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小心翼翼打開門,看見一臉鐵青的範傑,躊躇沒有開口。
範傑看了他一眼,“說!”
手下低聲道:“泰國人答應了。”
範傑冷笑一聲,眼中殺意濃重。
手下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但他們要價5000萬,而且……而且這次他們要你先付錢。”
範傑騰地從老闆椅上站了起來,怒吼道:“讓他們去死!!他們怎麼不去搶!”
手下低着頭諾諾站在那裡不敢回話。
範傑怒喘噓噓,站了會,咬牙開口道:“打錢過去。讓他們馬上行動,留着夏遙的命,帶過來。這個賤人,我要慢慢弄死她。”
深冬凌晨兩點的C市一片寂靜,萬業酒店此時也寂若無人。值班的保安領班帶着人在酒店四圍又轉了一圈,正準備回去值班室,忽然有些感應,迴轉頭,擡眼看了眼酒店外壁。一個個客房窗戶都已黑燈安息,隔音玻璃在陰暗的月色下泛着幽幽冷光。
他笑了笑,放心轉身,帶人走回值班室。
待巡邏的保安隊關上值班門片刻,酒店頂部忽然拋下兩條黑線,兩個黑點,沿着黑線,敏捷滑下,像撲食的蜘蛛同一時間停駐在十六樓的一個窗戶前。其中一個黑點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吸附在玻璃上,沿着吸附點滑了一個圈,一片泛着冷光的玻璃被悄聲從窗戶上卸下。黑點伸出手,從玻璃空洞中探入,打開了窗鎖。
兩個身材瘦小的黑影從窗戶進入房間,落地悄無聲息。黑影環視了一下房間,無聲向主臥靠近。房門被輕輕打開,牀上一個起伏的身影一動不動,對於來人毫無察覺。
兩個黑影悄然靠近牀頭,其中一人伸出手慢慢向矇頭蓋臉的身影探去。在即將接觸被子的一瞬間,沉睡的中人忽然伸出手,一把鉗住探來的手,一躍而起,一把漆黑的槍頭已對準黑影的腦門。另一個黑影驚覺變化,一下也拔出槍,身後窗簾裡已閃出一道身影。撥槍的黑影后腦被一個硬物頂住,舉槍的手停在半空。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又悄然結束。
臥室的燈被打開,幾個舉槍的男人走進屋裡。那幾個男人雙眼如炬,一身凜然,絕非黑幫人物。正在兩個黑影猜度之時,一個高拔的身影帶着一個壯實高大的男人走進臥室的光線裡。他腳步有些瘸拐,但每一步卻讓人感覺沉穩如山。臥室的暖色光線慢慢覆蓋他全身,可他的眼睛卻如冰凍千年的冰魄,讓人不寒而慄。
看到他,兩個黑影沉靜的臉上猝不及防的閃過一絲震驚。
那男人看着他們,嘴角浮現一絲冰冷笑意。
萬業酒店地下三層,兩個殺手被捆綁着推進倉庫,鐵門重重關上。宋先生看着緊閉的鐵門,面色冰冷,對江城道:“我希望你知道,你現在任何行動如果只是泄私憤,我絕不會留情。”
江城淡淡笑道:“林氏揹負的案子不小,能讓林氏解凍並且這麼快起來的力量太強大了。如果再不帶點血腥,一切就太乾淨了。如果是我,我也不得不懷疑。”
宋先生轉頭看向他,沉吟許久,道:“你確定他塔會因此相信?”
江城沉靜篤定的點頭,道:“我確定。”
宋先生疑惑道:“爲什麼?”
