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宮殿,流光溢彩的宮燈,照得整個晚宴的大廳,明亮得有些刺眼。如花似玉的宮女們,忙碌的穿梭在寬大的宴桌周圍,不停地上着美味佳餚,不停的給身份尊貴的主子們斟茶倒酒。
宇軒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遊離在這暗潮洶涌的宮殿之內。他的回宮,引起了座上的幾個人,不一樣的反應。他像,看大戲一般,看着桌上不同的人,不同的表情。
司徒凌峰自是一副疼愛,慈祥的表情。
雨痕則是恨得心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最難受的那個人,卻是與司徒凌峰比肩同坐,那個宛如梅花,安安靜靜,即使已到中年,卻依舊難掩奪目光彩的梅妃。
誰也沒想到,正是那個有着顯赫身世,身份高貴,美如天仙的妃子,曾經幹下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當然,司徒凌峰並不知曉她當年的運作。這些事,只有雨痕,還有調查那件事很多年的宇軒知道。
梅妃鎮定的表面下,卻是異常的震驚。她做夢也沒想到,失蹤二十多年的太子,真的回宮了。前段時間,聽雨痕說,太子就在兗州城。授意雨痕去暗查了那麼久,卻無半點線索,她還抱着一襲僥倖,也許那只是別有用心的人散步的謠言。
可如今這個活生生的人,就坐在她面前,讓她有了一絲不安。他深邃如海的眼眸裡,暗藏着太多讓人猜不透的東西。他俊朗的外表下,有着一個顆,像猛虎一般兇狠的決心,那決心勢要將她吞噬。
“宇軒,你知道你回宮,父皇有多開心嗎?朕做夢都想着,哪天你能與朕一起用膳,一起閒話家常?這些年,你受苦了。若是皇后能看到,今天的場景,那該多好?”司徒凌峰有些感慨的說道。
“母后若是看到,父皇這樣傷感,必定會很難過。她一定希望,父皇每天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宇軒啓齒說道。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一絲埋怨。如果當年,你真的疼惜母后,她就不會鬱鬱而終,或許,她現在還健在。
司徒凌峰哪裡明白宇軒心裡的想法?只是欣慰的說道:“你回來就好了。朕的江山,需要你來打理,朕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了。以後,你就待在宮裡,好好熟悉一下朝政。”
此言一出,雨痕母子臉上驟然變了。梅妃的手,有些發抖。
宇軒斜眼看着那對母子,嘴角是鄙夷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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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宇軒踏進鎮遠將軍府時,將軍府上下跪倒一片,齊聲高呼:“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趕緊越過地上參拜的人,往錦鈺的房裡走去。自己回宮的事,還未向天下宣佈,將軍府的人,怎麼知曉了?那錦鈺豈不。。。。。
“見過太子殿下!”錦鈺見了他,款款而來彎身行禮。
“你都知道了?”宇軒扶起她,俊逸的臉上寫滿歉意,他柔聲說道:“對不起。我並不是想存心騙你。只是——”
錦鈺淡然一笑,丹脣啓齒:“你是太子,你想怎麼做,誰敢有微詞?錦鈺只是一介草民,太子何須紆尊降貴,跟我這區區小女子道歉?”
聽她如此生分的語調,宇軒心裡陡然一沉,劍眉緊蹙。“錦鈺,你別這樣說!我只是名字變了,身份變了。可我對你的心意並沒有改變一點!我還是你心中那個奸商,唯利是圖的諸葛宇軒。我們還可以跟以前一樣相處!”
“我知道。只是我一下還適應不了你身份的突然轉變。你給我一些時間,讓我適應一下,調整一下心態。”錦鈺輕聲說道。
以前的諸葛宇軒是兗州城的富商,那時還可以沒大沒小的跟他胡鬧,如今他貴爲昭顯國的儲君,一言一行關係到江山社稷,皇室尊嚴,做他的妃子得要德才兼備,溫良賢淑才行。她沒把握,自己會不會像趙惜夢以前那樣心生妒忌,與他人爭風吃醋?她更沒有把握做到,不去理會雨痕說的那句話——“你拆散我跟錦鈺,你無非就是想利用錦鈺來報復我,報復母妃。我沒說錯吧?”
