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瑤被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道:“你爲什麼捆住我?你要做什麼?”
李寶珠:“……”
她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
李寶珠把雙手伸到她面前,“你看清楚,我也是受害者!”
她的手腕上裹着布條,血已經滲透出來,把淺色布條染紅。
“這是哪裡?我,我怎麼會在這裡?”林君瑤掙扎着坐起來,驚懼的說,“你幫我解開繩子……”
李寶珠伸手把她的繩子解開。
她發現捆住林君瑤和雲嬌嬌的都只是普通的麻繩,唯有她自己身上被用的是牛筋繩。
如果只是麻繩的話,她的手腕也不會傷成這樣。
林君瑤一得自由,立即爬起來衝出門外,顯然也被外面環山羣抱的景象嚇了一跳,大聲叫喊:“有人嗎,有沒有人——”
“你閉嘴!”李寶珠低喝一聲,出去把她拖回屋裡,怒道,“你個白癡叫個鬼啊?萬一把賊人招回來怎麼辦?!”
“我……”林君瑤再怎麼也只是個深閨嬌女,即便有幾分聰明,又何曾遭遇過這種情形,本來就已經是心慌意亂,再被李寶珠一罵,眼淚頓時像掉了線的珠子,簌簌落下來。
她害怕的縮在牆角,抱着膝蓋哭:“我好害怕,這是哪裡……”
“你還會害怕?”李寶珠走回牀邊查看雲嬌嬌的病情,聞言冷淡的說,“你不是連死都不怕的嗎?”
只因爲太子娶了側妃,多信任了側妃,受了委屈,她就能殺死自己和腹中孩兒。
李寶珠對她委實沒什麼好感。
林君瑤渾身一顫,哭聲漸漸止住。
“李寶珠,你果真是個殘忍冷血的女人。”
“我是什麼樣的人用不着你評價。”
李寶珠冷冷說完,伸出手背試探着雲嬌嬌的體溫,感覺開始有降溫的趨勢,放下心來,再次餵了些靈液給她,自己也喝了一口,才長長舒了口氣,靠着牀板坐下。
“李寶珠?”
林君瑤見她閉着眼睛,注意到她身邊水桶裡有清亮的水,忍不住喚她。
“說。”
李寶珠現在精疲力盡,一個多餘的字都懶得說,只想儘快休息恢復體力。
劫持她們來此的人一定還會回來,到時勢必要有一場爭鬥,多恢復一分力氣,就多一分勝算。
雲嬌嬌病的迷迷糊糊,林君瑤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人,根本指望不上。
林君瑤猶豫再三,還是敵不過口中強烈的飢渴,低聲說:“我渴了……”
“想喝自己弄。”
林君瑤聽了立即走到木桶旁,看看桶裡沒有東西舀水,猶豫了一下,發覺桌上放着茶壺和茶杯,便要伸手去取桌上茶杯。
“不許用這裡的東西!”李寶珠察覺到她的動作,立即嚴厲阻止她。
她不是擔心林君瑤被毒死,萬一茶杯有毒,她只是不想被這裡的茶杯污染了靈液。
林君瑤看着自己雙手,急道:“可是我的手上有泥土……”
這都什麼時候了,林君瑤還守着自己太子妃的禮儀和潔癖。
李寶珠睜開眼,眼神中有些冰冷,不耐煩的說:“你可以先倒水洗手!”
林君瑤被她說的一抖,顫顫巍巍把木桶傾倒着淨手,誰知木桶過重,撲通一聲翻倒在地,裡面的靈液嘩啦啦都流了出來。
李寶珠眼疾手快把木桶即使扶起來,還是損失了大半靈液,只剩一點在底部。
一股怒火竄上心頭,李寶珠的聲音更加嚴厲:“你是不是想讓我們一起渴死?!”
雖然她的仙園裡有無數靈液,可她沒法當着林君瑤的面進去取。
其實她未嘗沒有藉此發泄心中怒火的緣由……
“我……對不起,我好餓,沒有力氣……”林君瑤臉色慘白。
她出生於江南富庶之家,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又貴爲太子妃,從小到大連盆水都沒自己端過,何曾自己傾倒木桶?
李寶珠的木桶又做的尤其巨大……
此時被李寶珠一罵,頓時眼圈紅了,剛剛停止的淚水又流出來,坐在地上大聲哭起來。
李寶珠見她哭的肝腸寸斷,也知道自己語氣太壞了些。
她不能因爲自己的心情煩悶和手腕劇痛難忍,就把氣撒到林君瑤身上。
“唉,你能不能別哭了?”李寶珠到底心軟,舉起木桶給她,“還剩一些,你喝了。”
林君瑤滿臉淚痕,仰起一張哭花的小臉,接着木桶流出的水喝掉。
甘甜醇美的水流進嘴裡,林君瑤覺得可怕的飢渴頓時消融掉許多。
她沒想到桶裡的水竟然這麼美味,心裡也大爲後悔剛纔浪費了那麼多。
“對不起,剛纔是我錯了……”林君瑤剛開口說了一句話,頓時悲從中來,無法抑制的哭出來。
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這麼悽慘過……
李寶珠默默看了她一眼,等她慢慢停了哭聲,才低聲問:“好了,現在你給我說說,你是怎麼跑出皇宮的?又是在哪裡被劫持,有沒有見過劫持你的人?”
她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林君瑤卻只注意到第一個問題,驚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自己跑出皇宮……”
她剛說完就看到李寶珠臉上的似笑非笑,頓時明白自己陷入她的陷阱中,相當於是主動承認了。
林君瑤別過臉,冷哼道:“果然是奸詐狡猾的壽寧縣主,呵!”
不是說她確實冷血,就說她奸詐。
“你以爲你很瞭解我?”李寶珠有些好笑,隨即轉移話題說道,“我說你是跑出來的,也不是胡亂猜的,這世上能跑進皇宮把你劫持走的人,恐怕還沒有出現。”
倒是有一個,可惜他不會這麼做,也做不了。
李寶珠想起玉鐲中那株受傷的小草……
“還有一點,那些劫持的人,都沒有給我和嬌嬌姐換衣服,難道會特意給你換一身衣服嗎?”
林君瑤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穿的普通棉布衣裙,和她那些華麗的宮裝簡直是天差地別。
“這件衣服你認不出來嗎?”林君瑤苦笑。
李寶珠之前就覺得她身上的白底碎花衣裙很眼熟,經過她提醒頓時想起來,皺眉道:“這是……柳絮的衣服?”
“你果然聰慧過人!”林君瑤點頭道,“我確實是自己出宮的,我留下這身衣裙,就是一直在等着鬥茶大賽那天……”李寶珠打斷她,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所以柳絮會知道鬥茶大賽和雲府的事,也是你說的?”“沒錯,你既然不幫我離開,我總得想別的法子,是不是?”林君瑤脣角勾起一縷笑容,全然沒了之前惶恐懼怕哭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