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二公子搖搖頭說:“放心,我不會做傻事,你這丫頭瞎想些什麼呢?只是……我想去跟她說清楚,至少也應該跟她道個歉,但我不敢去,沒臉去!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會把她逼成那樣。若是當年……不是我誤會了那個香囊,不是恰好與杜婉青都沒了娘……”
“行了行了別說了。”解芩芸煩躁的打斷了他,說:“你說這些話我都不愛聽,更別說杜姐姐。你要是見她,是爲了說這些話的話我看還是算了吧。我上次問過杜姐姐了,說你也知道錯了,你們誤會解開了還有沒有可能,你可知道她是如何說的?”
“如何?”他雙目燃起一絲光亮。
“她說,你與杜姨娘都在那年沒了娘,你們互相慰藉是真。你因爲杜姨娘,這些年對她的傷害也是真。或許她當年真的愛過你,但早在你對她一次次傷害中將那些感情磨滅乾淨。她與你沒有緣分,就算有緣分也是孽緣,現在孽緣也已經盡了。”
解二公子雙腿虛無得幾乎要站不穩,心中最後的那根希望之弦也崩然斷裂。他以爲他們之間是有誤會,只要誤會解開了,還有一絲可能。
可她說得很對,他對她的傷害是真,逼迫她到如此地步,豈是一句誤會就能解開的?
終於,他心中那灘無波的死水凍結成冰。
“好,我隨你回去!”
杜大小姐放下了手中的賬本,無悲無喜,眼看着對面的客棧一輛熟悉的馬車揚長而去。
他們之間沒有緣分,當年在她塞給他那隻小老虎香囊的時候,若是他肯擡頭看一眼,若是她能跑得慢一點……或許,他們之間會有些不同。
須臾後,杜大小姐低頭拿起手上的一張圖紙,叫來翠丫。
這圖是顧悠悠送的賀禮,上面的衣服是她見過最好看的。
“去錦家定的料子送回了嗎?”
翠丫放下手中的活計,拍拍手歡快跑來看,道:“是顧大夫那張圖啊,那藕粉色的料子,我都定好了,昨日裡錦家的夥計就送來了,小姐現在需要嗎?”
“嗯,拿來吧。”杜大小姐道。
很快翠丫就把杜大小姐要的料子都拿來了,杜大小姐笑了起來,說:“這第一套衣服我要親自做出來,就送去給顧大夫。翠丫,你可還記得顧大夫的尺寸?”
翠丫胸有成竹的笑道:“放心吧,只要翠丫看過的,不用尺子量翠丫也能說個八九不離十。您做出來的衣服顧大夫穿上定是剛剛好。”
……
終於看清了那個女人的真面目,已經這麼久了,解仲林仍舊不敢相信。
他那麼信任她,處處都護着她,卻不知道她背底裡那麼惡毒。
妹妹曾說他眼瞎心也瞎,當真是被他說對了。
見到那蓬頭垢面跪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女人,他只恨他自己太蠢,爲這樣一張僞善的面孔欺騙了這麼多年。
解二公子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將你交到衙門已經仁至義盡了,我放你離開解府,是因爲覺得你這些年飛揚跋扈作惡多端都不盡然是你的錯,我也有錯。若不是我是非不分,事事都將信了你,也不會讓你變成現在這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