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手心裡這顆紅色果子,李寶珠有些不確定能不能吃。她擡頭看向明白,發現明月的表情有些奇怪。
“這個吃了會怎麼樣?”
李寶珠準備掏出圖譜出來查看一番,卻發現一直隨身攜帶的圖譜不在包裡。
“你不會不敢吃吧?”明月的語氣怎麼聽怎麼不懷好意。
“笑話,這天下還有我雲夢公主不敢吃的東西?”李寶珠一時把自己前世的名字也叫了出來。
反正在明月面前她一向無所顧忌。
牙一咬,心一橫,李寶珠把果子一口吞到嘴裡,還沒來得及咀嚼嚐嚐是什麼味道,果子已經滑了進去。
咕咚!
果子吃了下去,李寶珠沒吃過任何感覺。只是……不知爲何嘴脣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感。
李寶珠不停伸出舌頭舔着嘴脣,試圖消除掉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李寶珠受不了了,抱着明月的胳膊亂叫,“你快帶我回小木屋,我要喝水!”
“哈哈……”明月暢快的笑起來,黑色大氅一卷,把李寶珠裹起來一陣風般回到小木屋。
“好辣啊啊……”李寶珠跳着跑到木桶邊,拿起水瓢舀起一瓢水就朝嘴裡灌。
足足兩水瓢靈液下去,嘴脣上那種灼熱感才略有消退。
“明月你耍我!我跟你沒完……”李寶珠一邊怒吼一邊低頭去舀第三瓢水,一下子愣住了。
她從靈液的倒影裡看到自己的臉。
臉蛋仍然是那副臉蛋,可她的嘴脣……因她長得清淡,嘴脣的顏色一向也是淡淡的粉色,可現在那雙脣瓣居然變成了純正的硃紅色,顏色比阿澤給她送來的嫁衣還要紅。
伸手摸着自己的嘴脣,再三確認自己沒有認錯顏色,她擡起頭看向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明月,“這是那個果子的原因?”
明月笑着點頭,“這種果子叫點絳脣,吃了沒有別的任何作用,只會讓你的雙脣變成紅色。整個仙園裡只有這麼一株,就當作你的成親禮物吧。沈家小子的院子不是叫點絳院?倒是應景。”
這鮮豔的顏色,這顯眼的嘴脣……這也叫禮物?
李寶珠欲哭無淚,她忽然覺得還是珍珠寶石比較好……
和明月在仙園裡打發了一下午時間,算算快到晚飯時間,她邀請明月一起吃飯,明月卻似乎有些懶懶的不願出來,李寶珠便作罷,答應他晚上回來給他澆水後,便頂着一張硃紅色的嘴脣回到飄香院。
走出房間遇到紅秀和柳絮,她們只是略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便如常的佈置碗筷準備晚飯。
“你們看我覺不覺得有些奇怪?”李寶珠想到從水面上看到的那張烈焰紅脣,不禁一陣惱火。
這個天殺的明月!
“不奇怪啊……”柳絮弱弱的說,“就是有些奇怪小姐怎麼突然喜歡塗胭脂膏子了……”
平日裡她總是素着一張臉,連一點脂粉都不願塗抹。
“奴婢覺得這樣好看!”紅秀在一旁插嘴,道,“小姐平時穿戴就是太素淡了,這樣嘴脣紅紅的多好看。咱們女子就是要朱脣細眉……”
紅秀又在宣揚她的人生經驗……
李寶珠當下就有掩面的衝動,可恨明月說這點絳脣吃了就無解了,她一輩子嘴脣都得像抹了胭脂膏子似的了……
……
頂着這別緻的禮物,李寶珠睡着了。夢裡總是夢到一串串鮮紅的果子追着她跑……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紅秀和柳絮就過來把李寶珠叫醒了。
李寶珠就着燭火做起來,柳絮捧着嫁衣給她換上,輕聲笑道:“小姐快清醒點,剛纔忠勇伯夫人已經起來了,正要過來呢。”
李寶珠在尊敬喜愛的長輩前向來知禮,忙站直了身體,讓柳絮和紅秀一起幫她穿上繁瑣的嫁衣。
裡衣、中衣、夾衣、外套……一層又一層,等終於把那一疊嫁衣都掛到身上時,忠勇伯夫人也恰好帶着下人走進來。
“夫人可曾用過早點了?”李寶珠見到昔日的姨母便覺得親切,忙站起來見禮。
“用了,你快坐下。”忠勇伯夫人笑着拉住她,讓她坐到銅鏡前,“壽寧縣主長得清麗,穿着大紅色的嫁衣居然也十分般配。”
忽然注意到她的朱脣,驚道,“喲,這脣色是用哪家的胭脂膏子?顏色這般鮮亮。真是好看,配這嫁衣喜慶極了。”
李寶珠尷尬的笑笑,忙把話題扯開。
穿戴好嫁衣後,柳絮把牛角梳子遞給忠勇伯夫人,讓她這個全福人給小姐梳頭髮。用赤金點翠的簪子把頭髮束好。
紅秀則在一旁給她描眉。
梳好頭髮後,忠勇伯夫人接過鳳冠給她戴在頭上,仔細端詳了一番,滿意的點頭,道:“少年顏色,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多謝夫人。”李寶珠站起身盈盈拜下,在心底裡卻是把她當作母后的角色了。她多麼希望出嫁的時候,母后還在。
忠勇伯夫人生了三個兒子,卻連一個女兒都沒有,一直引爲憾事。把寵愛都給了妹妹的女兒雲夢公主,可她卻就這麼沒了……
想到這裡她有些把這份遺憾寄託在了李寶珠身上,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憐惜出來,忙扶起她,笑道,“乖,快起來,別把妝面弄花了。”
外面天已經完全亮了,迎親的隊伍快要來了。
寶瑞和寶璉過來陪伴着她,正說着閒話,忽聽門上的王媽媽來說,“小姐,外面有人求見,說是您的親戚。”
“咱們小姐除了表少爺,還要什麼親戚?”紅秀有些納悶的問。
李寶珠卻是明白,點頭道:“是不是李忠義和李翠玉?”
王媽媽笑道:“奴婢也不曉得他們叫什麼,不過奴婢聽見其中一位夫人的名字,好像是叫什麼玉的。”
李寶珠這副樣子不能出門去,寶璉自告奮勇的說:“姐姐,他們一定是來搗亂的,我去打發他們!”寶珠正要培養他的擔當,聞言點頭道,“你去吧,把趙嵐和沈七一起叫去。”有趙嵐這個足智多謀的“鬼書生”在,寶璉無論如何也不會被李忠義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