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外,看着還摸不清頭腦杵在那的幾個下人,雲錦冷笑道:“你們都是賣了死契的,府裡誰是你們的主都自已好好想想!我是年輕,但族裡長輩都在呢!要是哪個敢起壞心,老天也容不下他。亜璺硯卿”雖不能指望族人爲自已辦事,可藉着他們的勢力嚇唬嚇唬人還是可以的。
此時雲錦雖然才十五歲,可骨裡卻氣場強大。幾句連威脅帶恐嚇的話一說出來,家中瞧熱鬧的這些下人立刻感覺後背冷嗖嗖的。
“還不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都杵在這等着小姐發賞錢呢!”兵強強一個,將強強一窩。雲錦有了主樣,丁香也跟着硬氣起來。
方纔親眼看着雲錦大發神威收伏三姨娘,此時又被丁香一罵,下人們徹底明白以後誰是府裡的當家人了。那幾個人立刻散去,生怕被丁香叨登出什麼往事,觸了雲錦的黴頭。
三姨娘能在蘇府興風作浪這麼多年,怎會如此輕易地放權,任憑自已處置?今天的事情又太過順利,就像她看見坑還故意配合着往下跳一樣,難道是她有意佈下的局?想着三姨娘臨走時眼中的那抹笑意,雲錦忽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只是她佈下局要算計什麼,雲錦一時半會卻沒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算了!雲錦很鴕鳥地走回屋,看見雲濤仍傻呵呵地站在那兒出神,渾身上下全是點心渣。雲錦立刻吩咐愣在一旁的雨荷,“領少爺回去,換身衣裳……”
以爲要送他回三姨娘那裡,雲濤立刻抱緊雲錦的胳膊,大聲哭起來,“我不要回去!我聽話……姐姐不要把我送回去……”
瞧着雲濤哭成花貓的小臉,雲錦即心疼又心酸,“不送你回去!不送你回去!”
雖然有云錦的承諾,可雲濤還是像受驚的小兔一樣惴惴不安,死活也不肯跟雨荷去梳洗。
好容易把雲濤安撫下來,全嬸卻急慌慌地跑進來,“小姐!三姨娘一回房就把門頂住了不讓人進屋,這會正要死要活地鬧騰呢,你看這……”
“不用管她!隨她鬧去!找個人在門外看着點,別讓她真死了就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反正這會也不知道三姨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雲錦也懶得再費心去想。
雲錦鎮定自若,全嬸心裡也踏實下來。看雨荷和丁香擡回食盒,全嬸急忙伸手幫着擺飯。雲濤到底是小孩,一看今天的飯菜比平時豐盛,也顧不得別的,二眼就只盯在最愛的紅燒肉上,忍不住嚥了幾下口水。
看雲濤的樣,雲錦忍不住笑道:“快吃吧!以後姐姐天天讓人給你做好吃的!把你養成小肥豬。覀呡弇甠”
雲濤一聽立刻坐在桌邊,夾了一大塊肉放進嘴裡,邊吃邊含混不清地說:“等我長大了,也給姐姐做最喜歡吃的!也給父親做好吃的!”
小孩一句隨口說的話,卻讓雲錦心裡十分溫暖。瞧全嬸也紅了眼圈,雲錦笑道:“你也去吃飯吧,吩咐廚房給父親熬點稀米粥。”
全嬸點頭出門的功夫,雲濤已經吃完了一碗飯。瞧着雲濤呶着小嘴,片刻間把第二碗飯也吃完,雲錦親暱地替他擦掉粘在臉上的飯粒,“小饞貓,吃這麼快,你怕飯不夠吃,不飽阿!”
“她平時是不讓我吃飽,說我不能幹活,吃多了也沒用。”雲濤舉着空碗,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再添些飯。
知道雲濤口中的她就是三姨娘。沒想到她不僅無故責打雲濤,還不讓他吃飽,難怪雲濤這麼瘦。雲錦恨的牙根癢癢,又怕雲濤吃太多脹着,就接下他手中的空碗,“以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這頓不能再吃了,吃多了怕你存食不舒服。”
雲濤此時早把雲錦當成了依靠,聽她一說,立刻懂事地放下碗,靜靜地到一邊坐着。上一世雲錦有極嚴重的胃病,所以吃飯就特別慢,等她一口飯嚼十下,慢吞吞地吃完飯,雲濤已開始起了瞌睡。瞧他迷迷糊糊地險些從椅上栽下來,雲錦忙叫雨荷把他抱到自已的牀上。
覺着讓雲濤在雲錦牀上睡午覺十分不妥,可突然間跟三姨娘鬧翻了,她那肯定是不能去的,現收拾屋也來不及,又不能讓少爺睡到下人房裡。無奈之下,雨荷只得鋪開被,服侍雲濤在雲錦的牀上睡下。
吃完飯雲錦本想看看帳本,可受了驚嚇的雲濤卻一直睡不安穩,總哭醒過來。沒辦法雲錦只好上牀陪着他,輕輕哄他入睡。等雲濤睡安穩了,雲錦的瞌睡也上來了。枕頭被雲濤佔了,雲錦只好彎起手臂枕着,可頭剛捱上胳膊便被腕上的鐲硌到。
“前世看到你,今世也看到你。你到底能給我帶來什麼好?”雲錦用手指戳着着鐲上的花紋,嘴裡小聲地嘀咕着。
鐲又突然變成一個漩渦,把她吸了進去。雲錦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已到了一個無比美麗神奇的地方。
