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哪裡不舒服?”孫易回過身來,柳雙雙的嘴脣都被他咬得泛白了,看着讓人心疼。
“我身上有些軟!沒力氣!”柳雙雙道,“我是不是真的中毒了?”
孫易想笑,卻忍住了,肯定是沒有中毒的。
“好好休息吧,過了這一夜,我們就能回去了!”孫易道。
這時,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天色漸暗,他們中午剩下的飯菜被一場大雨給澆成了粥,沒法吃了。
“餓了吧,你和一點白在這裡等着,我去弄點吃的回來!”孫易笑道。
“我……我害怕!”柳雙雙坐在雨衣上,一點白趴在她的旁邊,不停地哼嘰着。
“放心,我不會往遠了走,就在近前!”孫易四下望了望,選擇了深林處。
山林裡從來都不缺少吃的,特別是這個季節肥碩的大蛤蟆,一個個都有拳頭般大,看着林間低飛的鳥,孫易有些可惜,下次一定要帶上彈弓子,他打彈弓可是一絕,指哪打哪,十幾米之內,偏差不超過兩釐米,小時候從沒有誰能在彈弓的準頭上超過他。
孫易逮了二十多隻肥碩的大蛤蟆,用柳條臨時編了一個三扁四不圓的簍子裝着,大河漲水,逮魚就別想了,混濁的河水裡別想抓到魚。
北方的山林裡,基本沒有個頭太大的野果,那東西也不頂餓,孫易把主意打到了兔子的身上,特別是在他看到一個兔子洞的時候,看看四周的痕跡,大雨壓倒了不少青草,但是兔子壓倒的完全不一樣,可以辨斷出,這裡頭藏的兔子至少有五六斤重,再加上這些蛤蟆,夠兩個混個飽了。
都說狡兔有三窟,這話一點不假,孫易在四周轉轉,就找到了三個出口,用石頭壓好了,只留下其中的一個。
弄了點乾草,放在洞口處點了,再壓上溼草,頓時一股深煙升騰了起來。
孫易鼓起氣,向洞裡吹煙,他的肺活量出奇地大,一口氣就吹上一分多鐘,大量的濃煙涌進了兔子洞裡。
聽到了裡頭傳來的動靜,孫易也做好了準備,一條白裡夾着黃的影子一閃竄了出來,孫易一伸手,把它從空中拍了下去,情急之下下手有點重,明顯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一隻體形肥碩的大兔子被孫易一巴掌就打斷了頸骨。
北方的兔子,可不是一般的兔子,而是雪兔,還是三級保護動物呢,前些年打得狠了,幾乎絕跡了,這些年,人口外流,山林裡的野物纔算是恢復了一些。
現在吃飽自己的肚子要緊,至於是不是保護動物,考慮的已經不多了。
兔子是一種很奇怪的肉食,如果放到地上處理,就會有一股土腥味,跟什麼東西碰在一起,就是什麼味道,所以孫易直接就把它掛到了樹上,扒了皮,再去了內臟,帶着粉粉的兔子肉回去了。
至於那些蛤蟆,直接取肥碩的大腿,這個季節的蛤蟆吃得滿肚子都是蟲子,比較髒,好處就是特別的肥碩,二十隻蛤蟆,光大腿就能出將近半斤的肉。
用曬乾的柴點了火,等火燒得差不多了,煙氣變少的時候,再把兔子串到樹枝上,架到火頭上頭烘燒着。
蛤蟆腿去了皮,白白嫩嫩的蛤蟆肉吊在火邊上烤着,身上沒帶別的調料,只有一些用來補充鹽份,放在水裡喝的鹽,四處找找,果然找到了幾顆蘇子,這種植物有着扁圓形的葉子,味道有些像大料,是一種好調料,就是吃多了嘴麻。
香香噴噴的蛤蟆肉兩人分着吃了,根本就不頂什麼事,幸好還有一隻兔子。
北方的夏季,白天熱得出奇,但是到了晚上,哪怕是盛夏的時候,也透着涼意,何況現在已經是晚夏了,如果吃不飽,沒有食物提供熱量的話,這一晚上又溼又冷,可是很難熬的。
做爲主食的兔子在火上烘烤了近兩個小時,不時地用小刀再劃上幾刀,灑上鹽水,裹上蘇子葉,散發着一股濃濃的異香。
柳雙雙抿着衣服跪坐在火堆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烤得金黃的肥碩兔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好嘍,可以吃啦!”看着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再不吃天就黑了。
兔子取下來先涼一涼,然後放到了一張寬大的葉子上,用小刀先切了一條兔子腿遞給柳雙雙,柳雙雙一邊吃一邊不停地吹着氣,還有些燙。
看着她小嘴緊着嚼動着,透着一股可愛勁,孫易也很有成就感。
兩人吃得滿嘴滿手都是油,直到把兔子吃得只剩下個骨架,孫易搓了搓手,嘿嘿地笑道:“小丫頭,讓你少吃點你不幹,主菜這纔剛來!”
