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李寶珠,正經歷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由於被李貴推倒,她要提前生產了!
心急如焚的沈少澤直接把她安置在許氏的院子裡。
許氏雖然有些不悅,但她還知道現在誰纔是依靠,倒也配合,立即派人出去找穩妥的穩婆來。
穩婆很快趕來,丫鬟們在穩婆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準備熱水和接生事宜。
李寶珠疼的眼前一陣陣發黑,腰背似乎要被撕斷一般,她咬着嘴脣忍耐住,額頭流下豆大汗珠,很快浸溼了頭髮。
“嫄嫄,疼就喊出來,我在這裡陪你……”沈少澤顧不得旁人在場,坐在牀邊握住她的手,不住喚她的小名,不讓她昏迷過去。
兩個穩婆眉頭大皺,上來勸他:“公子,女人生孩子的地方不乾淨,您還是出去等着……”
“閉嘴!”
沈少澤黑眸如刀,冷冷看她一眼。
“是……”穩婆被他的眼神看的身體一寒,再也不敢說一個字,老老實實回去準備接生。
“阿澤……”李寶珠抓住他的手,眼中流淚,卻還是扯出一絲笑,“我,會不會死?”
即便曾經落崖,或者被凌天劫持,她也從未覺得自己會死。
可這一次,感覺是那麼強烈。
她覺得,這次她會熬不過去。
“嫄嫄不要怕……”沈少澤見她如此,猶如腐心之痛,把她的手放在脣邊親吻,輕輕的微笑,“你生,我此生陪你。你戰,我便戰。你死,我便陪你一起死。總之,有我陪着你,什麼都別怕。”
“嗯……”她含着淚笑起來,身下再次傳來強烈劇痛,讓她意識猛地渙散,指甲幾乎要把他的抓住血印。
春杏和秋桃一左一右跪在她身邊,給她擦汗擦淚,安慰着說:“少夫人不要哭,穩婆說您這胎穩,不會難生……”
秋桃不住的唸佛:“菩薩保佑我們少夫人和小公子母子平安……”
可穩婆嘴裡說的穩,折騰了一個下午,卻遲遲就是生不出來。
李寶珠懷孕的時候,就不住被吞噬靈力,外面看着好,其實早已經衰弱不堪,哪裡還能禁得住這般折騰。
要不是有沈少澤在旁陪她,不斷跟她說話,她早已經暈過去再也不想醒來。
痛,累,萬般感覺如潮水將她淹沒,頭昏昏沉沉,眼皮如千斤重,只想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矇頭大睡個七天七夜。
沈少澤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到她氣息越來越微弱,心中開始下沉,轉頭吩咐:“春杏,你馬上去把濟世藥鋪把劉老請來!”
“是,奴婢馬上去!”春杏放下手帕,撒腿就跑,到外面抓住沈七,說了情況,沈七二話不說就跨馬飛奔,結果到了濟世藥鋪,才知道劉世珩帶着孫子去鄉下玩耍去了。
只有個諸葛小花在那裡做苦力。
“什麼,師父生了?”諸葛小花跳腳大叫,拎着沈七的衣袖就往外跑,“快,帶我去,師父教過我接生的穴位銀針術!”
沈七也不說話,拎着諸葛小花把她放在馬背上,一揚馬鞭狂奔。
諸葛小花在馬背上搖搖晃晃,還不忘大叫:“還有,去杏林藥鋪,把魯劍星帶着,他會開藥方!”
自來大內御醫,多是給後廷嬪妃看診,最擅長的便是千金之道。
諸葛小花雖然天才,此刻卻遠遠及不上魯劍星的湯藥功夫。
“好!”沈七聞言立即調轉馬頭,向杏林藥鋪狂奔。
此時杏林藥鋪正是一派繁忙,請魯劍星這個年輕英俊、醫術好的大夫診脈的婦人不知有多少。
幾乎忙壞了賬房陳素素。
聽了沈七的話,魯劍星二話不說,拿過藥箱,牽出自己的馬,跟在沈七後頭衝回梅園。
“再跑快點,救不了縣主,不許你回來——”
陳素素站在杏林藥鋪門口捂着嘴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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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魯劍星和諸葛小花到的時候,李寶珠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我來!”諸葛小花果斷推開幾個穩婆,取出李寶珠特意給她打造的銀針,在火上過了兩遍,毫不猶豫扎入李寶珠腦部穴位,刺激她醒過來。
李寶珠痛吟一聲緩緩醒轉,看到諸葛小花手中銀針立即明白過來,低低的苦笑:“……小花,你對師父也這麼狠……”
“師父教我的啊,對待病人要穩準狠……”諸葛小花一臉無辜。
李寶珠:“……”
不過此時她是待宰的病人,沒資格也沒精力教訓徒弟,肚子裡那小魔頭就是不願出來,實在是疼煞她也……
沈少澤親自把藥碗遞到她嘴邊,“嫄嫄,把這碗催產湯藥喝了……”
李寶珠聞了一下,立即皺起了眉頭。
“別怕,是魯劍星開的藥,一點不苦……”沈少澤先把藥放到嘴邊嘗一口,才溫聲哄她。
“你別喝啊……”
李寶珠急了,一把抓過藥碗,咕嘟咕嘟一口氣灌了下去。
藥一下肚,再次撕心裂肺的痛楚傳來。
傳來穩婆的叫聲:“少夫人,用力啊,不要放鬆……”
諸葛小花不斷給她施針,讓她保持清醒,每一絲痛苦都清晰的傳來,這感覺實在是痛不欲生……
在清醒與痛苦中掙扎煎熬,似是等待了上千年,終於傳來一輛響亮的啼哭聲。
“生了,生出來了……”
春杏驚喜的大叫,“是個小公子……”
生出來了?
可李寶珠爲什麼一絲輕鬆的感覺都沒有,依舊是消減不了的痛苦不斷傳來?
“天吶……”
諸葛小花一聲尖叫,“師父肚子裡還有一個娃娃……”
竟然是雙胎?
難怪如此艱難……
這一下子衆人慌了,顧不上剛出生的小男嬰,重新聚過來再次接生……
可李寶珠已經真的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了,這麼久的消耗,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就算是諸葛小花的銀針刺激也不再起作用,阻止不了她徹底失去意識……
在陷入黑暗的一剎那,她覺得渾身都輕鬆起來,簡直比從前靈力最強的時候,還要輕鬆舒適。
整個身體都變得飄飄欲飛,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斷上升,上升,來到了一處漫天漫地都是冰雪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