天空碧藍通透,地面是淡淡的赤金色。放眼向四周望去,好像極爲幽深,但一切都隱藏在半透明的奶白色霧中,看不清楚。空氣中有種說不清楚的香氣,深吸一口立時感覺五臟六腑,七筋八脈都舒服熨貼,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通透起來。
眼前是一些五彩斑斕樣奇怪的花草,花草雖多但排列的整齊有序,像是有人在精心照顧,可惜雲錦一樣也不認識。每一種花草的葉片都晶瑩剔透,邊緣處綻放着五彩毫光。若不是聞起來異香撲鼻,她定會以爲這些都是玉石雕刻出來的。
正前方有一株茂盛的大樹,上結滿了硃紅的果。那果聞起來像蘋果,但樣更像放大了數十倍的棗核。樹下不遠處有一個泉眼,泉眼周圍直徑二丈左右的範圍內形成了一個水潭。清澈的泉水不停地從泉眼向外涌,可是水潭的面積卻並不擴大。
雖然雲錦從未到過這個地方,甚至連夢中都未出現過類似的地方,但潛意識中卻對這個地方有一種無比親切熟悉的感覺。
清冽無比的水流,像極了前一世家門前的小溪。雲錦俯下身情不自禁地想掬起一捧水,卻在水中看到了自已的倒影。雖然在銅鏡中看過自已的臉,可銅鏡中影像太模糊,還沒有水中的倒影來的清楚。
現在的長相完全就是自已上一世十幾歲時的模樣,甚至連右腮上淺淺梨渦的位置也一絲不差,可眼波流動間,整人個的神采卻完全不同,從未想過自已的臉也能這樣明豔生動,雲錦自誇了半晌,才戀戀不捨地移開眼睛。
這個地方沒有任何計算時間的器物,過了許久天光也沒有變化。雲錦不知道自已呆了多久,感覺又餓又渴。用手搭在嘴邊,高聲喊了幾句“有人嗎?”,除了不斷傳來的回聲,再沒有其它聲音。
雖然雲錦的神經足夠粗壯,可是接連發生穿越到前世和進入神秘空間這種事,雲錦還是感覺有點崩潰。
習慣性地去摸手上的鐲,卻突然發現手上的鐲已不知去向,雲錦的心幾乎從嘴裡跳出來。立刻低頭到處去找,可摸遍每一寸地方也沒有發現鐲。
四周被那些奶白色的霧圍成了一個圓圈,把雲錦和她看到的一切圍在當中。那霧就像是透明的牆一樣,推不動也穿不過去。沿着透明的牆一直向前,一頓飯的工夫雲錦就又回到了出發點。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又喊又叫,用盡了辦法雲錦還是停留在原處。絕望中的雲錦癱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折騰了半天又渴又餓,也顧不上是否有毒,雲錦掬起一捧泉水就喝了下去,沒想到泉水甘甜清冽,喝完之後身上的疲勞感立刻消失。
疲勞感減輕,可腹中的飢餓感卻沒減輕,雲錦又去樹上摘下一枚果,剛狠狠地咬了一口,就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雲錦馬上用盡力氣,大聲地應了一句,眼前的霧牆立刻涌了過來,一切都陷入迷茫中。等她再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已仍躺在牀上,一臉淚水的雲濤正拉着她的袖在哭。
難道剛纔又是在做夢?用力搖搖頭,低頭看到鐲仍完好無損地戴在手腕上,雲錦啞然失笑。這夢一個比一個奇怪,再這樣下去估計以後會患上睡眠恐懼症。
發現雲錦不理自已,雲濤也不再哭鬧了。被一陣奇怪的香氣吸引,雲濤像小狗一樣用力地抽着小鼻到處嗅,“這是什麼果?我想吃!”
啊?!雲濤手裡拿的棗核形狀的果,分明就是夢中樹上結的果。那上面缺的一塊不正是自已咬的嗎?難道美夢成真了?剛纔自已要夢見黃金珠寶鑽石古董該多好!
“真好吃!姐姐你也吃!”雲錦做白日夢的功夫,大半個果已進了雲濤肚。忽想起來,這麼好吃的東西也要給姐姐嚐嚐,雲濤便把剩下的一小口果舉到雲錦跟前。
“不能吃!”發現果被雲濤吃了,雲錦嚇的三魂走了二魂。這東西到底什麼來路?有毒沒毒?一掌打飛雲濤手上的果,雲錦伸手就去掏他的嘴。
被突然發瘋的雲錦嚇到,雲濤立刻大哭起來,“姐姐別打我!我再也不敢偷吃了!別打我!”
聽到雲濤的哭聲,雲錦才發現自已太沖動把他嚇壞了。馬上停下手,輕聲安撫雲濤道:“姐姐不是要打你。這個果沒洗過,怕你吃了肚疼。”
知道姐姐不是在生氣,雲濤破涕爲笑,“我肚不疼!跟姐姐在一起,我身上的傷也不疼了。”怕雲錦不相信,雲濤說完還捲起袖,伸出滿是針眼的胳膊給雲錦看。
以爲雲濤是在跟自已撒嬌,雲錦輕笑着替他把袖放下。可一接觸到雲濤的皮膚,她再次見證了奇蹟。雖然雲濤胳膊上的皮膚還有些紅腫,但細密的針眼全都不見了。急忙把他衣服脫下來,果然他身上其它地方的傷口,也有明顯的好轉。有些舊傷結的疤痕,也淡了許多。
這難道都是那個果的功勞?那是仙丹嗎?這果如此神奇,給父親吃一個的話,他的病也許能好起來!果神奇,那眼泉水肯定也非同凡響,那些奇花異草是不是更不得了?要是能把那些神奇的東西弄出來賣掉,肯定會發大財!
被美好的未來刺激的兩眼放光,雲錦一門心思地琢磨着如何再進入那個神奇的空間,再拿一個果出來救蘇文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