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珠一隻手輕輕敲着桌面,淡笑道:“許表妹可真是關心我們姐妹的感情,我倒要對你說聲謝謝了?”
許沫熙臉色尷尬,垂着頭,輕聲說:“是沫沫多事了,表哥表嫂勿怪。”
“阿姐……”寶瑞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怯怯的拉着李寶珠的袖子,“阿姐是不是生氣了?”
“寶瑞乖,阿姐怎麼會生你的氣呢?”李寶珠溫聲笑道,“阿姐只是不喜歡別人在背後利用我們寶瑞。”
李寶珠說的如此直白,許沫熙聽了緊緊咬住脣,眼中隱隱泛出淚光。
“寶瑞,我們走。”李寶珠懶的看她這身和前世的自己幾乎一樣的打扮,牽着寶瑞的手,吩咐小紅和春杏好生照看承歡,便帶着寶瑞準備出門。
此時的沈少澤可捨不得和李寶珠分開,擡腳也要跟上去,卻被許沫熙拉住了。
“表哥,我剛剛忘了一件事,姑母說要你用過早點後到她那裡去一趟。”
沈少澤皺眉:“母親有什麼事?”
“這……沫沫也不知道……”許沫熙眼眸低垂,從眼角餘光看着李寶珠和寶瑞的身影走出院子,心中暗喜。
……
飄香院。
李寶珠牽着寶瑞走進院子,到處掛着喜慶的紅綢,留在飄香院的僕役僕婦們走來走去忙忙忙碌碌準備宴席。
見到李寶珠和寶瑞回來,他們忙都驚喜的過來行禮。
正在房裡梳妝的紅秀聽到動靜,穿着大紅嫁衣,散着頭髮就跑出來了。
“少夫人您來了!”紅秀歡喜的拉着她的手。
“你就穿成這樣就跑出來了?”李寶珠好笑道,“天下只怕沒有比你更大大咧咧的新娘子了。”
柳絮跟出來,笑道:“少夫人,紅秀她堅持要等你來給她梳頭髮。”
女子出嫁一般都是由全幅人梳頭,上次李寶珠出嫁就是由忠勇伯夫人幫她梳頭,扶她上轎的。
這次李寶珠特意提前請了林府的夫人來幫紅秀梳頭。
有林夫人這樣身份的人來做全幅夫人,紅秀的出嫁算得上是風光了。
林夫人被李寶珠救過,再者又是沈府少夫人的邀請,立即滿口答應了。
“傻妞,有林夫人在,你等我給你梳頭做什麼?”李寶珠拉着紅秀的手回到房裡,富貴紫團牡丹花廣袖褙子的林夫人正笑容滿面坐在軟榻上。
李寶珠上前微微福了一福,笑道:“今天要麻煩夫人了。”
“縣主說的哪裡話。”林夫人笑道,“這是喜事,我原本就喜歡湊這種熱鬧。”
柳絮看了牆上的掛鐘,輕聲說,“少夫人,時辰差不多了,快給紅秀梳頭吧。”
“這不是胡鬧嗎?”李寶珠一口拒絕,她既無父母,也無子女,和全福人離得十萬八千里,怎麼能給紅秀梳頭?
紅秀卻堅持要少夫人給自己梳頭,她拉住李寶珠不放,認真的說:“少夫人,我不管什麼父母子女的說法,遇到少夫人就是紅秀的福氣,少夫人就是紅秀的全福人。”
紅秀說着眼眶有些紅,“以前紅秀以爲自己一輩子就只能那樣了,誰知遇到了少夫人,從此紅秀才知道人生有不一樣的活法。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以後紅秀不能伺候在少夫人身邊了……”
紅秀的聲音哽咽起來,她從此將是王小海的妻子,而不是李寶珠的丫鬟了。
“好,好……”話已至此,李寶珠再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從柳絮手中接過牛角梳子,走到紅秀身後,把她及腰長髮理順,從上到下,慢慢梳了三下。
然後柳絮才接過梳子,幫她挽起頭髮,帶上鳳冠。
及至中午的時候,鞭炮聲響起來,親迎的人到了。
紅秀緊張的攥着袖子,低聲說:“少夫人,奴婢有些害怕……”
“別怕,咱們又不是沒見過新郎官的模樣,都是知根知底的。”李寶珠柔聲安慰她,“如果小海哥對你哪裡不好,儘管來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紅秀笑出聲來,羞澀的低下頭。
一旁的林夫人搖頭溫聲笑道:“真沒見過這樣的主子,難怪把紅秀姑娘也沾染上這樣的性子。
這時王媽媽跑進來,笑道:“少夫人,親迎的人說回去路程遠,想早些把人接走哩!”
李寶珠點點頭,接過銷金紅蓋頭給她蓋上,笑道:“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人了。”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出嫁般。
紅秀聞言頓時淚崩,哭着跪下給李寶珠磕了三個頭,“少夫人以後照顧好自己,紅秀這就去了……”
林夫人嘆氣道:“好好的怎麼又哭了,這妝都花了,柳絮快拿脂粉給她蓋蓋。”
柳絮慌張的拿過脂粉給她臉上敷好,這才重新蓋上蓋頭,由林夫人扶着出去了。這次被紅秀上轎的是趙紫。
他們經常混在一處切磋武藝,早已經處的和親兄妹一般,讓他背紅秀上轎也是應當。
等紅秀上轎後,她的嫁妝箱子也擡了出去。除了紅秀自己的私房以及親手繡的被褥,李寶珠又給她添了四十八擡嫁妝。
外面又傳出聲音:“沈府大公子及少夫人給紅秀姑娘添妝!”
“明月公子給紅秀添妝!”
有左鄰右舍瞧熱鬧的都議論紛紛,沒想到這裡上個月才嫁了個縣主,那嫁妝幾乎排成了一條街,現在又出嫁一個,瞧這架勢,嫁的估計也不是普通人家,這飄香院當真是風水好。
寶瑞聽了拉着李寶珠的手搖晃道,“阿姐你聽,是姐夫和明月哥哥哩!”
李寶珠站在門口朝外看,就見院門口並排走進來兩位丰神俊秀的少年郎,正是沈少澤和明月。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湊到一起去了?
李寶珠看着走到面前的二人,笑道:“你們倒是來得巧,這是約好了?”
沈少澤冷哼一聲,瞪了眼明月,“誰會跟他約好,不過是今天倒黴,碰上了而已。”“沈小子還是這麼小家子氣。紅秀畢竟做了那麼多點心給我吃,今天她出嫁,我怎麼也要表示表示。”明月毫不介意沈少澤的敵意,蹲下身抱起寶瑞,笑道,“了不得,寶瑞都成大姑娘了。過兩天就能和你紅秀姐姐一樣出嫁了。”寶瑞小臉通紅,雙手抱着明月的脖子,撒嬌道:“明月哥哥,寶瑞好想你呢。對了,還有若兮姐姐也很想你,她總是問我你的事,叫我帶你去玩,不過她最近不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