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易牙咬得直響,恨不得現在就跳起來把她的嘴捂上,夢嵐已經進屋了,孫易更加緊張了,看着孫易那緊張又故做鎮定的神色,斯嘉麗更加開心了。
“斯嘉麗起來啦,睡得好不,對了,你們在聊什麼?”
孫易趕緊跳了起來,搶在斯嘉麗的前頭道:“沒事沒事,就在瞎聊!”
斯嘉麗笑眯眯地道:“孫先生正在向我介紹山林中的夏季景色,他答應帶我進山去轉轉,就當做旅行了!”
夢嵐趕緊擺手,“可不行可不行,你現在還有身孕呢,可要注意,山裡頭有什麼好玩的,吃不好睡不好的,萬一磕了碰了可就麻煩了!”
“沒關係,我的身體一向很好,而且,我相信孫先生也會照顧好我的,是不是啊孫先生!”
孫易氣得直咬牙,哼嘰了半天才點了點頭。
夢嵐狠狠地瞪了孫易一眼,使了一個眼色,孫易跟着她出了屋,一出門,夢嵐就氣哼哼地道:“你倒底是怎麼想的啊,她可是一個孕婦,挺着肚子進林子去多危險啊,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咱可擔不起那個責任!”
孫易只是牙疼似的直哼哼,別看斯嘉麗是個孕婦,可是才八個多月的身孕,那身體棒着呢,七八個大漢都休想近身,人家裡是血族,可不是普通人。
想了半天孫易纔算是找出一個理由來,“我就帶她到藍莓田那裡轉轉,這些外國佬都沒啥見識,隨便轉轉就唬弄過去了,人家有毛病,咱最好別刺激她!”
“那你也要小心才行,萬一出點什麼事咱可擔不起那個責任,實在不行,我跟你們一塊去!”夢嵐咬牙道。
孫易趕緊搖頭,開什麼玩笑,自己要把人分都分不開呢,哪裡能讓夢嵐再跟過去,能少接觸還是少接觸的好,趕緊把家裡的事情辦完了,然後把斯嘉麗趕緊哄走,最好哄到省城去,去哪都行,就是別在東溝村,相處時間長了肯定會露餡。
夢嵐沒有再堅持,只能同意了孫易的想法,一臉擔憂地看着他們兩個開着車向北大河行去。
爲了方便北面叢林裡那片藍黴田的產出,在北大河上修了一座簡易浮橋,馬上就到了採摘藍莓的季節,浮橋已經架好了,只是這種用浮桶和木板臨時做成的浮橋不是那麼堅固,只要一漲大水肯定會衝塊,好在這東西成本低,重新拉建也不過就是幾條大繩幾千塊的事情。
浮橋的承重有限,汽車無法通過,但是牛馬車卻可以,而且這種北方長見的畜力雙輪大車對地形也不是那麼挑剔,一般情況下只要牛馬能通過的地方,這種大車都能通過,所以通往藍莓田那裡,修了一處簡易的小路。
這種小路機動車肯定是沒法通過了,一旦下雨就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坑窪,這種破路況,就算是機動車能走,那種剛硬的晃動也會把所有的藍莓果都顛碎了,而慢悠悠的畜力車再加上防震的青草之類的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藍莓送到野菜場,而那些用來防震的青草正好可以用來喂畜口。
原本幾乎消失在幾個村子裡的牛馬畜力竟然又一次綻放出活力來,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林業伐木時的熱鬧風光,區別就是在那時,基本上都是冬天伐木運輸,而現在變成了夏秋兩季,賺的錢肯定也比當年更多,那些留守的五六十歲的老人都派上了用場,新生一代的年青人還未必能玩得轉這種畜力車。
現在還沒到採收的季節,不過已經有人在那裡進行看守了,防止一些野獸或是一些混子提前採摘,那裡已經被野菜廠給承包了,順路搭了一輛去運送補給的馬車,顛顛地跑了兩個多小時纔到了地頭上,一路上斯嘉麗興致勃勃地看着四周,欣賞着這山林間的美景。
可惜這條路已經被跑熟了,除了幾隻兔子和野雞還有一些野鳥之外,基本上見不到什麼大型動物。
孫易沒理會興致正高的斯嘉麗,而是跟趕車的秀水村的老周叔聊了起來。
老周叔可是老把式了,是林業開發的第二代子孫,時常還在懷念着當年林業興盛時的熱火朝天,也能感受到當年的過度開發所帶來的後果。
老周叔抱着細竹擰成的馬鞭,馬鞭杆用六股小指粗的竹枝擰成,彈性十足,鞭子是用幾股老牛皮扭成的有大姆指粗的鞭子,越梢尖就越細,到了兩米多長的鞭梢處已經只有不到小指般粗了,最前端的鞭梢同樣是細牛皮搓出來的,整個鞭子都是自家手工製成的。
早些年這些東西在供銷社都能買得到,但是現在九成九以上的畜力都消失了,要麼就變成了肉牛肉羊之類的,像孫易家養一隻能騎的大公羊簡直就是不務正業。
老周叔的手藝還沒有扔下,鞭子一揮再一甩,就在拉車的馬背處發出啪的一聲炸響,馬匹立刻就一路小跑起來,讓馬車變成了有節奏的一顛一顛的,小時候孫易沒少坐這種馬車,熟悉的感覺讓他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老周叔笑着道:“咋樣,周叔現在還行吧,還是趕馬車進林子比較爽快,開四輪子總覺得少點啥,就是可惜了這馬鞭,從前馬鞭的鞭梢都是用狗皮做成的,柔韌性更好,打出來的鞭響更脆,現在都不養大狗了,而且狗皮比牛皮還要貴,只能換成牛皮的,就是甩起來不太爽快!”