說着,把兔子剝開,內膛裡放着孫易剛剛採出來的蕨菜,蕨菜已經浸滿了兔子烤出來的油脂,一股濃濃的異香氣,還有山林特有的清香氣,兩種截然不同的香氣混合在一起,絕對能勾起人的食慾來。
蕨菜這幾年不太值錢了,所以採的人也不是那麼多,多是自己家吃纔會採上一些,價格也沒有藍莓那麼高,據說是因爲蕨菜裡頭有什麼致癌物。
對於這種說法,孫易持着不屑的態度,致癌物再多,能有地溝油,化工品的致癌物多嗎?都是那些專家吃飽了撐的才搞出這麼些理論來。
兩人用樹枝做筷子,把這些蕨菜又一掃而空,柳雙雙吃完了,把筷子一扔,撲通一下就躺到了雨衣上,摸着自己還顯得平平的小肚子哼哼着,“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撐死了!”
“哈哈,下回有機會,咱們接着這麼吃!”孫易笑道,起身把那些碎骨頭,連同地面上掉落的油脂一起清理了一下,然後挖了一個坑埋了起來,這玩意的味道太香了,萬一把山裡的野物引來就壞了,雖說近年野獸少了很多,但是偶爾還能聽人說遇到過野狼,北方的狼因爲生存環境的原因,顯得格外的兇悍。
再歇上一會,天已經透着濛濛的黑暗了,黑暗降臨,身處在這片毫無人際的山林裡,顯得格外的恐怖,耳中聽得那些鳥兒怪異的叫聲,特別是一種鳥,會突然發出一種大吼似的叫聲,就像要刻意嚇人一跳似的。
還有碩大的雀鷹,張着一雙大翅膀,夾着風聲從不遠處飛過,烈烈做響,就連孫易都有些膽顫,別看他從小在山裡長大,可極少在山裡過夜,偶有的幾次,還是有老孫頭領着,那個時候,他的年紀還小。
但是在柳雙雙的面前,他必須要保持一個大哥的形象,如果連他也慌了,那柳雙雙還不被嚇死。
領着柳雙雙在混濁的大河邊上坐了一會,藉着還沒有完全黑透的夜色看了看河水,已經消退一尺多了,明天早上,肯定能過河了。
又割了一些青草,鋪到了狹小的木楞子裡頭,鋪了厚厚的一層,再把雨衣鋪裡面一套,剩下的一套蓋在身上,夜色微涼,蓋上雨衣都不會覺得熱,甚至還有些寒意。
孫易把生存刀就放在身邊,萬一出了事,也好有個趁手的武器,就是這小刀短了點,刀刃才十公分而已,很難給人安全感,孫易決定回去就用鋼鋸自己做一把獵刀,以後進山一定要帶上。
柳雙雙打了幾個寒顫,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羞了,向孫易的懷裡又擠了擠,孫易把雨衣向她那邊再鋪了一下,然後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爲了壓住心頭的躁火,孫易沒話找着話,“雙雙,你的傷還疼不疼了?”
“不疼了,沒有太大的感覺,這條蛇真的沒有毒,要不然的話我絕撐不到現在!你吸毒血,是不是……”
“傻丫頭,少胡思亂想,哥不是那種人!”孫易趕緊解釋,“就算是沒有毒,蛇牙也有各種細菌,我們沒有條件,只能把殘血吸出來的,否則的話傷口會紅腫,一時半會都不會好!”
“其實……其實就算是的話,我也不會怪你的!”柳雙雙用蚊子般的聲音輕聲道,又向他的懷裡擠了擠
二人處於山中,天已經黑了,到了晚上,天氣還有些陰,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除了聽着彼此的呼吸聲,哪怕眼睛湊到一塊都看不到對方。
在木楞子外面,就是清晰可聞的蟲鳴聲,還有齧齒類的小動物刷刷地快步跑過,偶爾還能聽到極其輕微的打鬥聲,也不知是黃鼠狼還是貓頭鷹在捕食,他們睡下了,但是山林裡其它生物卻忙了起來。
寂靜的夜裡,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聽着彼此的心跳,兩人的心跳都不正常,孫易的心跳像是在擂鼓,咚咚做響,柳雙雙的心跳像在調皮地跳着皮筋,撲通撲通的快極了。
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對彼此都沒有惡感,在孫易看來,柳雙雙嬌羞漂亮,話不多但是卻可愛。
在柳雙雙看來,這是一個敢於和黑瞎子搏鬥的真男人,從小沒有父愛,現在碰到況天生這麼一個雄性氣息十足的男人,那種打心底的安全感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柳雙雙動了動身子,貼得更近了一些,在孫易的耳朵用極低的聲音道:“哥,如果……如果你想的話,可以……”
孫易深深地吸了口氣,抽身退了出來,把雨衣給她好好地蓋了一下,“乖乖的別動,別把這點熱乎氣放沒了,我去添點火,有蚊子了!”
孫易出了木頭愣子,給圍在四周的三個快要熄滅的火堆加了一些乾柴,再壓上一些青草,捂得嚴嚴實實,這樣可以一直冒輕煙卻不熄滅。
做完了這一切,看了看隱約出現在火光中的木頭楞子,孫易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面對這種事,自己可不是意志堅定的人,柳雙雙要是再有點小動作,哪怕是無意的動作,自己說不定也會失控。
“哥,你在幹嘛?”身後響起了輕輕的聲音,孫易嚇得身體一抖扭頭道:“你走路怎麼沒聲音!”
“我害怕!”柳雙雙低聲道,像是犯了什麼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