昨晚,她努力說服自己,不去想雨痕說的那些話。她告訴自己,要相信他的情意,不要懷疑他的用心。可是,那些話還是不由自主的鑽進她腦袋,干擾着她的決定。儘管,她老早就知道,當初帶她回諸葛府,他是另有目的。可那話從雨痕嘴裡說出來,她聽着卻是那般難受。
宇軒那雙烏黑的深眸,飽含着深深地溺愛:“好!我給你時間。等太子府建好,我就接你過府。”
“恭送太子。”錦鈺輕聲說道。
宇軒甚是無奈的看着她,然後轉身甚是無奈的離開。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淡淡的憂傷拂過心頭。錦鈺有些難過,這一生,註定不能獨佔他全部的愛了。可是她卻沒辦法,像以前那樣任性的離家出走。掩上門,她失落,煩惱的坐在窗前,呆望着外邊被風吹落的花瓣。
一聲細微的推門聲響起,伴隨着一股帶着寒意的風襲來。錦鈺打了一個寒顫,忍不住回頭看向了房門,卻赫然看到一柄明晃晃的利劍對準了自己的喉嚨。是那個黑衣女殺手!
她滿臉怒氣,雙眼帶着仇恨的盯着錦鈺,如寒冰一樣的聲音緩緩說道:“我來這裡的任務就是要取你項上人頭。想不到被你三番五次的逃脫,還弄得我險些丟了清白。我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腸如此狠毒!”
危險的氣場,像一隻無形的巨手,勒住了錦鈺的脖子,讓她感到窒息。“這不都是你逼出來的嗎?你我本來無冤無仇,你爲了酬金,非要置我於死地。我又不想跟你一樣,雙手沾滿鮮血。你們這些做殺手的,死都不怕,還怕被人毀清白嗎?”
“住口。”女殺手勃然大怒,拿着劍的手氣得發抖。“今天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在這裡一筆勾銷。”她猛然一抖劍身,朝錦鈺脖子刺了過了。
錦鈺趕緊側頭,閃身躲過,跳落在牀頭一旁,伸手拿出腰間的飛鏢,扔了過去。
女殺手輕盈閃開,舞動劍花,又迅速刺了過來。
一道冷風至房外吹來,吹散了屋裡的緊張氣氛,一道灰色身影,快如閃電一般的攔在錦鈺身前,出其不意的一把奪過黑衣女子手中的利劍,一掌擊在她胸前,黑衣女子痛苦的癱倒在地。
“婆婆?”錦鈺看清來人之後,歡喜的叫道。
桑婆婆閃動着敏銳的目光,彎身一把扯掉殺手胸面前的衣襟,一個栩栩如生的鳳凰刺青愕然出現在面前。
“如果你不是鳳棲國的人,或許我還能留你活命。可惜,你生爲鳳棲國的子民,居然如此大逆不道,休要怪我心狠了。”桑婆婆犀利的眼神露出殺機。
“婆婆,你在說什麼呀?爲什麼你非要殺她?你跟鳳棲國的人有仇?”錦鈺好奇地問道。她不喜歡殺人,儘管眼前的女子幾次想殺她,她卻不想看到血淋淋的場面。那天在桃花林,她看到宇軒殺人如麻的場景,回來,好幾天都做噩夢。
女殺手聽了錦鈺的話,一臉不解的看着桑婆婆。
“我也是鳳棲國的人。”桑婆婆扒開衣襟,她的胸前也有一個鳳凰刺青。
錦鈺茫然了:“既然你們都是同一國的人,爲什麼你還要殺她?因爲我嗎?”
桑婆婆拉好衣服,目光嚴厲,憤聲說道:“作爲鳳棲國子民,竟敢多番行刺本國公主。您說,這樣大逆不道之人留來何用?”
“公主?她的膽子還真大,行刺我不說,還敢行刺你們的公主。真是膽大包天!一定要嚴懲不貸!”錦鈺搖頭嘆道。這殺手真厲害,什麼樣的任務都敢接!
一瞥眼卻看到女殺手一臉錯愕的看着她。她納悶了:“你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幹嘛?”
“她真是——”女殺手顫聲問道。
桑婆婆雙手抱拳,單腿跪下,恭恭敬敬的跪在錦鈺腳邊:“鳳棲國御前統領桑志芹拜見公主殿下。讓公主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