江城沉默了會,道:“黑暗更瞭解黑暗,在北京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摸索他塔的思路,可後來,我把所有道義拋去,換到他塔的位置,發現會做的竟然和他一樣。”
宋先生冷冷笑道,“確實,你和他塔太像了。”
江城淡笑道,“接下來,請你的情報人員時刻關注範傑,我們這份禮物,在他和他塔會面時候出現,是最好的時機。”
宋先生點頭道:“這個你放心,我會安排的。”
範傑這一晚激動的基本沒睡,他腦子裡不斷想象着各種殘酷的折磨手段,而對象就是那個可惡的女人夏遙。他想着她哭嚎,她的痛苦**,她的跪地求饒,興奮的不行。天色一亮,他便起牀了,可他並沒打算出門,他要等着,等着他的獵物被打包送上門。
簡單吃了點早飯,他正準備去別墅的健身房運動熱身一下,電話打來了。範傑滿懷欣喜,過去拿起電話,可一看來電顯示,臉色又沉了下去。一天的計劃被打亂,他有些不悅,但還是接起電話。
“早上好,他塔先生。”
他塔依舊低沉的笑意聲,“早上好,範老闆。希望沒打攪你睡覺。”
他媽的,你早不來晚不來,還不打攪!範傑咬牙心裡罵道,還是客氣笑道:“哪有,我早起來了。”
他塔道:“那就好,我這邊準備差不多了,一會我們碰個面吧。”
範傑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
他塔笑了笑,“怎麼有問題?範老闆今天有安排了?”
範傑想了想,笑道:“哪有,我還有什麼事會比和他塔先生的生意重要。好,我一會到公司等你。”
他塔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範傑放下電話,暗罵一聲。也不敢耽擱,走回房間,換好衣服,出了門。
到公司不久,範傑給那兩個殺手打了個電話,電話關機。他心裡有些不安,想了想,讓手下去林氏那邊打聽動靜。手下剛出門,秘書便打來電話說他塔來了。範傑忙起身,親自打開辦公室門迎接。
他塔走進門,和他握了握手,兩人寒暄兩句,關上門坐到沙發上。
“我這次貨量很大,範老闆在處理上必須要小心。”他塔道。
範傑點點頭。
他塔又道:“我聽泰國的朋友說,你和林氏那個女人現在生意上有些摩擦,這個女人確實有些能力,但她現在被仇恨衝昏了頭,也許會有一些過激的挑釁,我以後可以幫你除了她,但這段時間你必須忍耐。我們必須保證在東西運輸出C市的時候,一切都風平浪靜。”
範傑心不在焉,點點頭。
他塔看了看他,“你好像有事,範老闆。”
範傑笑了笑,剛想開口,門忽然被敲響。
他塔皺皺眉,閉口不言。範傑也有些怒火,衝門口喊道:“進來!”
一個臉色慘白的手下開門進來,半天說不出話。
範傑更惱怒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手下看了看他塔,還是不敢說。
眼看他塔臉上的不滿更深了,範傑一下站了起來,“再不說我殺了你!”
手下結結巴巴開口道:“林氏派人送來一個包裹。”
範傑強作鎮定的咬牙一笑,“**嗎?”
手下搖搖頭,卻不敢說。
範傑覺得手下這種表現實在太丟人,把手一揮,“把包裹拿進來!”
手下轉身出去,不一會畏畏縮縮抱着一個大紙箱走了進來。
範傑大步衝了過去,臨到紙箱邊,一下又反應過來,指指手下,“打開。”
手下猶豫了一下,顫顫巍巍打開了已經啓封過的紙箱蓋。範傑朝裡面一看,臉色唰的慘白,嚇得連連後退,腳步沒站穩,跌坐在地。
他塔臉色一沉,走上前。
兩個血淋淋的人頭被規規整整安放在紙箱內塑料紙上,中間還插着一把牛排刀。看到箱子裡的那兩個東南亞面孔的人頭,他塔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靜靜佇立了片刻,他忽然轉身,猛的就朝範傑狠狠一踹。
“我說過!現在別碰她,你個蠢貨!”
範傑早已嚇得失魂了,渾身顫抖不停,一個字也發不出。
他塔咬牙片刻,轉身走出了辦公室。他氣沖沖下了樓,專車已經在等他,他塔坐進車內,平息了會,慢慢靠到後座椅背上。
他眼中戾氣漸漸被一絲陰冷笑意替代。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