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諸葛宇軒流鼻血的事,彷彿只是大家做個一個同樣的夢一般,沒有任何人再提及,包括那晚取笑過他的大哥諸葛俊飛。
這讓他多少覺得有些心安。
趙惜夢在吃完早飯的時候,被諸葛夫人叫去談了一上午的話。不知是攝於婆婆的威嚴,還是她真的汲取了那次的教訓,那段時間她改變了不少,不再上街瘋狂的購物,反倒是在家,練起女紅來。
錦鈺那天對諸葛宇軒撒謊後,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過着日子。真怕他哪天突然想起,又來找自己的麻煩。每當夜幕降臨後,她都會叫婷兒把門拴好,另外,還把桌子抵在門後。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地入睡。
好在諸葛宇軒平時都很忙,那天的事他似乎忘了,好些天,都沒出現在錦鈺面前。
倒是諸葛夫人,那天不知怎麼心血來潮?把她叫去了她房裡。
“夫人,您找我?”錦鈺問道。
諸葛夫人有些不太高興地說道:“你就不能改改口嗎?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這麼叫我!”
“那你要我叫你什麼?”錦鈺反問着。
“跟惜夢一樣叫我婆婆呀!”諸葛夫人慈祥的說道。
錦鈺臉一紅,極不自然的說道:“那怎麼好呢?我覺得還是叫你夫人比較妥當!”
雖然她開始嘗試着,忘記跟雨痕那段剛剛萌芽的感情,那也並不代表她就非得要接受諸葛宇軒。儘管諸葛宇軒的確出類拔萃,傲氣不凡;儘管,府裡所有人都叫她夫人。不過她始終沒忘記,自己是因爲什麼留而在諸葛府的?
諸葛夫人嘆道:“你這孩子,總是這樣,每次一說到這個話題,就推三阻四。我們家宇軒真是沒用,這麼長時間了,都還不能打動你。這個傻小子,做生意比誰都精,這家裡的事卻是糊里糊塗,看得我這個老太婆都着急!看來我這個做孃的,要好好教教他才行!”
“二少爺不是有二少夫人了嗎?夫人你就不要再爲他操心了。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夫人還是放寬心爲好!”錦鈺趕緊提醒着她。有些明白諸葛夫人叫她來的目的,原來她是想當月老。
“錦鈺,你是蘭蘭的孩子,我真希望你能和我們是一家人,讓我們好好照顧你。宇軒脾氣雖然有點古怪,我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的。雖然他娶了惜夢,可這不影響你和他的感情。我和惜夢也談過了,她也接受了你是宇軒妻子的事實。如果,你覺得上次的婚禮不算數,我們可以再重辦一次!”
錦鈺有點頭暈了:這老夫人怎麼越說越離譜了?她轉移話題:“夫人,你能告訴我關於孃的事嗎?”
“你想知道什麼?”
“我娘他們家還有什麼人?他們在哪裡?”錦鈺問道。
從她記事以來,她沒見過自己的外公外婆,還有爺爺奶奶。她感覺她的爹孃就像是孤兒一般,沒有家沒有親人。好幾次她問諸葛夫人,諸葛夫人只是搪塞而過。
諸葛夫人面有難色的說道:“對不起,錦鈺,我不能告訴你。這件事關係到你孃的名聲。我只知道你爹是個很有學問的人,他和你娘十分的相愛。”
錦鈺有些失望。
“都說英雄不問出處。你又何必介懷你爹孃的往事呢?只要他們真心相愛,過得幸福,這就足夠了。”諸葛老夫人柔和的說道,話語裡隱隱透着一些無奈。
錦鈺釋然地笑笑。也是!爹孃不願跟自己說起他們的往事,想必是有他們自己的苦衷,自己又何必苦苦的追問呢?
見她笑了,諸葛夫人拿出一個本子給她:“錦鈺,你幫我把這本賬薄給宇軒送去,他在軒記二號店。早上他落在家裡了。”
錦鈺無奈的點點頭。傻子都知道,這諸葛夫人是故意給他們製造相處機會。想必她也知道了,這幾天諸葛宇軒沒有去看她吧!
