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縣令連沈少澤都發了請帖,說明他是要大宴賓客的,到時人多手雜,應該有機會下手。李寶珠心中有了計較。
兩人說話間來到了一間酒樓前,李寶珠走到櫃檯那裡點完菜,沈少澤在後面說道:“把這些菜送到濟世藥鋪去,銀子記在樓上雅間的賬上。
李寶珠詫異的回頭看着沈少澤,“樓上雅間裡是誰,爲何要幫我付賬?”
“雅間是我訂的。”沈少澤擡腳向樓梯走去,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不過付賬的還是你。”
“我不是點了菜?咱們回藥鋪裡吃就是了,幹嘛還要花錢包雅間啊……”眼看着沈少澤頭也不回的上了樓,李寶珠沒辦法,只好跟了上去。
李寶珠跟在沈少澤身後喋喋不休:“我說你這個人怎麼不聽話人說話啊,包間很貴的好不好?”
李寶珠跟進了雅間,一眼看到桌上擺滿了美味佳餚,許多都是她見也沒見過的。她瞪大眼睛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居然點了這麼多菜,你一個人吃得完嗎你,你知不知道錢有多難賺!”
李寶珠越說越氣憤,恨不得把桌子的菜都端下去退給酒樓。
立在一旁的鄒管家見沈少澤進來,給他行了禮便退下了。敢情剛纔鄒管家半路消失就是來給他點菜的……
沈少澤施施然坐到了桌前,拿起筷子嚐了口菜,淡淡道:“差強人意。”他看了眼李寶珠,“你不吃?”
他真的吃了……不能退了……
李寶珠心中一聲哀嚎。既然錢一定要花,不吃一頓太對不起自己了!她坐到沈少澤對面,拿起筷子低頭猛吃,自始至終沒有擡過頭,一直把臉埋在各個盤子間。
等她終於吃不下去,戀戀不捨的放下筷子時,發現坐在對面的沈少澤一臉愕然的舉着筷子,一動不動。
李寶珠打着飽嗝笑道:“你怎麼不吃?味道還不錯,簡直可以和竇嫂做的相提並論。”
半晌,沈少澤說出一句:“……還有什麼可吃的?”
李寶珠朝面前桌子上一看,一桌子的菜給她消滅了大半,倖免於難的幾盤菜都是她不怎麼喜歡的……
沈少澤無語道:“你上輩子是豬託生的吧?長得像副排骨,也太能吃了些。”
李寶珠也有些不好意思,訕笑着說道:“這不是還剩許多嗎,內什麼,沈公子先吃着,我回藥鋪看看去……”
“回去可以,到樓下別忘把帳結了。”
李寶珠打開錢袋看了看,笑道:“我帶的銀子可能不夠,你看能不能借我一些?”
“我沒帶錢。”沈少澤乾脆利落的拒絕。
李寶珠皺眉想了一會,沈少澤確實幫過她幾次大忙,請他吃頓飯也是應當。實在不行就與酒樓掌櫃的賒回賬,等她回家取了銀子再給他。
想到這裡,李寶珠一抹嘴便要出去,卻再次被沈少澤叫住。
“那支珠釵爲何不戴?”
李寶珠摸了摸自己除了髮帶,沒有一絲裝飾的髮髻,笑道:“太貴重了,我擔心走在路上被人搶了。”
“你那個丫頭紅秀功夫不錯,把她帶在身邊這鎮上誰還能搶了你?”
“招搖過市是爲罪,我可是很怕被賊惦記。”李寶珠躊躇了一下,猶豫着問道,“子瑜,他最近怎麼樣?”
沈少澤慢慢把玩着手裡的茶杯,聲音平淡的說道:“你很關心他?”
李寶珠表情有些不自然,別過臉道:“我只是隨意問問,我先走了。”
不待沈少澤回答,李寶珠便急急朝門口走去。
“子瑜已經回京城了。”
李寶珠轉過身看向他:“子瑜的家在京城嗎?”她的臉上帶着一絲明顯的失望之色,心裡想着以後也許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吧。
李寶珠臉上的失望神色映到沈少澤眼裡,他的眼眸變得更加幽黑,聲音更加冷淡:“他不過來揚州探親,探完了自然也就回去了。難道要在揚州住一輩子?”
李寶珠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勉強笑道:“誰說要他在揚州住一輩子了。你呢,什麼時候回家?”
沈少澤沒有回答她,轉而說道:“那支珠釵你若是不需要的話,便還給我吧。”
李寶珠奇怪道:“還給你?那珠釵不是子瑜給我的嗎?”
“是他給的你。”沈少澤點點頭,“不過那珠釵本也不是他的東西,那是屬於另一個人的……”
李寶珠這次真正好奇了,既然是別人的東西爲何在子瑜那裡,子瑜又爲何送給自己,沈少澤又爲何說還給他?
李寶珠有了這些疑問,也就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那珠釵到底是誰的東西?子瑜又到底是誰?你跟他什麼關係?”
沈少澤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聲音有些低沉,“我跟子瑜,算是朋友吧。至於這珠釵是誰的,以及子瑜是誰,也許以後你會知道。”
李寶珠皺眉道:“說話這麼神秘兮兮的做什麼,你們有什麼古怪我可不管,至於那珠釵是子瑜給我的東西,你想要回去沒門。除非是他親自來拿。”
說完李寶珠不再停頓,直接出了雅間,來到樓下櫃檯前對掌櫃的說道:“之前送給濟世藥鋪和樓上雅間的飯菜,一共多少銀子?”
掌櫃的對沈少澤那副貴公子的氣派和長相印象深刻,不用翻賬本也記得,忙堆笑道:“姑娘不必忙,銀子已經付過了。”
李寶珠一愣:“誰付的銀子?”
“就是之前來訂雅間的那位大爺……”掌櫃的翻了翻賬本,“哦,對了,他自稱姓鄒,姑娘不認識嗎?”
鄒管家……李寶珠四處看了看,卻沒見到他的身影,不知這位神出鬼沒的管家又去了哪裡。
沒想到這位鄒管家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麪孔,行事作風卻比他的主子厚道多了。李寶珠出了酒樓,見天色已經將近傍晚,是藥鋪快要打烊的時間,便急匆匆的回了藥鋪。……天色逐漸暗下來,沈少澤一個人坐在雅間裡,撫摸着手裡的扇子,喃喃道:“珠兒,珠兒……”深邃的眸子裡充滿深深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