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卿揭開茶蓋撥弄着水面的茶梗,斬釘截鐵的點頭道:“沒有更好的了!”
“很漂亮?”楚非晠問。
“沉魚落雁!”程少卿搖頭晃腦。
“很有內涵?”楚非晠再問。
“遠近聞名的才女!”程少卿再答。
“家世淵源?”楚非晠笑意越來越濃厚。
“風華的老子,就是咱老爺子也要禮讓三分!”程少卿也笑的比花兒還燦爛。
白小靈夾菜的筷子狠狠的夾斷了那塊炸雞,心裡浮現的是——在一個血雨腥風的夜晚,月黑風高,在陰森的密林中的,一把血紅的鍘刀斬下程少卿脖子……
然後她將夾作兩截的雞塊送進口中,一口吞了……
“原來這位風華小姐如此完美……”楚非晠挑了挑眉,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老十你如此推崇,不如讓四哥幫你像老爺子說一聲……讓你和她訂婚?”
“噗——”的一聲,程少卿剛喝道口中的水就噴出來了,噴了楚非晠滿面。但茶水居然沒有靠近楚非晠三寸以內,給一圈兒淡青色的光芒當在外面,茶水順着看不見的薄膜滴下來。
這邊的白小靈坐在楚非晠身後。
她可不知道什麼叫做“風度”、“謙讓”,楚非晠做出來的這頓晚飯如此豐盛,怎麼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了不是?
當下狠命的吃菜。整個兒就仨動作:夾菜,放進嘴裡,吞;夾菜,放進嘴裡,又吞;再夾菜,再放進嘴裡,再吞……充分發揚了蛇族吃飯的最大優勢——效率!完全不需要咀嚼的。
風捲殘雲的消滅着楚非晠的手藝,偏偏她的吃相還那麼文雅,嘴角一點兒油腥都沒沾上。吃完之後象徵性的抹了抹嘴角。
程少卿在與楚非晠脣槍舌戰的“交流”中敗下陣來,剛放下茶碗,正準備拿筷子,眼神往桌子上一掃——
只見飯桌上所有器皿裡,除了自己碗裡的白飯,只剩下半碗沒有內容的素材湯。
就連那盤紅燒田雞,也沒剩下一根兒骨頭渣滓……
程少卿瞪大了眼珠子,愕然的望了望白小靈,又望了望空盤子,再回望白小靈。
白小靈回瞪他,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
程少卿看了她半響,忽然捧腹彎腰,爆發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狂笑之聲:“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顫抖着的手指指着白小靈,斷斷續續的蹦出幾個字,“哈……你原來是……哈哈,一隻小蛇妖……難怪……哈哈……”
我的臉上寫着“蛇妖”兩個字麼?怎麼都知道我是妖?
楚非晠倒是對白小靈在食物上的執着習以爲常,對程少卿道:“老十,真是不好意思,菜做得有點兒少……”但那語氣一點兒也沒有遺憾的味道,反而帶着一點……得意?
楚非晠將筷子遞給程少卿,笑道:“不過我本來也是請你吃‘飯’,又沒有菜倒是其次了……老十,請用吧?”
程少卿看也不看,氣急敗壞的站起身來,轉身就走:“好!老七,你狠!”看了一眼白小靈,又道:“小蛇妖,害我丟臉!你等着,下次給你好看!”
楚非晠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來,“老十,你知道規矩!”
程少卿的眼神似乎有些畏懼的偏離了一下,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楚非晠看着程少卿離開的背影,有些惆悵,有些寵溺,還有些疏遠……
白小靈看了看楚非晠,又看了看程少卿很是壯觀的“車隊”,咬着筷子偏頭問道:“晠,他是你重要的朋友,是嗎?”
楚非晠摸了摸白小靈的頭,“晚餐好吃嗎?”
白小靈撇撇嘴、點點頭。
什麼嘛,答非所問。
當白小靈對他的忽視忿忿不平的時候,桌子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蛋糕。送來蛋糕的管家姐姐對她微笑道:“小靈,生日快樂!”
白小靈望了望管家姐姐,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楚非晠,忽然想到,明天是七月初七,是她的生日……
難怪今天楚非晠非把自己從學校拎回來,難怪楚非晠今天異常的遷就她。
白小靈大喜過望,立馬跳起來朝着蛋糕撲上去。
不過,在蛋糕被她揉捏之前,楚非晠已經把她給抱回來,笑道:“你想一口嚥下它?”
白小靈正有這個打算。不過,仔細想想,看這半個桌子大小的蛋糕,再默默比劃一下自己的嘴巴,似乎人形的樣子不可能吞得下,若是原型還差不多。
於是可憐兮兮的看着楚非晠,搖了搖頭。
“還早着呢!離12點兒還有好幾個小時!”楚非晠用眼神看着白小靈手裡蠢蠢欲動的叉子。
“哦……”白小靈依依不捨的看着這個大蛋糕,流着口水。
楚非晠看着她,忽然輕聲笑了笑。
白小靈退後兩步:“你……你想幹嘛?”
“你不是想知道剛剛那個人和我什麼關係嗎?”
白小靈點點頭。她確實很好奇。
“我們家一共有十兄弟。”楚非晠靠在椅背上,慢慢的說着,眼神裡帶着一點緬懷。“我排行老七。我們前面兄弟九人的年紀相差不大,只有老十程少卿最小。從小大家都不太理他,只有我每年送給他生日禮物。”
白小靈覺得奇怪了:“晠,你每年都送生日禮物給他,爲什麼你們……”
怎麼看,也不像是關係特別好的兄弟吧?反而像是仇人相見……
楚非晠回憶道:“第一次,我送給他的是一盆君子蘭。”
白小靈點頭。嗯,很高雅的禮物。
“還是十色的。”
白小靈點頭。嗯,很珍貴。不過,十色君子蘭……似乎聽說過……好像是傳說中的……
想到這裡,白小靈的冷汗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