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餓狼見李寶珠停下,它也立即停下來,低聲吼叫着,前腿彎曲,準備隨時撲上來。
李寶珠抓緊機會喘息,讓自己恢復點體力。
若是不能一舉擊殺這頭狼,今天她和豆豆都要交代在這裡。
被放下的豆豆手忙腳亂提起小棉褲,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握在手裡,和李寶珠並排站在一起,小臉繃得緊緊的,面對着餓狼。
此時餓狼腿上的血不停留下來,疼痛讓它變得更加不耐煩起來,它躬下身體,猛地向李寶珠和豆豆竄來!
“豆豆不要動!”李寶珠一聲驚呼,握住匕首,咬緊牙根,狠狠迎上去。
李寶珠和餓狼瞬間撲到一起,她幾乎能聞到餓狼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道。
她下意識依照人體骨骼原理,專門撿狼眼睛和狼身上的骨骼關節狠命的刺。胳膊上傳來**辣的感覺,李寶珠不知道是不是被狼抓到了,她不敢躲避不敢停手,雙眼血紅和狼翻滾在一起。
“姐姐!”豆豆揮着棒子衝過來,舉着棒子對着狼一下一下砸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寶珠終於舉不動匕首了,那頭狼也已經渾身是血一動不動趴在地上。
豆豆仍是一下一下打着狼,叫道:“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豆豆……”李寶珠癱坐在地上,渾身虛脫,沒有一絲力氣,“不要打了,狼死了……”
豆豆聽了這才扔下棍子,撲到李寶珠懷裡哇一聲大哭起來。
李寶珠倚坐在一棵樹邊,一隻手輕輕拍着豆豆的後背,扯着嘴角,道:“沒事了,沒事了,豆豆真勇敢。”
“姐姐流血了……”豆豆擡起臉,一張小臉除了灰塵,還濺上了許多血跡。
李寶珠低頭看了眼一直火辣辣的左胳膊,紅色繡襖的袖子已經被撕裂開來,露出被抓傷的胳膊,一直向外滲血。
李寶珠掏出荷包裡帶着的碧玉草粉末撒到傷口上,傷口立即停止了流血。多虧她養的這個隨身攜帶一點藥材的習慣。
又從裙子上撕下一塊布條,把胳膊紮好,李寶珠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渾身裡衣都被汗溼透,被風一吹,像冷水一樣。
她解下披在身上已經變得髒破的毛大衣,把自己和豆豆裹在裡面,倚在樹上,就這麼睡了過去。
……
太陽悄悄的移到正當空的位置,林子裡的樹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蓋着一件白色的毛大衣,睡得正香。
一陣風吹來,樹上落下一片葉子,正落到豆豆的臉上。他伸出小手揉揉臉,懵懵懂懂的說:“姐姐,天亮了……”
李寶珠被驚醒,看到眼前的小豆豆,在心裡苦笑了一聲。
這林子裡不是有蛇蟲就是有野獸,根本不是久留之地,還是趕緊離開要緊。
李寶珠站起身活動活動身體,除了脫力後的痠疼,倒沒什麼別的不適,於是問道:“豆豆,還能不能走了?”
豆豆點點頭,多虧了早上那隻松雞,讓他們吃得飽,否則……
那頭惡狼的屍體還躺在不遠處。李寶珠看看天色,已經到了晌午時分,一開始躲避蛇,後來又被惡狼追趕,慌不擇路之下,他們不知已經跑到了哪裡。
李寶珠這個路盲也壓根不可能再找到回去的方向。
再者裡面不知還有什麼野獸,李寶珠打死也不敢回去。
她從地上撿起匕首,把狼的後腿割下來,生了堆火,把狼肉烤了一點,和豆豆兩個分着吃了,好歹混個飽。
吃完後李寶珠不敢久留,帶着豆豆繼續向前面走去,走了半個時辰後,沒有再遇到什麼野獸。面前霍然開朗,一條不算平坦的泥路出現在眼前。
竟然給她們瞎走亂闖的走出了林子!
李寶珠高興的幾乎要哭出來,可豆豆小臉卻有些發白。
“豆豆是不是累了?”
豆豆搖搖小腦袋,怯怯的說:“外面有壞蛋……”
原來在豆豆心裡,出了林子就會被壞蛋抓到……
“豆豆別怕。”李寶珠蹲下來安慰他,“你看,姐姐和豆豆齊心合力,連一頭狼都能打死,就算來了壞蛋也不怕,咱們把他打跑不就行了?”
豆豆轉了轉眼睛,覺得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便點點頭,奶聲奶氣的說:“那姐姐不要扔下豆豆不管……”
“好,那咱們來拉鉤。”李寶珠伸出小指頭,笑眯眯的說,“姐姐拉鉤保證絕不會扔下豆豆不管。”
“嗯!”豆豆學着李寶珠的樣子,伸出右手小小的小指頭,和李寶珠的手鉤在了一起。
拉鉤後的豆豆似乎放下心來,臉上有了笑容,“姐姐,咱們現在去哪?去找豆豆的爹孃嗎?”
李寶珠站在路上前後張望了一會,躊躇道:“可咱們現在不知在哪裡,應該朝哪裡方向走呢?”
其實李寶珠傾向於先回揚州,畢竟這裡應該離揚州更近一些。
這時前面傳來車輪子軋路的聲音,一輛牛車慢慢駛過來。
經歷了掉懸崖、遇豆豆,以及和狼搏殺的李寶珠,終於見到了外面的人。她激動的站在路邊,向牛車揮手。
趕車的是個老頭,車上坐着個老太。
他籲一聲停下牛車,看着站在路邊的衣着破爛髒兮兮的小姑娘和小男孩,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老頭一邊說話一邊打量他們,一眼注意到李寶珠和豆豆身上的血跡,眼睛便是一縮。
李寶珠自然知道現在她和豆豆的模樣,忙做出愁苦的模樣,擠出一滴眼淚,道:“老人家,我們姐弟是揚州人,和家人一起到林中打獵,誰知遇上野狼,和家人走散了……”
“好容易纔打死野狼跑出來,能不能請老人家帶我們一程?等到了揚州,我們家人必有重謝。”
李寶珠和豆豆身上的衣物雖然又髒又破,但仍能看得出來是上好的料子做的,何況她們倆的長相白淨清秀,看起來就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
老頭還沒說話,坐在後面的老太卻是忍不住了,她語氣裡帶着心疼說:“瞧這娃娃小臉髒的,不定吃了多少苦頭才逃出來,老頭子就帶他們一段路吧?”老頭撓撓頭,“可俺們也不去揚州啊,誰知道咋走呢……”見老頭願意帶他們,李寶珠忙道:“不知老人家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