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我腦中嗡的一下子。誰說義父養我是爲吃我修成不死身?他爲了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險惡的動機?
悔恨的淚一滴滴掉下來,我真希望剛纔的一切沒有發生。若不是我衝上去替他抵擋,他可能輕輕鬆鬆的就反擊了瘟神的法術;若不是我封了他的氣門……可是,這世上當真沒有後悔藥可買,我懊惱的看着插在義父身上的銀針:“義父,對不起!”
義父不答話,再次吹起了玉蕭。他沒了魔力護體,又受到瘟神這一擊,蕭音較之前弱了許多。饒是蕭音越來越輕渺,鄉親們仍然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就連慄海也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不過他的眼中的仇恨一直未減,惡狠狠瞪着義父。
義父的蕭音旋律變得湍急如潮,顯然要迅速結束所有人的生命。他馬上就要成功了,還剩下十幾個人,這座山間小村就要徹底覆滅了。鄉親們驚慌的拍打着藍光罩,聲嘶力竭的向我喊着:“玄女,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
看看一地的屍體,我的身子在顫顫發抖,精神已幾近崩潰,終於又一次撲向了義父,扯着他的袖子,哭着哀求:“義父,停手吧!停手吧!義父,小時候您常告訴我: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一花一葉都有它的春天,不該任由別人主宰。難道這些話您都忘了嗎?”
義父蹙了蹙眉,突然揮臂把我震向了一旁。我重重摔在地上,失望的擡眼,正好看見瘟神的神輪撞在了義父的身上。黃色的光芒暴綻如花,發出呯的一聲巨響,彷彿什麼東西爆炸了一樣。
巨響消失的時候,整個山崖恢復了安靜。哀號聲沒有了,蕭音也停了,只有我們早已習以爲常的瀑水聲,嘩嘩嘩嘩的迴旋在村落上空。
光罩漸漸消失了。十幾個沒死的人慌慌的逃下山去。慄海衝過來拽我,“姐,快走!趁他受傷了,我們快走!”
我沒有動,直感到自己的心在突突的跳。義父受傷了,一定傷得很重。我猜,如果他傷的不重,是不會放過那幾個鄉親的。
我掙脫了慄海的手,戰戰競競的走到義父身邊。他立地如佛,眼中有可怕的憤恨,直盯着對面的瘟神。
瘟神得意的甩着他的鐵鞭,用截然不同的聲音說:“東曦,你沒想到吧?我會這麼做!我沒有本事滅你原形,但是我卻不能阻止你的夙敵天狼星君暗箭傷你!唉,這說起來呢,要怪呀,只怪你那個好女兒,她居然恩將仇報封了你的魔力!嘖嘖嘖,劫數呀,劫數!”
“不是劫數,是自取滅亡!”
不男不女的聲音忽然鑽了出來,瘟神的身體內跟着竄出一道綠光。隨着綠光落地,一個穿着綠鬥蓬的男人站在了我們的面前。我驚得倒吸了口涼氣,真沒想到,瘟神的體內還藏着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