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那孩子,絕對不會原諒一個拋棄妻女的父親,哪怕他如今還活着,也絕對不會與他相認。至於所謂的家人,更是無稽之談。”
豆豆看着晨曦雪一臉的義憤填膺,無奈地深吸了口氣。
“對了豆豆,你一個小孩子,從哪裡聽來這麼一個喪盡天良的故事?”晨曦雪捧着茶杯好奇地問道。
豆豆沒想到晨曦雪會有此一問,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他低下頭喝了口茶,答道:“這是我……是我與我爹在燕京時聽到的故事,閒來無事就說予姐姐聽,姐姐別太當真。”
晨曦雪喝着茶,喃喃道:“想想還是我爹好。雖然他不愛我娘,還整日繃着一副面孔,但是他從來都沒有過拋棄我的念頭,還很疼我。世上已經沒有比我爹更好的爹了。”
“是的,你爹他確實是個好父親。”豆豆低聲說道,話裡卻帶着無聲的嘆息。
下午,他們一行人將錢悅送往其表叔父錢滿貫在臨江府所開的布莊中。
錢滿貫聽聞錢大福已葬身火海,抹着眼淚安慰了錢悅幾句,但當他聽到錢悅要來投靠她時,即刻變換了一副嘴臉:“表侄女,你也知道,這幾年我布莊的生意慘淡,日子也過得拘謹。家裡還有幾個敗家娘們要養,膝下又有一羣不爭氣的兒女,實在是省不出一口飯給你了。再說了,一表三千里,咱們也算不上是至親。要不,你到你表姑家看看,她們家那燒壞腦袋的兒子至今還娶不到媳婦,不如你就嫁到她們家,也算是親上加親,你還能有個容身之所,這不兩全其美嗎?”
錢悅一聽這話就急了,忍不住哭道:“可是表叔父,當年您開布莊的時候,我爹也幫了您不少,如今您怎能如此無情,絲毫不顧念往日情分了呢?”
朱楠和段之尋站在布莊外,兩人望着車水馬龍的街道,並未打算出面。
可晨曦雪早就看錢悅這表叔父不順眼了,她牽着豆豆大步向前,直
接就朝那錢滿貫罵道:“怎麼說你們也同屬一脈,你還受過別人爹爹的恩惠,只是添雙筷子的事情你都推三阻四,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當初幫你,還真不如買根肉骨頭喂一條狗,想必狗見到恩人還知道搖搖尾巴點點頭。”
“嘿!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什麼叫白眼狼?什麼叫還不如養條狗?”錢悅的表叔父哪裡受得了被人如此辱罵,逐怒道,“我自己都吃不飽,哪裡還有閒錢養個閒人?你們既然這麼可憐她,爲什麼不收留她,還要送來投奔我,我這又不是善堂。”
“算了雪兒妹妹。”錢悅拉住晨曦雪,抽泣道,“表叔父他也有難處,我還是回家吧。雖說是一個人,但也勉強能過日子,總比到處麻煩別人的好。”
她說這句話時,眼神看向了門外的朱楠。
朱楠卻是若無其事地與段之尋在談笑風聲,似乎並未聽到錢悅與她表叔的談話。
錢滿貫上下將錢悅細細打量了一番,摸着下巴說道:“我看你長得還有幾分姿色,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倒是不介意給你找門親事,只是到時候這聘禮,我得拿個五層。”
“呸!”晨曦雪憤怒地噴了他一臉,“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像你那麼厚顏無恥的親戚。我看你哪裡是開布莊賣布的,分明就是一個人販子。”
錢滿貫大怒,朝着身旁的幾名夥計喊道:“你們都愣着幹嘛?還不快將這野丫頭給我趕出去。”
幾名夥計隨即便從門後拿起幾根棍子將晨曦雪和豆豆圍住。
就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了一聲喝令:“你們誰敢動她!”
朱楠和段之尋縱身一躍,已擋到了晨曦雪身前。
晨曦雪把玩着手裡的飛蝗石,對着身前兩個頎長的背影翻了翻白眼,就這幾個瘦得跟螳螂似的夥計哪裡用得着他們出手,簡直是在侮辱她手中的這幾塊石頭。
申屠也衝了進來,拔出手中的利劍就往錢滿貫
脖子上抵,咬牙道:“敢動我家姑娘,也要先問問我手中這把殺人無數的佩劍答不答應。”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錢滿貫瞬間便跪了下去,“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錢姑娘呢?你收還是不收?”申屠手中的佩劍已將他的脖子劃出了一道血口,血絲正沿着劍鋒流到了劍柄上。
錢滿貫如啄米的公雞拼命地點頭道:“收收收,就算是來了十個錢悅我也收。我現在馬上命人回家收拾屋子,把她當祖宗一樣供養起來,絕對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算你識相。”申屠這纔將手中沾血的佩劍收回。
錢滿貫早已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幾名夥計也扔掉了手中的棍子,跪在地上求饒。
錢悅走到朱楠身前,欠身行了一個禮,不捨道:“錢悅多謝楊公子一路上的照顧,希望日後有緣能與公子再見。”
她又向他們一行人都一一行了禮,纔跟着夥計回了錢滿貫在臨江府的宅院。
回客棧的路上,劉公公非要拽着豆豆說要給他買糖吃,硬是將他從晨曦雪身邊拉開。
申屠和少秉也非常識相地跟了去。
“我去備些草藥,說不定路上有得上。”段之尋丟下一句話也藉故離開,留下晨曦雪與朱楠兩人並肩走回客棧。
“雪兒。”朱楠一把抓住晨曦雪的手,“你要和我置氣到什麼時候?”
“放開我。”晨曦雪試圖將手抽回,卻反被朱楠牢牢地圈入了懷裡,他在她耳邊柔聲說道:“一個月你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臭豬腩,你快放開我,這是在大街上,你能不能矜持點。”晨曦雪一邊掙扎一邊低聲提醒道。
周圍過往的行人全都齊刷刷地將目光落到了看似如膠似漆的兩人身上。此刻,晨曦雪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般見不得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