“哈,老周叔,聽說你家還養幾隻狗呢,扒了皮做鞭梢正好!”孫易笑着道。
老周叔趕緊搖着腦袋,“可拉倒吧,小狗不到兩尺長,兒子前年帶回來的,還是什麼品種的串串,一條狗就花了上千塊,比人都精貴,我家那老婆子天天早起第一件不是給我做飯,是去溜狗,除了會叫喚兩聲,屁事不頂,比不得你家的大黑狗!我是宰了狗做鞭梢,老婆子都能把我塞到竈坑裡去直接煉成骨灰,倒是省得再爬大煙囪了!”
一老一少同時大笑了起來,老周叔說的爬大煙囪說的就是火葬廠的焚屍爐,老輩人管那個叫爬煙囪,認爲是對死者最大的不敬,畢竟那一輩人早已經習慣了土葬。
至於養狗這事,也確實如此,現在的人都精貴,不像從前,家家看門守護的都是家養的土狗,個頭大,至於性子,說是隨主人,主人兇悍的,狗也兇猛,如果主人蔫巴的好欺負,就連狗都是那種踢一腳嗷嗷叫的賴皮狗,要不怎麼說打狗看主人,狗仗人勢呢。
在孫易小的時候,被狗咬上一口,擠了血,再用肥皂水洗乾淨,剪點狗毛,燒焦了再拌上香油向傷口上一抹,用這土方子就能治好了。
可是放到現在,誰家的孩子要是被狗咬了,打上狂犬疫苗都覺得不放心,在孫易兒童時代,連狂犬疫苗是啥都沒有聽說過,土法子治好的狗咬傷也不見誰得過狂犬病。
孫易笑着跟周老皮聊一些過去的事情,順便再吐槽一下現代人的嬌氣,老年人就喜歡嘮這些。
“對了周老叔,藍莓田那地方已經深入山裡頭了,沒有什麼野豬熊瞎子啥的出沒吧?”孫易問道。
“咋沒有呢,大前天還有一隻野豬鑽到了藍莓田裡頭禍害了一通,最近藍莓要成熟了,已經能看到黑瞎子的影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小羅從派出所那裡借了兩支五連發獵槍,已經辦好槍證了,大前天那隻野豬就被打死了,大傢伙加餐了好幾天才吃完!”周老叔說着鬍子還一翹一翹的。
孫易還有些擔心,五連發這種獵槍裝上獨頭彈威力也確實不弱,對付野豬還湊和,可要是碰到黑瞎子之類的大野物,要是一槍打不死那可就麻煩了,就算是打死了一樣麻煩,那玩意的保護等級可比野豬高多了。
要是一隻野豬狍子之類的打死也就打死了,總能擺得平,雖說現在國家對野生動物的保護力度極大,就連北方特有的雪兔,也就是野兔都算是國家三級保護動物,但是在一般情況下,上頭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那麼過去了。
可真要是涉及到珍惜保護動物,可誰都壓不下去的,就算是孫易也捨不得禍害林子裡的那些好不容易修養過來一些野生動物,他進山打獵也只是打幾隻狍子和野豬之類的。
周老叔突然道:“小易啊,要不把你家的熊大熊二借過來鎮幾天吧,有它們在,相信別的動物都不敢靠近!”
熊大熊二在林河社區這三村幾鎮都是出了名的壯勞力,這年頭也沒有什麼太重的活,但是吃着百家飯,時不時的還會進補一下大餐,養得膘肥體壯,個頭都長了不少,體重直線上升,足以上千斤重,這兩個龐然大物扔到野林子裡頭,絕對是霸主一級的。
不過這個主意也就是想想,然後孫易就搖頭拒絕了,“可拉倒吧,那兩傢伙就是純粹的吃貨,扔到藍莓田那裡簡直就是耗子掉進米缸裡頭,還不把它們幸福死,而且這兩傢伙基本上已經沒啥野性了,你能指望被小孩子欺負得直鑽倉房的兩頭黑瞎子能跟野生的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