錦鈺一路走,一路想和諸葛宇軒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她發現,諸葛夫人還真沒說錯,傳聞中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的玉面狐狸,對她這個小女子,還真是另眼相看了。趙惜夢是他的枕邊人,他動不動就對她大呼小叫,冷眼相對。雖然他也經常惹自己生氣,不過比起他對趙惜夢的態度,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難道他真喜歡我?我真要做他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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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他還有一個趙惜夢,錦鈺剛剛有所動搖的心,頓時又堅定起來,男人都一個樣,對感情不專一。今天說喜歡這個,明天說不定,就喜歡另外一個。自己何必去自找苦吃呢?童曼寧和諸葛俊飛就是很好的例子。
很快,她打消了剛纔一閃而過的荒唐念頭。
一陣馬蹄聲響起,街上的行人騷動起來。
一隊騎兵疾馳而來,錦鈺被人羣推擠在了一個角落。她站住腳,好奇的擡頭,想看看是什麼人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卻看見了雨痕那道熟悉背影。
那個在她記憶裡,留有深刻印象的背影。只是這一刻,她覺得離他好遠,遠得那麼遙不可及,即使他的背影,還是那麼熟悉。只是心裡那種期盼,那種小鹿亂撞的心跳感覺,似乎跟他現在的身影一樣,漸行漸遠,遠得不再回來。
街上漸漸又恢復了剛纔的平靜,錦鈺若有所思的走着。
走着走着,感覺背後好像有雙眼睛在盯着她。開始,她以爲那是自己的幻覺,並不在意。可走了好長一段路,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還在,難道是諸葛府的人怕自己逃走?
猛地一回頭,仔細看着身後,尋找着那雙眼睛的主人。只是除了身邊來來往往,形神各異的行人,並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
她繼續朝軒記二號店走着,很快,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又回來了,又回了一次頭,還是沒發現什麼。
她不禁暗笑道:我疑神疑鬼的幹什麼?我一個窮丫頭,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大白天的誰會跟蹤我?要跟,也是跟諸葛宇軒那樣的有錢人才是!
甩甩頭,繼續趕路。只是,那種感覺又出現了,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錦鈺空着的那隻手,緊張得沁出了汗,心裡惶惶不安。到底是誰?他跟蹤我做什麼?再次停住腳,迅速的回過頭去,卻看到諸葛宇軒站在身後不遠處。
“你緊張什麼?”諸葛宇軒問道。見她額頭沁出了汗漬,他體貼的拿出手絹給她的擦拭着汗漬。那輕柔的動作,似乎在擦拭着一件彌足珍貴的稀世珍寶。
長舒了一口氣的錦鈺,十分肯定剛纔跟着她的人,不是諸葛宇軒!她看看諸葛宇軒的身後,還是沒見到有任何可疑的人。
諸葛宇軒見她舉止怪異,不由也跟着她的目光,回頭看看自己的身後:“你在找什麼?掉了東西嗎?”
錦鈺收回目光,坦然說道:“剛纔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你在說我啊?”
諸葛宇軒見到她很高興。不知爲何,這個總是拒絕他,惹他不高興的女人,每次出現在他眼前,都會撥弄着他的心絃。
錦鈺輕咬嘴脣,目光湛然的看着諸葛宇軒,搖搖頭。“那個人絕對不是你。你走路帶有一股威懾力,令人不由自主把目光轉向你。那個人走路行跡詭異,小心謹慎,跟你是不一樣的!可,到底會是誰跟蹤我呢?”
“你這麼說我很高興。”諸葛宇軒喜在眉羽的說道。
“你高興什麼?”錦鈺一頭霧水,不知他這般高興,是爲什麼?
諸葛宇軒神色飛揚,喜滋滋的說道:“你可以不用眼睛,就能把我和別人分出來。那說明我在你心裡還是很有分量的,也說明你是在意我的。”
有嗎?錦鈺裝傻。“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是你自己誤解了,想多了!”
“有沒有?你我心裡都明白!”諸葛宇軒跟她打起太極來。
錦鈺有點心虛,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可以不用眼睛,靠感覺都能分出他來了?難道真像他說的,我在意他?這太可笑了吧?
“也許是某個無賴見你漂亮,想一睹風采,所以就悄悄尾隨着你。你別擔心,以後出門我叫武鋒陪着你。”諸葛宇軒寬慰她說。見她手裡拿着東西便問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錦鈺這纔想起自己出來是辦事的,伸手把賬薄遞給他。“這是老夫人叫我給你送過來的。”
諸葛宇軒皺起眉頭,有點不悅的拿過賬薄,說道:“你叫一聲婆婆會死呀?”
“啊?”錦鈺沒反應過來。
“以後叫我們家老夫人叫婆婆。”諸葛宇軒認真的說道。
錦鈺紅着臉,低下了頭,心裡嘀咕着:這母子倆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說話都一個調。
正在神遊之際,她的手被諸葛宇軒牽住。心裡一驚,想抽回手來,無奈那雙大手如鉗子一般緊緊的抓着她的手,怎麼掙扎都徒勞。錦鈺只好放棄反抗,任由他拉着。
諸葛宇軒得意的拉着她的手說:“既然出來了,不如陪我一會兒,忙完了我們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怎麼聽起來有點曖昧呢?”錦鈺心裡這樣想着。步子卻身不由己的跟着他進了軒記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