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周圍流動着水色光影,飄動着薄薄的紗縵。
嘻嘻,居然睡在了東曦的牀上!
金狐有點兒竊喜。
曦的大牀雖然沒有蓮兒的牀那麼軟,卻很舒適,有誘人的男人味兒,容易產生YY。她的眼珠兒帶着不安和期待搜索了一圈兒,不見東曦的影子,便長長伸了個懶腰,翻過身去繼續大睡。
仙人的體質較普通人要強些,再說有那麼多神奇的補品,金狐康復得很快。三天後,她已經活蹦亂跳了。
早晨的陽光依然那麼清新。
她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一蹦一跳的去找東曦,來到宮殿西側的果園,穿過迷人的果林,終於在一處水溏邊找到了他。他正坐在溏邊,雙手捧着一本書,讀得入迷。一條釣杆離奇的橫在他的肩旁,好像有人擎着一樣。她輕輕的走過去,偷眼一瞧,書上畫着一個美女。
靠,真色!
她咬咬下脣,見腳邊路過了一隻翠綠、翠綠的毛毛蟲,便用小樹枝挑起來,輕輕的放在了他的頭髮上。東曦實在太專注了,當那條毛毛蟲在他髮絲上慢慢蠕動的時候,他居然一動不動。她幸災樂禍極了,縮着脖子,輕手輕腳的走開。碰上小沐拖着掃把路過,她就把小沐拉了過來,讓他看東曦的頭上的毛毛蟲。小沐咧咧嘴,搖搖頭,不知是提醒東曦還是不說,索性拎起掃帚默默的遠遁。
他剛離開,小珊端着一個金盆從另外的方向過來,金狐便又拉住了小珊,指指東曦的頭頂,示意她看蟲子。小珊“啊”一聲扔了盆,她立即把小珊的嘴捂上。東曦聽到響動轉過身來,見她捂着小珊的嘴,緊張兮兮的樣子,呵的笑了一下,繼續看書。
金狐放開小珊以後,她們倆個人就躲在東曦的身邊捂着肚子偷笑。笑夠了,小珊把盆中盛滿了水,恭敬的放在東曦的身旁,就離去了。金狐在東曦身邊坐下,眼看着蟲子快鑽進他的衣裳了,趕緊伸手去拈,哪知道,抓回手裡的卻是一片細長的柳樹葉子。
這時東曦對她微微一笑:“蓮兒,看着葉子想什麼呢?”其實他早就知道她來了,也知道她偷看他的書,猜想她必是生氣,所以依照這兩天剛修成的仙法,讓一片柳葉在她的視覺中幻化成了一隻胖胖的蟲子逗她開心,沒想到她竟把蟲子放在他的頭頂,並且以此爲樂。他覺得蓮兒像是又回到了孩子般的單純,索性配合着她的小小惡作劇,只求能換她一笑。
現在金狐看着他處變不驚的臉,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葉子,也隱隱猜出了他做過什麼,方知道被玩弄的人原來是自己,明明有些難爲情,偏偏裝作若無其事,說:“我看着葉子想到了一首詩。”她真的起了詩興,不待他出聲,就搖煽着柳葉,聲情並茂的念道:“柳葉輕輕搖,離開柳樹梢。變成一條蟲,渾身長綠毛……”“呵呵呵呵!”東曦突然笑了起來,前所未有的開懷,抱住她的肩說:“蓮兒,我從沒聽你念過詩,原以爲你沒有那份心境,沒想到……原來你是不勝辭賦。這樣吧,如果你想學……”“少臭美了!”金狐頓時變了臉,推開他的手,揚起小臉,怒衝衝的質問:“想教我是嗎?我作詩的時候,你恐怕還沒出生呢!”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詩不好聽,也從來不把別人的嘲笑當回事,偏偏聽不得曦用這種帶着玩味的口氣評他的詩,真想告訴他,她所有的詩都是真情流露,是對生活的熱愛,沒有什麼好笑的。然而她沒說,在他怔訝的表情中,霍的站了起來,輕輕遠去,舞着羅袖,故作詩人姿態,搖頭晃腦的念道:“柳葉輕輕搖,離開柳樹梢。變成一條蟲,渾身長綠毛。花草對它笑,嘲它本是妖。蟲兒自得意,快樂又逍遙。只爲看曦光,暮暮與朝朝。”
蓮兒……
東曦緩緩站了起來,望着步態奔放的妻子,想着她平素嫋嫋娜娜的身姿,心中升起一層層的疑雲:
她是蓮兒嗎?
她怎麼又提到了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