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丫可是真哭,眼睛又紅又腫,嗓子也被哭啞,與那假哭的杜姨娘一比,這效果立竿見影。
翠丫這看起來真實得多,眼不瞎的人,都更願意相信她。
解大人低聲嘆道:“莫要太傷心,莫要害怕,把今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翠丫磕了個頭,啞着嗓子說道:“奴婢今日與小姐在院中,是杜姨娘來找小姐,一來就讓婢女們都退了下去,是有私話要與我家小姐談。奴婢被杜姨娘的奴婢們帶到院外,着實不知道她們談了什麼。沒多久,小姐就與杜姨娘出來了,還帶上了鏟子。
奴婢跟了上去,一直跟到那荷塘邊,之後,又被杜姨娘的婢女們拉到了別處,說是兩位小姐要重歸於好就看今日了,讓奴婢別去打擾。可沒過多久,奴婢……奴婢就聽到了杜姨娘的呼救聲,再次跑到荷塘邊的時候,就見到我家小姐已經在水裡了,杜姨娘也是在那時候跳了下去。
那些下水救人的下人們都游去救杜姨娘,眼見着我們小姐已經奄奄一息了卻不先救起。等他們把杜姨娘救起後再下水救我家小姐,卻……卻已經晚了……”
解大人大怒,指着杜姨娘問:“爲什麼看到救人的下水了你還跳下去?”
“我……我擔心姐姐,沒有多想。”杜姨娘驚恐的道。
解二少爺十分痛心,但見着那奄奄一息的女子正躺在牀上,想爲杜姨娘說幾句話,最終又咽了回去。
“爲什麼大家都先救你,而不是明顯先落水的欣彤?”
翠丫哭喊道:“那是因爲在這解府裡,他們眼中只有一個女主人,就是杜姨娘。我們家小姐算什麼?被二少爺厭棄,她連個下人都不算。奴婢好歹還能領到府中統一發放的下人衣裳,可我家小姐呢?她穿的,都是以前從杜家帶來的衣裳。衣裳小了,就自己加些料子改一下。舊了也捨不得丟棄,就怕人沒死呢,已經沒有衣裳蔽體了。
我們吃的,都是府中廚房裡剩下的飯菜,她杜姨娘吃剩下的飯菜。我家小姐在杜家裡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屈辱?到了你們解家,卻活得豬狗不如。”
這丫頭不知怎麼的爆發了洪荒之力,許是被壓抑得久了,她一邊用着沙啞的嗓子控訴着這幾年所遭的罪,一邊指着這破敗的屋子哭訴:“你們看看這房子,一到下雨天,我們還得拿盆子接水,不然這屋子都要被水淹了。還有這盞油燈,上回三小姐問我爲什麼不把燈點亮一些,當時小姐沒讓我說,我現在告訴你們,因爲沒有燈油,杜姨娘掌握府中中饋,兩個月纔給我一小瓶子燈油,點得太亮了,怎麼夠燒……”
杜姨娘已經被嚇傻了,可她還本能的爲自己辯解:“不……不是這樣的,是你們故意的,故意過得這麼悽慘,就是爲了博得大家的同情。這院子破敗,我找人來做修繕的,可匠人都被你們攆了出來,說是不準任何人踏入這院中半步。相公,我給你說過這件事的,你也是知道的,你當時說不用管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