇刺,周東飛知道美國總統就是知情的。不敢確定是不是主謀,但至少是那一夥兒的。而現在他對獸營和溫斯島的這個態度,更加證明他和“少主”集團有着千絲萬縷割捨不斷的聯繫。
他和少主究竟是什麼關係?
要說少主的勢力比他低,但少主偏偏能隨意指使美國中情局。而美國中情局,這可歷來都是美國總統親自掌管的秘密力量!而且,中情局長和美國總統之間不存在什麼中間層級,是直接向總統負責的。
甚至,當時戈登遇刺之後,替罪羊是國務卿克里斯蒂娜。而這個女人,可是美國權力架構中前三名的存在。也就是說,對方即便捨棄了這個位高權重的女人,也要保全少主的勢力。那麼至少證明,少主比排名前三的國務卿位置更高,同時又能合謀幹掉排名第二的副總統戈登。
但要說少主比美國總統的地位還高——算了,這種想法簡直匪夷所思,根本無法理解。作爲全球第一政治、軍事、外交、科技強國,難道還有人能比它的總統更加強悍?美國總統只要把核密碼箱的按鈕按下去,那一個手指頭就能毀掉這個蔚藍色的星球!還有人比他更強?可能性不大吧?!
所以,周東飛現在很糾結,不知道該怎麼判斷這件事了。
“兄弟!”王永慶終於考慮了差不多,說了句語重心長的話,“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但很多時候注意適可而止、明哲保身。有些東西要是看起來真的很懸乎,就別太冒險。”
“嗯,老哥這是過來人的叮囑,實在話。”
“過來人談不上,也就比老弟你多吃了幾年乾飯。”王永慶笑了笑,“老哥哥我沒本事,就有一個長處:遇到難事就躲一躲,躲不開了就躺地上裝死,哈哈!”
周東飛看得出王永慶的語重心長,但觀念和思路卻不一樣。兩人不是一樣的性格,周東飛是個遇到事就非要幹到底,哪怕把天捅出窟窿都無所畏懼的傢伙。“說句難聽的,就是老哥你們這樣的一批外交官,搞得咱們處處示弱,好多事情上顯得忍氣吞聲,不給力。兄弟就事論事,你別煩。”
“捱罵的事多了,老哥都習慣啦,哈哈!”王永慶笑道,“沒辦法,韜光養晦綿裡藏針那是咱們的外交基調,誰叫咱們現在還不夠強呢?瞧咱們華夏現在的形勢多好啊,經濟總量年年百分之八的超高速增長——七八年就翻一番!軍事力量和科技水平發展的也快,太空裡咱們能送上去航天員,深海七八千米咱們能下潛,這就是太祖爺爺所說的‘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的壯景喲!所以,能多磨蹭一年,咱們就多了一分硬實力。忍忍吧,讓我們這羣窩囊廢外交官先頂着幾年罵名,能換來更長一段時間的和平崛起過程,值啊。”
王永慶也是動了真情,越說越多。周東飛覺得,自己以前對這些文職官員多少有些誤解。“老哥,這不叫窩囊廢,這叫忍辱負重。”
“忍辱負重,負重不算啥,但這個‘辱’字揪心啊!”王永慶雖然笑着,但是兩隻手不經意的狠狠握緊了拳頭。
周東飛看得出,這個文職官員其實也是個有血性的。
……
終於到了舉辦篝火晚宴的地方,王永慶兩口子受到了熱烈歡迎。萊婭還沒有來,是新任內閣總理卡西亞——就是原政府總參謀長來迎接的。不一會兒,萊婭正式出現。這個第一天坐上女王寶座的女人,再度換下了稍顯貴重的禮服,換上了平常的服飾,簡潔隨意。
“歡迎王大使夫婦!”萊婭笑了笑,忽然說,“今天不算是正式的晚宴,兩位可一定要放開喲。對啦,要是不瞭解薩亞的風俗習慣,我會找人跟您好好介紹——謝爾曼。”
萊婭扭頭說了一聲,謝爾曼那龐大的身影就出現在王永慶身邊。這謝爾曼一直跟着司徒龍庭和萊婭,說華語比較在行。
王永慶說了聲謝謝,就正式入座了。晚宴開得很激情,一直到了夜色深沉。而且就像萊婭說的那樣,這不算是正式的晚宴,只是爲了放鬆和開心。王永慶夫婦被拉進了場地中央,跳了一支雙人舞。甚至,就連萊婭這個女王都親自下場,熱情奔放的跳舞,而且邀請的是周東飛。
但是在舞曲結束的時候,萊婭忽然悄悄的塞給了周東飛一樣東西——一個花冠。
謝爾曼有點發傻的看着,覺得這“風俗”不該向王永慶夫婦翻譯。
而周東飛稍顯尷尬的同時,悄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王永慶。結果,發現這貨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貌似,這傢伙對東薩亞的風俗瞭解得很深呃。一個合格的外交官,赴任之前肯定要對即將到任的國家進行一些瞭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