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風媽媽走過來給她行禮。
李寶珠應了,又聽老太太說,“如今我年紀也大了,記性也不好,有些事管着就忘頭忘尾的。既然阿澤娶你過門了,你是大房裡的長兒媳婦,便要受些累,以後幫着祖母一些,可使得?”
這是要讓李寶珠幫着管家啊!
老太太的話說的輕描淡寫,但聽到這話的三位夫人臉色就變了。
“老太太,阿澤媳婦才進門,她能懂得什麼?”大夫人許氏急忙說道,她進了沈府這麼多年,育有一子一女,卻從來沒有過一天掌家的權利,憑什麼兒媳婦一進門就能手握家權?
楊氏也慢悠悠的開口了,“要說她畢竟是嫡長孫媳婦,以後主中饋也是應當的,可老太太也未免太心急了些吧。”
平日裡向來灑脫,喜歡高聲談笑的納蘭氏不說話了。
想來她也不太同意讓一個剛進門的毛丫頭當家,雖然只是輔佐老太太,但遲早這個輔佐會變成主持。
“我只是讓寶珠丫頭幫我看看賬,你們一個個就急眼了!”沈老太太多年積威下來,語氣一重,楊氏和許氏便不敢說話了。
“我知道你們心裡怎麼想。”老太太端起茶喝一口,碧荷給她捏着肩膀順氣。
她放下茶杯,接着說道:“你們想了也沒用,如今阿澤中了狀元,將來入朝爲官,那是我們沈家的頂樑柱!老大媳婦,寶珠丫頭畢竟是你兒媳婦,她管家,你竟然不樂意?”
老太太說着又看向楊氏,“你若是心裡不服氣,叫少恩也中個狀元回來!整日價不務正業,在外面那些勾當,真當我老太婆是瞎了不成!就是你們二房最不讓人省心!”
“我知道老三媳婦是好的,若竹也讓人心疼,若竹,到祖母這裡來。”沈老太太最心疼的便是這個小孫女,把她招到身邊軟榻上坐着。
“寶珠丫頭畢竟是皇上親封的壽寧縣主,嫁給阿澤已經是下嫁了,以後我這擔子是一定要留給她的。既然你們覺得寶珠丫頭現在不行,那就緩一緩,讓她先學着些,以後再說吧。””沈老太太的話被兒媳婦當衆反駁,心裡便有些不舒服,說兩句話便讓衆人散了。
衆人陸陸續續走到外面來,李寶珠和沈少澤落在後面,沈少澤便握了她的手,輕聲說:“母親就是那樣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不要往心裡去。”
她是什麼性子,以前我不知道,現在卻是知道了。李寶珠心中冷笑,正好許氏轉過身看來,聲音不輕不重的說:“說起來,有樣東西我倒是忘記查驗了呢。”
衆人聞言一起看過來,沈少澤瞬間便想到什麼,說道:“三妹妹,你領姊妹們先回各人院子。”
等她們走遠了,沈少澤蹙眉看着自己母親,道:“母親何必當衆讓珠兒難堪?”
楊氏扶着丫鬟走過來,笑道:“驗喜帕這是應當的,何來難堪之說?”
李寶珠心中不自在,但還是對紅秀使了個眼色。
紅秀會意,從衣兜裡掏出一個香包,輕聲說:“見紅了,請大夫人驗看。”
“不過是例行問一句,哪個媳婦不是這麼過來的,阿澤倒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了!”許氏鄙夷的看了眼紅秀手中香包,斥責道。
老太太不在面前的時候,她就是長輩,多年的媳婦熬成婆,自然要好好的立立規矩。
她不屑的看一眼李寶珠,見她雙脣嬌豔,眉心花鈿,心中更是不爽快,暗罵一聲狐媚子,便冷冰冰的說:“我們沈家是大戶人家,規矩自然多,比不得你們小門小戶的自由。既然入了我沈家的門,以後晨昏定省,一天可都不能少了。”
楊氏在一旁冷笑,納蘭氏看不過眼,笑着拉着許氏走開,說要去她那裡拿花樣子,算是給李寶珠解了圍。
等身邊沒人了,沈少澤心疼的看着她,“你如今畢竟是縣主,身份不同於普通人,若是不高興以後就不去,誰也不敢說什麼”
“去,爲什麼不去?我這個縣主不過是個虛名,也算不得什麼,更不是不去給母親立規矩的理由。”李寶珠笑盈盈的說,“說起來,若是雲夢公主下嫁,她還敢讓人立規矩嗎?”
沈少澤頓時臉色一僵。
若是尚了正宗的皇家公主,沈少澤只能是駙馬,公主有專門的公主府邸,連見一面都難,至於到婆婆面前立規矩?這簡直是笑話。
話又說回來,如果沈少澤真的做了駙馬,他這個狀元郎恐怕也就只能在翰林院做做編修,以後做個清閒的小官,想入閣手握大權是根本不可能的。
大明律規定,外戚不得干政。
同人不同命啊!
雲夢公主的去世,反而成全了沈少澤的仕途經濟。
想到這裡,李寶珠心中靈光一閃,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中浮現,卻一時抓不住。
之前老太太說阿澤是沈家以後的頂樑柱……如果阿澤娶了公主,他的仕途也就到了頭,那麼,沒有公主的話……
似乎她前世的意外,越來越有趣了呢。
“珠兒你發什麼呆?”沈少澤捏了捏她的臉頰。
“沒什麼……”李寶珠搖搖頭,至少阿澤應該是真心對雲夢,否則不會捨生忘死的救她。
“對了,剛纔紅秀拿出來那帕子……”沈少澤俊臉微紅,“那帕子是怎麼回事?”
“傻不傻啊你!”李寶珠笑道,“不過是弄點紅色在帕子上,這對我這個神醫之徒來說,很難嗎?反正又沒人會去真的檢查帕子上是不是真的……”
跟在身後的紅秀忍不住笑出聲。
沈少澤回頭瞪她一眼,又腆着臉湊近李寶珠,悄聲問,“你幾天才能方便呢?”
李寶珠仰頭仔細的想了半天,慢吞吞的說,“大概……十天八天吧。其實我也說不準。”“你這臭丫頭專心作弄我!”沈少澤憤懣不已,他好歹是博聞強識的狀元郎,各種雜書也看過不少,從未聽說女子癸水要十天之久的。昨晚那個丟了大臉的事,他總是要重新找回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