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尋本以爲姬弦會因爲他是段鼎宏的兒子而遷怒於他,對他的態度定是連朱楠都不如,誰想竟會出乎意料地藹然可親。
也恰是這一點,就足以看出如月在姬弦心目中的地位,還有姬弦對如月那至死不渝的愛。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晨曦雪非但沒有與姬弦疏離,父女倆反而比過去更加的親近了。晨曦雪一直都乖乖地待在姬弦身邊,抱住他的手臂寸步不離,像一個孝順乖巧的女兒。
而被晨曦雪晾在一旁的朱楠,此時的心情卻格外複雜,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晨曦雪將離他而去了。
因爲姬弦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他要娶晨曦雪,只怕是難上加難了。
豆豆擔心姬弦會將晨曦雪帶走,急忙上前說道:“天尊,文讓代表蘇家感謝您對雪兒近十七年來的養育之恩,如今還望您能把雪兒還給我們蘇家。”
姬弦不屑地冷哼道:“真是可笑至極,雪兒是我姬弦的女兒,什麼時候成你們蘇家的了?在她八個月大時,第一個喊的人是我,第一聲爹喚的也是我,她怎麼可能是你們蘇家的孩子。再說了,你們蘇家根本就不配有這麼好的女兒。”
豆豆一直以自己身爲儒仙林的子孫爲傲,誰想姬弦卻絲毫未把蘇家放在眼裡,尤其是在晨曦雪面前,這讓他覺得很是失了顏面。
於是,他也不給姬弦面子,指責道:“若不是天尊你隱瞞了雪兒的存在,三叔早就可以將雪兒帶回蘇家,從此父女團聚,又怎會再認他人爲父。”
豆豆的那句“認他人爲父”徹底地激怒了姬弦,他揪住豆豆的衣襟,怒道:“與他團聚,然後呢,再讓我的女兒跟着你們共赴黃泉嗎?”
“爹。”晨曦雪擔心姬弦會一個不小將豆豆給打死了,急忙上前將姬弦拉住。
她雖然無法接受豆豆是她的堂哥,但她心中還是把他當弟弟般的對待,或許是血濃於水吧,她始終無法做到對他冷漠。
姬弦看着在極力掩飾自己內心情緒的晨曦雪,慢慢放開了豆豆的衣襟,但內心對方纔的指責還是十分的不滿。
他冷哼了一聲,對豆豆說道:“語鴿在臨死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將雪兒的存在告訴蘇家任何人,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生活在蘇家被人瞧不起。因爲她娘只是一名鄉野女子,她的女兒在世家大族之中必定不會受人待見。她當初既然將雪兒託付予我,我憑什麼要給你們蘇家?你們又有什麼資格跟我搶?”
姬弦的話令豆豆無言反駁,在一個尊卑有序的家族裡,哪怕晨曦雪是蘇省的女兒,也會因爲林語鴿的卑微出生而被人所詬病。
他們只能給晨曦雪一個得到家族認可的身份,還會用這種禮數約束她,卻不能像弦這般將整個天虞山都留給她,還任由她爲所欲爲。這一點,他們確實不及姬弦。
“爹。”晨曦雪撒嬌道,“雪兒這輩子都只做爹一個人的女兒,也只認您一個爹。”
她以前曾因爲誤會姬弦待她孃親不公,而一度覺得做爲姬弦的女兒是種不幸,還整日與他鬧脾氣。可現在,她卻覺得這爹是怎麼喊也喊不夠。
姬弦撫摸着她的頭,說:雪兒,事到如今,爹也就不再瞞你了,你確實是儒仙林三公子蘇省與林語鴿的女兒。你不是經常問爹,你娘是個怎麼樣的人嗎?現在爹就將一切都告訴你,你娘她雖然出生鄉野,身上卻有着大家世族的女子風範,她不僅知書達理,琴技還尤爲了得,可謂是前無古人。要不你爹也不會看上她,並不顧世俗的眼光與她私定終身,還有了你。不僅如此,你娘她還是個用情之深,且非常執着的人。爲了你的生父,她不顧別人的嘲諷和譏笑,毅然在未得到蘇家認可的時候就生下了你。至於你的生父蘇省,他確實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翩翩公子,不僅儀表堂堂,還才華橫溢,儒道禪茶可謂是無一不通,他的才學,連師父他老人家都欽佩不已。也正因如此,他是師父最爲疼愛
的弟子,師父又愛屋及烏,纔會在你還小的時候便帶至天豐山親自由他教你煉丹製藥。可在我眼裡,蘇省卻非常迂腐,遵循什麼門當戶對,父母之言,說白了都是他的無能和愚孝。若不是看在他是我師弟的份上,我還真是不屑與他打交道。說起來,他還真的不配當雪兒的爹。”
當初他們三人一同拜在張隱仙門下,就數他與蘇省關係最好,要不蘇省也不會將自己深愛的女子託付予他照顧。
只是蘇省對禮教的遵循和顧慮,令他尤爲不滿,覺得他過於懦弱,終究還是辜負了自己深愛的女子。
“天尊,你怎能在雪兒面前詆譭她的生父?”豆豆不滿姬弦這樣毫無避諱地在晨曦雪面前數落蘇省的不是,畢竟蘇省是他們儒仙林最爲得意的公子之一。
“詆譭他,他還不配。”姬弦不屑道,“他口口聲聲說語鴿是他最愛的女子,卻扔在我天虞山對她不聞不問,待語鴿死後,才知道後悔,纔開始頓悟。這樣優柔寡斷的人,我還真是瞧不起他。”
面對事實,豆豆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略帶懇求地說道:“不論我們蘇家在您眼中有多不堪,我三叔在您看來有多懦弱,我都希望您能在雪兒面前給他留下一絲顏面,他畢竟是雪兒的生父。我真的希望您能將雪兒還給蘇家,還給三叔,讓她改回蘇姓。”
明知機會渺茫,豆豆還是決定一試,他如今已不再奢望晨曦雪會替家人報仇,但希望她能承認自己是蘇家的孩子,是三叔的親生骨肉。
姬弦自然是不會把晨曦雪留下,他養大的孩子,雖說長得不像他,但身上相同的倔強和臭脾氣一看就是父女倆。
他毫無餘地回道:“從雪兒喊我爹的那天開始,她就是我姬玄的親生骨肉,我天虞山未來的繼承人。如果你不再對雪兒糾纏不清,我將會替你解了身上的毒,讓你長成二十二歲該有的樣子,並能像正常人一樣,可以成親生子,從此過着安穩又平靜的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